第30章 别看广告，看疗效

    接下来屈教授拿起魏明创作的故事看了起来。

    名字叫《如此恋爱》，故事讲的是一个年轻人，找对象只讲究漂亮。

    有一天他见公共汽车上有一个售票员很漂亮，他就写了一整页纸的求爱信，趁下车时压在了售票员的桌子上。

    谁知售票员却将这张纸条扔到了车外，被一个过路的小伙子接着了，那个小伙子还以为售票员是向他示爱。

    他就照上面的地址不断的去写信，从此两个人经常信件往来不断，越谈越热。

    最后两人决定见面时，才发现对方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屈教授看的时候乐不可支，虽然全文几乎没有文学性，逻辑性也差，但确实很有趣，尤其是那几封你来我往的信，既要表露爱意，还要把性别模糊化制造误会，处理的非常有趣。

    这是两年后《故事会》的一个经典故事，也是前世魏明最早接触《故事会》时看到的，印象非常深刻，后来这则故事还被选上了大学教材。

    魏明倒是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就是想跟《故事会》结个善缘，看以后能不能在这个全国发行量最大的刊物上发表一些篇幅较长的通俗文学。

    《大众电影》评奖期间单期发行或许更高，但月均发行量还是《故事会》强一些。

    屈教授表示这个忙她帮了，然后两人又下楼吃晚饭，恰好遇到了谌荣大姐，于是魏明又为两人引荐。

    她们年龄相仿，又是女人，还都是知识女性，很快相谈甚欢，也就没魏明插嘴的份了。

    魏明：想念雪姐的第一天~

    第二天，魏明决定去找雪姐。

    昨天晚上他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修改工作，太快了，自己可真是改稿小天才。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跟龚樰一起回去了，怕是他要丢下屈教授先走一步了，所以还是放一放吧。

    从屈教授的纸条上他已经知道龚樰家住HP区重庆北路，上面只具体到了弄堂的名字，门牌号当然是没有的。

    就算有魏明也不敢登门拜访啊，他只是想着以游玩的名义过去偶遇一下，遇不到也无所谓。

    招待所距离龚樰家不算远，走路不到半个小时，一路上魏明也感受到了跟燕京不同的人文风貌。

    虽说改开的政策是从燕京发出去的，但是一年了，燕京变化不大，倒是魔都一副热火朝天的气象，很多大楼正在兴建，人们，尤其是女孩穿的也更时髦一些。

    街上除了行人和自行车，到处可见揽客的出租车。

    不过不是四个轮子的出租轿车，而是三轮摩托车，当地人称之为癞蛤蟆车、乌龟车。

    小轿车的数量较之燕京也多些，毕竟魔都牌轿车这会儿还没死呢。

    也可能是魏明在燕京没怎么进过城里，而现在他所处的黄浦算是魔都的核心地带了。

    到了重庆北路，找到那片石库门房子，哦，111弄，就是这里了。

    里面住的都是些老魔都，交流也都是用沪语，魏明听不大明白。

    他在里面来来回回走了三趟，眼看那些大妈就要上来盘查了，魏明这才溜达着离开了这里。

    姐姐呀，咱们今天的缘分就到这了。

    而实际上，龚樰就是听了他的话，一大早就去了上影厂，准备找自己认识的人问问，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角色。

    ~

    没有邂逅到龚樰，魏明就跑去商店买酒了。

    结果跑了两家都没有参桂养荣酒。

    第一家是个小卖铺还可以理解，第二家可是正经烟酒商店，规模也挺大，竟然也没有。

    难道这参桂养荣药酒卖的这么好吗？供不应求了？

    看他长得帅，女售货员这才跟他多说了几句：“也就电视广告刚出来的时候火了一阵，后来因为价格太贵，买的人少了，我们就不进了，你最好去药店看看。”

    参桂养荣药酒嘛，去药店买很合理。

    “哦，谢谢侬啊。”

    之后魏明又在附近找了一家药店，这次总算有了，15块钱，比刘师傅了解到的还便宜了呢。

    透明的瓶子，朴实的包装，除了产品名，还印着厂家，魔都中药二厂。

    魏明倒也不急着买，而是跟药店的售货员聊了起来：“这么贵，我一个月工资也就够买一瓶的。”

    一听魏明这么说，女售货员热情大减，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赚钞票啊。

    她道：“那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你赚的这么少啊。”

    没想到这么热的天，她竟说出了这么冰冷的话。

    魏明没有破防，他继续问：“买这酒的人肯定很少吧？”

    “逢年过节还是不少的，送礼嘛，有面子的呀。”售货员道。

    不过魏明能明显感觉到她说的不是很有底气。

    下一个大节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国庆节，十天后，中秋节是十五天后。

    中秋送礼可是老传统了。

    还有十几天，如果真是热卖产品，这会儿应该把货铺满了，可是这售货员是从底层货架翻出来的一瓶，显然这个产品已经过了它的热卖期。

    魏明对中国广告史有些了解，他也写过广告剧本，在广告业同行的酒局上听过一些行业故事。

    参桂养荣药酒虽然是中国第一个电视广告，但只播了四天，一天两次，一共花了260块钱，比纸媒广告还便宜。

    但这四天的广告，直接让产品卖到脱销，效果非常好，带来了惊人的利润。

    毕竟百姓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电影、电视剧、纪录片之外的东西，以前节目之间的间隙镜头前都是放个挂历挡着的，宁愿空着也没想过用广告填充这些缝隙时间。

    可是为什么后来就不在电视上打广告了呢。

    魏明猜测有几个原因。

    一应该是这件事被批评了，这是必然的，毕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魔都电视台就喜欢敢为人先，第一个电视广告是它播的，第一个外国产品广告也是它播的，播完被批评一下资本主义产物，可却为中国电视业把路走宽了。

    但魔都中药二厂可能没那么大魄力，既然已经出了名，有人批评，就不搞了呗，反正公家的买卖，自己无所谓的。

    第二个原因，应该是觉得再打电视广告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轰动效果了，因为饱和了。

    1979年，中国的电视机保有量也就400多万台，魔都算是电视机用户比较多的城市了，可也就几十万台而已。

    四天时间，能看到的基本也都看到了，看不到的那就真的看不到了，而且也买不起，所以还看啥广告啊，看疗效吧。

    第三个原因，可能就是这药酒的疗效一般，复购率低，后来这酒就不再生产了，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魏明觉得这里面有可操作空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出门招了一辆癞蛤蟆车。

    “师傅，麻烦去一趟中药二厂！”魏明豪气道。

    看到师傅夸张的笑容，魏明就知道坏了！

    他赶紧跳下来，补了句：“多少钱啊？”

    “不多，您给两块钱就行。”

    魏明又后退两步：“不好意思，没带够那么多钱，我坐公交吧……一块五也没有……什么？一块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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