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四章

    就在霍时凝与杏田子两天谈论起那个传奇人物香姑娘时，两人口中所说的本人活生生的站在了扶画面前。

    香姑娘今日穿着滇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的芍药随着她的步伐反射出渐变的光彩，眨眼一看仿佛那芍药就如同活得一般。

    看着面前的女子扶画笑道：“今日你打扮怎么如此素净？”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红色为主色调的长袍笑着说道：“这身穿着也只有在你眼里才会觉得素净。”

    扶画笑了笑，混元门的弟子都知道清晖爱繁，不管是他用的还是身上穿的从来都是非常显眼，显眼得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辨认出来的地步。

    清晖的气质凸出，就算如此繁复的花纹穿在他身上他也能压得住不会喧宾夺主，换到扶画却不行了，她受不了自己穿得像个花瓶似的站在那里让人观看。

    除了清晖，面前的这女人是让她第二个觉得能够压得住那些繁复奢华纹饰的女人。

    每一个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香姑娘时都会吃惊，惊讶的不是她多美，也不是她若么特别，而是她的外貌真的在众多出色的女修当中只能算是正常。

    如果以凡人的角度来说，香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白玉似的皮肤，双眼如同一双上好的黑珍珠，一头秀发就像上好的绸缎，身材高挑纤细，走路仿佛杨柳摆动，看着她那细腰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扭断它似的。

    香姑娘美，但在修士特别是见惯了女修的人眼里，香姑娘的模样真的只能算是普通，但就如此普通的连个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却能让旭亦为她疯狂。

    是的，疯狂。在扶画眼里面前的女人就如同画中的能够牢牢吸引男人的精怪，要不然她如何都想不通想旭亦这种要什么美女得不到的人为何会单单对一个凡人做出不止一次让人震惊的事情。

    扶画虽然对旭亦的许多作为很看不上眼，但在香姑娘面前从未露出一丝她的不以为然。

    扶画不会小看任何人，一个凡女在修士堆里面能够走到今日，除了依靠旭亦之外，她本人的能力也不可小觑。

    “我是替我们爷来看看你们二位，你们没受苦吧？”

    香姑娘说这话时表情真的就像担心两人受到欺负的家人，那双大眼睛中全是焦虑。

    扶画点点头：“他们并没有难为我，多谢香姑娘。”

    “呵呵，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见怪？我说了多少次我如今都这个年纪了，你何必还姑娘姑娘叫的？你就叫我名字吧。”

    她在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微微皱眉眼里全是笑意，就更那些觉得彼此见外的想要亲近之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扶画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香鸾。”

    “这才对么。”香鸾笑容满面的看着她，接着她头一转望向了坐在后面一言不发的周航身上。

    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时虽然他极力影藏，可香鸾依旧能够看出来这个人有些怕自己，虽然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以一个慈祥的长辈模样，但这个周航看自己时仿佛就如同看着一只怪兽。

    香鸾心中疑惑却碍于扶画在场并不好多问，在一次看了周航之后她便扭头与扶画说话。

    坐在后方的周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其实如果他能够知晓香鸾的想法估计心中会一紧，因为香鸾全部看透了他极力掩饰的东西。

    他的确有些怕香鸾，虽然此时她只是一个自己一抬手就能够灭的凡人，但周航知道不过几年之后，这个香鸾将变成何等模样。

    梦中周航一辈子都在外门做着杂役的活儿，对于真正内部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清楚，可那些轰动整个修界的大事他是知晓的。

    他知道清陨清晖一派与旭亦的矛盾日益激烈，就在十多年之后，双方终于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下去了，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斗。

    当时混元门双方内斗非常严重，其他门派借机大量吞噬混元门在外部的地盘，可就算如此，双方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这场争斗持续了将尽一年，最后以旭亦死亡而告终。

    当时旭亦死了，清晖清陨终于能够回头整理混元门的问题，那时候混元门虽然处于风云飘摇的阶段，但两人的能力实在是出众，尽然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混元门逐渐把那些被其他门派吞噬的底盘夺了回来，不仅如此，闭关快百年的鸿运老祖也出关了，当时整个门派的形式一片大好。

    可危险就在那时刻爆发了。

    当时这个香鸾突然出现在混元门的大典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替夫报仇，当时她不过几年时间尽然变成了一个元婴后期。

    没有人知道为何她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怎么从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的，因为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在那次大典上，这个香鸾简直就像个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魔，屠戮任何一个挡在她面前的人。

    周航作为一个杂役也参加了那场大典，从头到尾亲眼见证了香鸾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手段，当时他被双方打斗的后劲扫到身受重伤，没多久也死了，虽然后面他知道清晖与鸿运老祖两人携手把香鸾打败，可他在大典上看见残肢与血液洒满整个大殿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他第一次看见香鸾时整个人吓得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虽然他极力掩盖自己的异样，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香鸾虽然不好当面说什么，回去之后扶画好好的教训了他一顿，扶画到不觉得周航是在害怕，她以为周航的那好色的毛病又起了，教训他香鸾是旭亦道君的人，敢打她主意的人在整个混元门都还未出生，不怕死自己就去试。

    听得周航苦笑不已，他那里是对香鸾起色心？他甚至想跑得远远得。

    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自己的妻子扶画尽然早就搭上了旭亦这条船，在他发现之前扶画与旭亦的交情已经很深了，如果他与扶画是正常夫妻，那他还能想办法让扶画从旭亦的那条船上下来，就算被清晖厌恶只要与旭亦撇清，两人会慢慢的走回正确的路上，可当他与扶画成亲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不仅与旭亦交好，甚至她早就上了旭亦的那条船，如今他与扶画的关系扶画别说听他劝，只要他敢说出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意思扶画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喜。而因为两个炉鼎扶画已经挑明了她是旭亦的人，这结果简直月讲越讲不清楚，弄到如此这个地步他简直想把自己锤死。

    可他在懊恼面对扶画也不敢把梦中的事情透露一分出来，按道理两人既然结为道侣彼此的关系会亲密许多，但对于自己的妻子，周航从来都看不透。

    他不是傻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扶画对他如何他能够感受出来扶画根本不爱他，甚至连喜欢这个感情都没有，两人说是夫妻更像一堆合作的伙伴，不，也许伙伴形容两人的关系都有些亲密了，周航甚至觉得自己像是扶画的一个掩护，一把刀，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刚开始周航想搭上清晖这条大船，想尽办法偷了门中自己师兄的一个机缘才筑基成功了，进入内门之后他时时刻刻在扶画面前露脸，当他说出他想娶她的时候，扶画的表情至今他都忘不了。

    扶画脸上不是害羞，也不是恼怒，而是耻笑，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周航还是看见了，那也是扶画仅有的几次露出她真正心中想法的时刻。

    之后周航以为没戏了，没想到两日后扶画尽然遣人过来说她答应了，让他找个吉时去提亲，当时周航以为自己听错了，或则有人戏弄自己觉得他奶蛤蟆想吃天鹅肉，当他找到扶画时亲耳听见她的回答之后，周航仿佛梦游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其实新婚的那两年，周航是想好好的与扶画相处下去如同其他恩爱夫妻一样，虽然他任然对于求亲时扶画那刹那间的耻笑耿耿于怀，但他其实心中也清楚两人的身份差距实实在在的摆在他们之间，易地而处自己如果是扶画也会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

    所以新婚的哪段时间，周航对扶画算是热情是火。

    可扶画就如同那万年不化的冰山，无论他如何表现依旧对自己不冷不热，并且在他缠狠了的时候主动给他安排伺候的侍妾，拒绝了几次之后他还是上手了。

    自己好色周航知道，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为了好色就能够不顾一切的那种人，相比于脐下二寸的那点事儿，他更在意自己的小命。

    可不知为何，当他在面对扶画的之后，被她那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周航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大色鬼，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

    几次之后周航破罐子破摔，觉得既然扶画都不在意她的脸面，他又何必替她多想？

    扶画给他安排人他享用，不愿意他亲近他就不碰她，两人表面上相敬如宾，其实内里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如今弄成这样，扶画在别人眼中是为了丈夫忍辱负重的妻子，而他是个事事依靠扶画却无能只会坏事的垃圾，想到这里周航心中一堵险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自己刚刚从梦中醒来时那个豪气万丈的自己跑到哪里去了？那个决定改变自己不再被人踩在脚下的周航哪里去了？回忆起与扶画成亲之后的他没有志气，没有了努力，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倒在酒色之中，想到这里周航猛得起身头也不会回的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

    扶画问道

    “出去透透气，这里闷得我难受。”

    看着周航的背影，扶画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不过随即她就丢开了，对于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从不放心上，如今不过是时间未到，等到事成，这个人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对面的香鸾把扶画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扶画与周航两人的夫妻关系她是知道不好的，可怎么都没想到如此不好。

    此时，扶画可以生气，可以愤怒，甚至哭闹都是正常，因为是周航害得她被迫搬出了旭亦离开了庐峰阁，可扶画此时却平静得让人心惊，仿佛这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而事情的走向如同她所想的那般。

    也许是香鸾的表情没有收敛好，扶画笑了笑解释道：“当初我眼瞎选了这个么扶不上墙的，如今在这关头要与他合离并不是好机会，只能在等等。”

    香鸾笑了笑，并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事情。

    香鸾一心二用，嘴里与扶画说这话，心中却在想扶画与周航二人，她能够猜到扶画平静的原因，甚至能够理解扶画与周航关系冷淡，可她怎么就想不通当初扶画为何要答应嫁给周航，扶画说她眼瞎香鸾是不信的。

    她认识扶画不是一两天了，以她相处的经历来看扶画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性格，她可以做错，也可以犯错，但要说她冲动香鸾是万万不信的。

    香鸾心中虽然好奇，嘴里却一句都没有提周航，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对什么人问什么问题，从来她都是拿捏的非常准确，也正因为如此性格她才能一众侍妾中脱颖而出得到旭亦的欣赏走到今日。

    扶画如今对旭亦大有益处，香鸾自然不会打乱旭亦的安排，拉拢扶画安抚扶画就是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她想要扶画相信不管如何，发生什么事情旭亦都会当她的靠山。

    道目前为止，扶画的表现都让香鸾很满意，她并没有其他修士被抓之后的惶恐不安，也没有那些修士的孤注一掷，扶画这种心性怪不得旭亦会看上，在她刚刚筑基的时候就与她合作。

    想到这里香鸾的笑容更真诚了。

    同一时间，在庐峰阁的外围，霍时凝与杏田子则要直接得多，杏田子看向霍时凝问：“你真打算把扶画与暗市之间的勾连翻出来，就靠这个？”

    霍时凝听着杏田子的口气叹了一句：“要不然你觉得我还有其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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