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三章 百灵

    “他？？？”霍时凝对这百灵图腾有些好奇，可毕竟离她太远了。

    “你之前让我别把隐秘的消息通过任何方式传送，免得被百灵图腾知道。这些还不够么？”

    方刑摇摇头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百灵图腾到底是什么？”

    霍时凝道：“之前不知道，不过今晚阿勒辛说百灵图腾其实是百灵族的群落，而那出现的巨妖则是百灵图腾的族长？”

    方刑道：“不全对。如果用昆虫来比喻那百灵图腾就像是蜂王，而百灵族就像是他手下的工蜂，为他卖命。”

    “可我从未见过百灵族。”

    在霍时凝眼中一个种族，甚至一个部落都不可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吧？就留着它们的首领孤零零的在外面？不担心么？

    就在方刑与霍时凝讨论百灵图腾的时候，尤小羽所在的三池渊同样的也不平静。

    今夜夜空中只有几颗残星，三池渊后方的空地上，跪满了穿着白色衣服的仆人。

    中间空着一个洼地，周围都是用大理石雕刻铺成的地砖。

    百灵图腾静静的站在洼地旁边。

    他从怀中掏出拳头一般大小的青色种子，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

    “祭品准备好了么？”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

    他扭头看去，在后方的石台上整齐的摆放着绑着大小不一的祭品，有的是人类，有的则是妖兽。

    百里图腾挥了挥手，那些手持银色尖刀的祭祀依次割破了祭品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沿着祭台上的凹槽一点点的汇入百里图腾脚下的坑洞中。

    现场极为安静，甚至可以听见坚韧割破皮肤所发出的破裂声与血流动的声音。

    百里图腾看着坑洞中的血液已经把黄色的土壤染成了黑色之后，掏出一把像金沙一样的东西撒入了坑洞中，随着他的动作，他嘴里开始念起了古老的祭文，百里图腾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只要开口每个人都能听见。

    在场没有一个能够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这是只传承给百里图腾的秘密。

    百里图腾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青色种子放入了坑洞之中，接着挥了挥手，身边的祭祀手上一用力，一阵闷哼之下，那些祭品的血流得速度加快了许多。

    百里图腾顿了顿道：“不行，太少了。”

    一个祭祀直接抓住跪在他身边的侍女按住身体，手一用力割破了她的喉咙。

    少女痛苦的呻吟与本能的求生挣扎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可这里除了她本能的求生之外，三十四人的祭台上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儿声音，仿佛这一切很正常，正常得如同看着别人喝了一杯水一样。

    青色的种子吸满了血液颜色开始变化之后，百里图腾双手叠放在胸前，半跪下，一段同样晦涩难懂的祭文响起在这个死一般的院落当中，所有人凝神屏气匍匐在周围，那些祭祀则双眼死死的盯着中央挖出来的黑洞中。

    一株翠绿色的嫩苗从坑中缓缓的伸了出来，接着嫩苗越来越大，眨眼见一株树十多年的生长过程被缩短为呼吸之间，十多人才能环抱的巨树填满了坑洞，压垮了祭台，吞噬了祭品，在三池渊的内院中伸出它墨绿色的树冠。

    如果第二日有修士往这里看一眼绝对会大吃一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院子短短一夜便出现了一株巨树。

    巨树外表的生长停止了，它巨大的身体几乎完全把一个不小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那些祭台淹没在它粗壮的根系之下，露出点点空隙勉强曾经的模样。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从一粒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树的体型没有在长高但它内里一直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祭品所提供的血液让它生长，粗大的根系下牢牢的裹着那些祭品的尸体，他们对于它来说依旧有利用的价值。

    在天边开始慢慢泛白时，巨树巨大的树冠之下，许多白色的花苞开始出现，接着花苞越来越大，整株巨树像是挂满了累累硕果。

    此时，天已经开始放亮，百里图腾一刻也未离开过这里，他坐在旁边的石台之上，把园中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他很少说话，但每一次开口在外面的祭司就会把割破祭品的脖子把他们退如巨树的树洞之中，血与肉远远不断的供给之下，巨树的叶子越发翠绿，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生机盎然。

    第一颗果子是在夕阳时落下的，果子掉落在地上之后发出了轻微的爆破声，接着冲裂开的白色果子中爬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类人灵，它先挥舞着翅膀，刚开始飞行很困难，但不懈的努力之下跌跌撞撞的从地面上飞了起来。

    它并不大，站直身体也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高，半透明的身体在夕阳下显得非常漂亮，飞行对于它来说像是天生就会的技巧，在摔了几次之后越来越熟练。

    左右看了看，它有些失落，突然像是发现了角落的高台上坐着的百灵图腾，它相一只欢快的鸟儿一样朝着他飞了过去。

    它并不敢直接降落在他的身上，只能小心翼翼的站在他面前，先是伸出头上的触角，在快速的舞动中它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接着本能般的对着他行了个大礼。

    百灵图腾看着眼前的小东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它的头上，让它的触角能够触碰他的双手。

    “第一个，奴月！”

    它仿佛很开心，翅膀拼命扇动，触角也不停的抖动，随着一阵微弱的光芒闪烁，这原本半透明的百灵此时身体开始渐渐凝实，身上也开始显现出更多的颜色。

    只有它的那四对翅膀，白得跟牛奶一样，随着扇动银色的光芒闪耀，像是一条闪光的尾翼，溅起点点碎芒。

    随着第一只百灵的诞生，树下落下的“果实”越来越多，无数只百灵从里面蹦了出来，但它们没有在受到百灵图腾的特别关照。

    百灵族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很快就能够学着照顾自己，而那些新诞生的百灵也会如它的族群一般从传承中本能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短短两天不到，三池渊的天空中就出现了不少百灵细小的身影。

    尤小羽是在炼丹完毕之后，看见一只百灵趴在自己窗沿下好奇的看着自己。

    刚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尤小羽心思细腻，从那百灵挥舞的翅膀上发现它的花纹自己有些熟悉。

    望西对百灵很有兴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个美得像梦幻一样的类人灵。

    百灵却很机灵，翅膀挥舞灵巧的躲过了望西的手。

    它围绕着尤小羽飞舞了好几圈，头顶的触须开始抖动，不一会儿之后它便离开了。

    尤小羽抬起头，看见在自己头顶上的上空，不时有百灵的身影飞过的痕迹。

    “原来这就是百灵族。怪不得霍时凝让我小心在小心，这百灵图腾怎么像是蜂巢一般。”尤小羽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不对劲到底是谁造成的。

    明白归明白，可这一切她无力改变，在心中抱怨了一番之后带着望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时刻被人监视的生活她厌恶但也习惯，在红昀妖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日每夜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与尤小羽反应截然不同的是炼丹室其他的医修，他们从未见过像百灵这般如此漂亮而独特的妖兽，这种善意让他们中甚至出现了主动打开窗户方便百灵飞入的举动。

    对于此，尤小羽很抵触。

    可惜这里轮不到以她的喜好为准，每每看见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做出这种事情之后，尤小羽通常选择转身离开丹方回到自己的屋内，不管百灵模样在如何漂亮，它本质与那些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的探子没有任何区别。

    十多日之后，百灵图腾已经把这三池渊所有人的动向了解得清清楚楚，百灵族传递方式与其他所有的都不一样，它们之间有种特别的妖力震动方式，每一只百灵都是一个发射器，通过震动频率向周围的同伴汇报它所看见听见的一切，而那些接收到震动的百灵又会以同样的方式向总巢汇报。

    这种消息的传递消息非常准确，因为记住妖力震动的频率是百灵天生的神通，就像婴儿出生就会吮吸一样，庞大的消息在百灵族眼里就是一片片的乐谱，通过它们的“弹奏”迅速汇集到它们王的耳朵内。

    只要百灵出现的地方，就是百灵图腾能够“听见看见”的的边界。

    最鼎盛时，半个西域都在百灵图腾的手中，依靠着这些消息，他在西域遇神杀神玉佛斩佛无往不利，可惜。。。。

    对于这次人类的请求百灵图腾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来这里不过是他在人类底盘待得太久太久了，再说那些人类实在是太烦，在那里他根本不能施展拳脚，处处都要受到什么劳资的限制。

    如今感受着空气中妖力的震动残留，百灵图腾的眼睛望向了西面。

    蓝色的双眼微微颤动，他随意的扫过自己的子民送上来的消息，这才刚刚开始，子民的增加会让这座城，这块地方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刚刚开始的绘制的“乐谱”很简单，百灵图腾眼睛扫过微微一顿，在明显空缺的那里停留了一瞬。

    接着他调动那段残缺的”乐章“很快，一段半空中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映像是由上往下拍的，显然百灵图腾的看见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视角，而是传递给他“乐谱”的百灵视角。

    看着它飞过三池渊欺负的院落，停留在一个窗户旁边，窗户并没有关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手伸了出来，一张猴脸出现在百灵的视线中。

    赤顶猴，百灵图腾喃喃道

    随着猴子脸的出现，窗户被打开，一个女人站在了百灵的面前。

    百灵图腾蓝色的双眼瞬间微缩。

    “是她？”

    很快，那女人似乎很不喜欢出现在她窗户外面的百灵，伸出手快速的关上了窗户。

    百灵图腾切断了与那只百灵的联系，他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祭司问：“住在西面炼丹师所有的名字都呈给我。”

    很快百灵图腾找到了这一位“熟人！”

    “尤小羽？！”

    今天不知为何天气很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潮湿与高温让树上的蝉都没力气叫唤了。

    对于修士来说，天气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但尤小羽却有些担心放在院中的晾晒的半成品药材。

    每一味药材需要处理的环节都不一样，天气对于这些比较普通的药材来说影响很大，如果在外面她现在直接打开阵法自然不会操心下雨潮湿这一系列的问题，可惜在三池渊却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对那巨妖的映像更坏了一层。

    就在尤小羽与望西主仆两人抓紧收拾药材时，突然头顶一暗，尤小羽本能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的前方。

    咣当！

    尤小羽扭头便看见药罐摔落在地上，望西躺在那里昏了过去。

    尤小羽扭头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去管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药罐子还是去抱起吓晕的望西，或则给这位自己的“顶头上司”行礼。

    最后尤小羽艰难的开口道：“你。。你怎么回来？”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她与他只见过一面，怎么也弄不到熟悉的程度，这样开口太过失礼，不过尤小羽转念一想不是都说妖兽不会讲礼义廉耻么？也许他并不在意呢？可看着他蓝色的双眼，尤小羽瞬间又忘记了他的身份。

    看着抓瞎似的尤小羽，百灵图腾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开口道：“你讨厌百灵？”

    “啊？”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让尤小羽根本没反应过来

    百灵图腾伸出手，一直百灵轻轻的站在他的手背上，伸到尤小羽面前道：“你的消息是最少的，你在有意识的回避百灵。”

    面前这位男人说的并不是疑问，他很坑定自己几日做了什么，尤小羽看着自己眼底下的百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嗯，因为我。。因为我不太喜欢。”

    百灵图腾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不喜欢？”

    尤小羽点点头：“嗯，对不熟悉的东西我都不太喜欢。”

    百灵图腾挥了挥手，百灵飞起轻轻落在尤小羽的肩膀上，看着她僵硬的表情百灵图腾道：“那现在你应该习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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