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执子之手

书接上回，我在带她回房还是送她回家这个问题上两难了。

    想了半天，我终于说；“天色这么晚了，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家住哪里？”

    她撇了撇嘴，说：“我家离这远着哩，等走到我家，恐怕天也要亮了，而且风这么大。。。”

    哪里有风了？我望了望四周，不过再一想这样也好，反正这风神宫里的房子多的是，随便找一间把她安顿下来就是。

    于是我说：“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我这风神宫倒是可以留宿姑娘一晚。”

    听到风神两个字，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这里就是风神宫吗？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就是本宫风神，我的名字叫赖斯。”我顺水推舟地来了个自我介绍。

    “什么风神？我看你是傻蛋还差不多，要不然，你怎么会去救一棵小草？”她笑道，象摇响一串银铃。

    我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事，难道她是仙或者是——妖？我一时之间不敢再想下去。

    倒是她转换了话题，撅着小嘴说：“夜半三更，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留宿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里，会不会不安全？”她转过双眼看着我的眼睛，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我只好避开她的目光，面对一个绝色女子，鬼才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安全——肯定是安全的，”我只好说：“你住的地方离我很远而又离园丁们住的地方很近，如果发生什么事，你还可以呼唤他们。”我做了下保证。

    “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说完，她又用大眼睛看着我。

    我唐突地想去牵她的手，但她忽然闪开了，而且一瞬间，惊鸿已在数丈之外！

    我一惊，只听得她捂着嘴笑道：“你再这样，我可就要走了。”

    我一时又大窘，只好缩回伸出去的手，对她说：“那你随我来。”

    凭着我对风神宫的熟悉，我给她找好了房子，推开房门，点起蜡烛，宽大的床上，崭新的被褥一应俱全。

    她随我来到屋内，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眼睛看着我。

    我其实想多留一会儿，但在她的目光逼视之下，我只好转身离开，轻轻把房门关上，她在里面落了闩。

    我回到自己的屋内，又来到花园中，然后又回到屋内，居然兴奋得一宿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看望那位仙女。

    我来到她的房门前，轻轻用手敲了几下，却没见有任何的回应。我用手一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我来到屋内，只见床被依旧，却不知仙女去了哪儿。

    我四处寻找，都不见她的踪影，也不好向园丁们打听，只好神情郁郁地来到花园中。

    我舀起一瓢水浇在香草的身上，叹息着说：“你说她会不会只是个梦呢？那一定只是个梦罢了。”

    一连几夜，我都在花园中等候，等候那甜美的梦境重现。直到这一夜，我依旧望着月亮，心中是无限的怅惘。

    忽然，我听到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我急忙回过头——天哪！是她——我的仙女！我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就象坠崖的人握住救命的藤蔓。

    我一把抓住香草仙子的双手——她的手又滑又柔软，而且白得象雪一样。

    忽然，一股强烈的香味冲进我的鼻孔。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摇摇欲坠。但接着香气似乎又消失了，我于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傻蛋哥，你还要这样抓着人家的手多久？”耳边是她银铃般的声音。

    我惊觉，这才发现我还抓着姑娘的手没放，不由得脸色一红，连忙放开了她的手。

    “傻蛋哥？你这是叫我吗？”我问她。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她答道。

    我环顾四周，整个花园静悄悄的，只有百花在静静地开放。

    “那我怎么就成了傻蛋了呢？”说实话，我觉得自己不太傻。

    “因为你救过一棵小草啊。”她的神情有点害羞。

    我还是搞不懂这件事她为什么会知道，但眼下有另一件事更加紧急。

    “我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你总不能也让我叫你傻姑吧？”我迫切地说。

    她笑了，露出一口皓齿，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我是香草仙子晴柔。”

    晴柔！多么动听的名字！但是香草仙子，我却从没听说过。

    我把这个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香草仙子是。。。哪里的仙子？”

    她白了我一眼，却害羞地说：“我就是你救过的那棵香草啊。”

    石破天惊！我一下子明白了，记忆的碎片慢慢拼成一幅完整的图案，显示出了事情的清晰脉络。

    我想起我在前来风神宫的路上，曾经拾到过一棵香草，难道就是眼前这位仙女？但她又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荒路上呢？

    我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晴柔的脸色有点黯然神伤，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触伤了她的心弦。

    她仰起脸来望着月亮，那披着银纱的脸，比月亮更美。

    “我本是人间玉罗山上的一株平凡的小草，却因为吸收了日月的精华，历经千年的修炼而成仙，终于能化为人形。有一次，天界之主仁君天帝的花园扩建，花匠来到人间寻找奇花异草。我因为天生能够散发一种奇异的香气而被选中，谁知道。。。”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里居然流下泪来。

    我想安慰她，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晴柔哭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在花匠们快要返回天界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了另一种更加美丽的花。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将花留下，而我就被丢弃在了路上。。。”她又不说了，头也低下去了。

    “不过，”她又抬起头，脸上带着醉人的笑意：“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傻蛋哥，幸好你来了，是你救了我！”她又变得开心起来。

    我又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又问她：“我当时好象看见你在闪光，是怎么一回事？”

    “哦，”她又低头想了一下：“我当时都要死了，怎么会发光？那一定是我的引神星不忍心就这样离开我，代我向人呼救吧。”她说。

    夜色真的深了，我都觉得有点凉了。

    于是我说：“仙子，我送你回房歇息去吧，这夜色已经深了。只是你不要再不辞而别了，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傻蛋哥，我没有不辞而别啊，我一直就在花园里。”她笑着说。

    我这才想明白，原来是这几天她不想见我，一直躲着我。

    我于是赶紧抓着她的手，生怕她马上跑掉似的，这一次，她没有闪躲。

    但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竟伸手搂向她的小柳腰！

    忽然，又是惊鸿一闪——她逃到了十丈开外！并且带着一串悦耳的笑声。

    “仙子，你这是什么绝技啊？”我厚着脸皮问。

    “你的屡变星霜没有教过你吗？”晴柔笑着回答：“是你懒还是他不勤快呢？”

    这一次，我又搞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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