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曾念钰的身世（下）

    如此又过了十天，在于燚清这个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总教头的建议下，反魔联盟按照正规部队的建设规划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正轨。一支筷子容易被折断，十支筷子牢牢团结在一起，便折不断，六万有了统一步伐的修道者，战斗力成倍增长。看到了此等效果，凌玄更是大胆，想着将反魔联盟再次扩大，形成一支捍卫神州大地尊严的，牢不可破的修道大军。

    这一天，曾念钰反复斟酌、思考，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去相信他人的话语，不过，她的真实身世一事始终盘踞在她心中，无法散去，十多天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找上了方琴。方琴正在和凌玄商讨事情，紫儿站在凌玄身边，于燚清及其他几位大队长也都在场。

    看到曾念钰的表情，除了凌玄和紫儿，其余人都识趣的告辞走了出去。凌玄也想出去，不过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避，便留了下来，紫儿天真善良，且极为依赖凌玄，凌玄在哪里她便在哪里，凌玄不走，她自然也是不走的。曾念钰倒是不介意，毕竟，那天成晨兄弟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看着曾念钰沉重的脸色，方琴暗暗皱了皱眉，问道：“念钰，你怎么了？”

    曾念钰未说话，眼泪先滚落了下来，道：“娘亲，你如实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谁？是不是那阴煞？”

    方琴如遭电击，全身一震，面色瞬间白了下来，而后勉强一笑，道：“念钰，你听谁说的？你的父亲当然是二极宗宗主阳明啊。”

    她的反应，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曾念钰真实的答案，她的心中，所有美好的一切，瞬间被摧毁，眼泪一颗颗的滚下，道：“你骗我，你骗我！！”

    凌玄在旁看着，暗暗着急，不过却不好开口说什么。方琴也是暗暗着急，走过来楼主曾念钰，道：“念钰，你别吓我，我没有骗你，你父亲……”

    被她搂在怀中，曾念钰没有挣扎，不过却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求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方琴全身僵硬了下来，泪水也是再也无法克制的滚落下来，不过却是许久没有说话。曾念钰忽地推开她，痛苦的道：“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说着，转身跑了出去，悲伤绝望的泪水洒落了一地。

    “师父！！”

    凌玄追了出去，紫儿也追了出去，方琴呆呆的望着门口，片刻后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

    曾念钰御绫而起，一路向着北方飞去，直直来到早已残破不堪，长满野草的二极宗，她跑进残破的静观殿，跪在宗主宝座之下，泪水化作颗颗珍珠滚落。“父亲，你告诉我，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不是魔教教主的女儿，我不是！！”

    凌玄紧接着跑了进来，不过却也什么也没有说，缓缓在她身边跪了下去，紫儿则站在门口处，远远的望着。曾念钰默默的哭泣，许久许久之后，似乎心情平复了一些，或许她真的累了，便轻轻靠在凌玄的肩膀上，轻声抽泣着。

    凌玄任由她靠着自己，心中千万安慰之言，却不知该如何启齿，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为她拭去脸上泪水，柔声道：“师父，也许太师母有自己的苦衷……”

    曾念钰不说话，凌玄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内心深处，凌玄希望曾念钰是阴煞的女儿，如此一来，他们之间，便再没有了仙妖之隔，可以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待在一起，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自私，他真希望方琴说的是实话，不过从客观角度上讲，方琴适才的表情以及反映，已经证实了成晨兄弟的话。凌玄很矛盾，也为她感到伤心。

    许久之后，曾念钰突然轻声问道：“小玄子，如果我真的是阴煞的女儿，你还会认我做师父吗？”

    凌玄毫不犹豫，道：“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这话听在耳中，很是受用，不过细细一想，满心惆怅又爬了起来，曾念钰柔声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师父了。”

    凌玄没有想到其他方面，听到这话，顿时急了，他忙扶起曾念钰，急道：“师父，是不是小玄子做错什么了？”

    虽然满心悲伤，不过看到他那急切的眼神，曾念钰还是禁不住俏脸一红，顿时梨花带雨，她忙垂下头去，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便错在，我不该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来，如果如此，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徒儿，可是现在，我醒来了。”

    这话，说的相当的模糊，加上凌玄满心急切，未加细细寻味，隐隐的，想起了自己已经是妖怪的事，顿时误解了曾念钰的话，以为她是介意现在的自己，才说的那些话。他满心苦涩与悲切。“师父，我知道了。”

    说着，他缓缓站了起来，步履沉重的向门口走去，不多会儿就离开了这个早已残破不堪的静观殿，曾念钰呆了一下，而后轻声啐了一句：“呆子！木头脑袋！”

    方琴终归还是不放心曾念钰，也紧接着追了过来，来到静观殿门口，见凌玄垂头走了出来，她着急的问道：“小玄子，你怎么了？”

    凌玄没有回答她，绕开她继续向前走。紫儿撅着嘴，眼中挂着泪花，对方琴道：“念钰姐姐要将师父赶出师门，不认哥哥做徒儿了。”

    方琴骤然一呆，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责怪之色，什么也不说，走进了静观殿。“念钰，你……”

    凌玄走远了，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凌玄御起真刚剑，漫无目的的在无极山四处游走，他仿佛是一只失去了魂魄的幽魂，便这样漫无目的的飘荡在天地之间，心碎了，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了，他绝望了。

    “为什么我是妖，为什么我是妖！！”

    他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这一句话，每问自己一次，心中的痛便加剧了一份。他不怪曾念钰，因为身份的对立，她的选择，没有错，错便错在，为什么他是一只妖。

    凌玄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顿时觉得自己此时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无谓的，没有任何意义。

    凌玄不知自己六神无主的在天地间飘荡了多久，不知不觉，来到了无极山外，那一片辽阔的平原上空。他看见，不远处，一千多人浩浩荡荡的正向无极山脉御剑而来，那为首之人，一身红衣红发，血腥邪恶之气冲天，以凌玄如今的眼力，一眼便认了出来，来人正是赤仙教教主赤鬼王。

    凌玄心中一片绝望，不如死了吧，死了一切烦恼便都没有了。如是想着，他单薄的身影孤零零的飞向那浩浩荡荡的一千多人，仿佛那扑火的飞蛾，一往无前。

    远远的，赤鬼王便看到了那一袭单薄的身影，招呼身后之人停了下来，眯缝起眼睛细细一看，看清来人正是那时险些几次死在自己的噬血灵婴九道诀之下的凌玄，顿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待凌玄接近，他远远的便虚空抱了一拳，大笑道：“哈哈……劳烦盟主亲自前来迎接，我等深感受宠若惊。”

    凌玄呆了一下，他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心，赶来与赤鬼王拼命的，不想那赤鬼王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凌玄感到很是意外。他御剑飞近了一些，沉着脸问道：“赤鬼王，你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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