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卿本良人

类别:玄幻奇幻 作者:秋赋长风字数:5455更新时间:24/11/27 16:19:04
    五国之中,天香国地处西南边陲,疆土本来极大,可是随着近百年南离国的侵略,天香国一次次抗争之下,尽皆大败。不得已一次次割地进贡,以求偏安,以至于百年时光,天香国已变成一边陲小国,人口锐减。持续百年多的战争,使得天香国的男丁或死或俘,亦或者远走他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天香国与南离国最后一次战争,发生在十五年前,那时节,南离国南宫焕刚刚登基,以皇兄南宫炫之死为由,愤然起兵,天香国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得再一次割地纳贡,以止战端,南宫焕仍不满意,命天香国当时年仅五岁的大公主沐阳,与自己刚刚出世的儿子结亲,方才作罢。如今掐指一算,再有一年便是婚约之期,可是便在明日这已有婚约在身的天香公主,竟然要和国士府里的供奉花无眠成亲。届时,只有自己替代这同父异母的姐姐,远嫁他国,才能换得这天香国的和平,人民才能免遭战火荼毒。

    想到此处,静香公主沐羽,不由得落下泪。轻叹了一口气,挽起云袖拭去了眼角的泪珠。一直伺候在旁的侍女巧月,看见心疼地道:“公主,不要再伤心了,你身子本来就娇弱,莫要再病了。”

    沐羽道:“假若不是为了这些黎民百姓,我就是自悬梁上,也不要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人,况且我还听人说,那南离国的太子南宫琰,身材矮胖,五官不端,性格暴戾,且与后宫中众侍**乱,如此一人,我嫁过去比死还要痛苦。”

    巧月也难过的道:“公主,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卧床三年多了,一直也不见好转,现今整个朝野都是王美人的亲信,太子殿下也被软禁在东宫之中,我们一届女流之辈,又怎能左右的了这大局呢。”

    沐羽恶狠狠地道:“可狠的是这沐阳这个贱人,短短几年功夫,把国士府里的忠良贤臣毒害殆尽。现今整个国香城都是她们的人,连一个敢出来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如此下去,这天香国迟早要变成她一个人的天下。”

    巧月安慰她道:“天香公主早有野心,可是当下我们也别无办法,只能如此,公主你还是要暂且忍耐,待太子殿下再长大些,一定会诛杀这些个乱臣贼子,还天香国一个太平的。”

    沐羽叹了口气道:“我也相信终会有怎么一天的,可是我担心,这一天我只能在异国的深宫里,遥遥想望了。”

    巧月又道:“对了,公主,今晚王美人要宴请众门派的长老和弟子们,你也要一同出席的,你看,晚上你想穿那件礼服呢,婢子去给您拿来试衣。”

    沐羽肃然无趣,道:“算了,别再忙乱了,晚上你便说我身子不舒服,不过去了。”

    巧月想了想道:“也罢,那些个场面,乱糟糟的,不去也罢,那婢子晚上便陪公主下叶子棋,倒也不觉得乏闷。”

    沐羽点了点头道:“嗯。没有别的事,你便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巧月道了声是,正要离开,猛然想起一事,嬉笑道:“公主可是想上午遇见的哪位花公子了?”

    沐羽心中正在思索着那白日里撞见的少年郎,猛地被婢女说破心事,不觉得面上飞霞,羞红了脸,恶狠狠地道:“我就该撕烂你这张嘴,再让你到处瞎说。”

    巧月吐了吐舌头,道:“把巧月的嘴撕烂,以后谁陪你聊天解闷。”

    沐羽道:“休要瞎说了,你没有看见他腰间的香囊么,他已有了心上人了。我想他作甚?”

    巧月道:“嘿嘿,你瞒不过我,我都瞧在眼里了,公主你看那位花公子的眼神跟瞧别人时完全不一样。不过那位花公子,人长得确实好看,反正奴婢长这么大,便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沐羽佯怒道:“看你那一副花痴像,没有瞧过男人么,小小年纪便开始思春,看我不把你赶出宫去,让你嫁了人去。”

    巧月连忙讨饶道:“公主,不要,没有巧月,谁陪你下叶子棋,聊天解闷,给你烧香汤啊。”

    沐羽道:“那便闭上你那张恼人的嘴。”

    巧月闻言,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沐羽瞧见,轻笑一声,随即道:“他是百草谷的弟子,也便是花无眠的师弟,百草谷近些年门派凋敝,弟子很少了。”

    巧月答道:“是啊,现在整个国士府里,除了灵虚山的弟子,尽数都是蘅芜宫的人,可恼的是蘅芜宫的人都是大公主一派,他百草谷仅仅出了个花无眠,可谁曾想也投靠了大公主。想来花无眠的这个师弟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公主你便不要再瞎想了。”

    沐羽叹了口气道:“卿本良人,奈何为贼。好了,好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徒得惹人烦恼。你退下吧。”

    巧月乖巧的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留下沐羽一个人在哪里自怜自哀。

    天将暮,国香城外城之外,‘齐记药铺’大门紧闭,齐掌柜早已收了铺,这两天的生意好的出奇,借着这新进的香料,齐掌柜着实发了一笔好财。然而齐掌柜显然志不在此,齐记药铺里,满满当当地立着一屋子黑衣人,齐刷刷的一色黑衣装扮,众人皆神色肃然,当中一人,一身黑衣,头上也包着一个黑巾,饶是如此,仍难掩他的俊秀,这人便是莫央生无疑,身后站着的稚奴也如同主人一般打扮,少了平素里的憨傻,多了几分肃穆。

    莫央生对齐掌柜道:“三叔,可曾回来?”

    齐掌柜答道:“护教大人进宫了。他那边得接应百草谷的内应,今日护教大人与百草谷内应约定,要带少主出来。”

    莫央生点了点头,对屋内众人道:“今日一战,死生难免,你们休要做多纠缠,务必一击即中。你们身边的兄弟伙伴,或死或生,休要去管,只要记住你们各自的任务便好,众位,离火教的光复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言罢,双手握拳,作了一揖。

    众黑衣人众志成城地道:“离火不熄,圣教永存。标下定不负教主所望,虽死无惧。”

    莫央生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对稚奴问道:“东西可曾带好?”

    稚奴闻言,拍拍背上的包裹,道:“少爷放心,只要稚奴不死,当保此物无事。”

    莫央生拍了拍稚奴宽厚的肩膀,正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却胸口一阵难忍,咳嗽了起来,稚奴看见,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了几粒药丸给莫央生吃了,莫央生吃过药,神色明显好转了些。叹了口气,一边望着那个小小的瓷瓶,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希望今天不要让我遇到你。”

    饶是莫央生细声细语,稚奴终究还是听到了,道:“少爷,放心,他们在国士府正厅里饮宴,我们在帝府密库,两地相距甚远,要是情况顺利,应该不会遇到。”

    莫央生道:“如此最好,我这辈子最怕欠别人情。”莫央生言罢,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落日,那红彤彤的太阳带着最后的一抹红霞,终于落下了去,莫央生淡淡地道了声:“出发。”

    明日便是天香公主与百草谷大弟子花无眠的大婚之期,国士府里张灯结彩,各色彩球萦绕梁间,每个院门前,红灯高挂,一个大大的囍字,格外醒目,花无瑕看在眼里却格外的刺目,心痛依然。明日他便要迎取天香公主了,从此后便是别人的相公了。花无瑕好恨,她恨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为什么爱一个人要如此痛苦,为什么他要如此绝情,花无瑕啊花无瑕,从今夜起,便忘了他吧。

    百草谷众人皆换上了新裁剪的衣服,各个神情俊秀,男才女貌,就连花清溪也换了一身崭新的素袍,众弟子随着师父进了国士府的大厅,众人刚进得厅来,便瞧见了林岳在忙着安排众人落座,当真忙得不亦乐乎,林岳忙里偷闲,瞧见百草谷众人到来,忙快步走上前来,对花清溪道:“花老前辈,来的好早,林岳早就为众位安排了好位子,紧挨着我灵虚山的三山长老,花老前辈与我几位师叔,好几年未谋面,今晚当真要好好的叙叙旧情。”

    花清溪闻言,开心地道:“林师侄,当真是好心思,你这么安排,正和老夫心意。”

    林岳满面含笑,道:“花老前辈,随我来,我亲自带你去。”

    花清溪摆了摆手,道:“看你忙得那个样子,你指点一下,我们自去便好,就不劳烦你了。”林岳闻言,不再勉强,只好为百草谷众人指了指座位,便又转过身自去忙了。

    花清溪随着林岳所指的方向,寻找座位,坐下之后,自有侍女为众人端上美酒佳肴,时鲜水果,满满一桌好不丰盛。花无双环视四周一遭,见得厅中分为左右两边,两边各摆着圆桌十余个。自己坐在左边第二张桌上,右边的桌上早已满满坐了许多女子,全是一身紫衣,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最大年纪的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群雌粥粥,嬉笑打闹,好似一幅百美图一般,当真是风景那边独好,无双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不禁问道:“师父,对面的人便是蘅芜宫的人么,怎么全是女子?”

    花清溪答道:“不错,对面所坐的便是蘅芜宫的弟子,她们门下只收女弟子,不过看她们的年纪,和她们身上所穿的紫色衣服,估计她们是蘅芜宫紫字辈第三代的弟子,若按辈分来算,她们都应该要叫你们一声师叔的,呵呵。”

    花无痴一听,对面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儿竟要叫自己师叔,不由得来了劲头,道:“哈,想不到我年纪轻轻就当了这么多人师叔啊。当真有趣。”

    花清溪闻言,呵呵一笑道:“他们的师祖绿入烟,与我的师父花岳鸿是一辈的弟子,我与她们现在掌门大宫主青霜是一辈的弟子,你们和她们蘅芜宫蓝字辈的二代弟子是同辈的弟子,为师提前告于你等,等一下莫要辈分上闹出了笑话。”

    众弟子回道:“弟子记下了。”

    花无双细看对面的蘅芜宫弟子,却发现当中好些个女弟子也正在大胆的瞧着自己等人,目光相对,无双顿时感到吃不消,那些女弟子们,一边望着他们,一边捂嘴偷笑,窃窃私语。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无悔正和无欢说着话,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掐了无双一把,无双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幽怨的瞧了无悔一眼,无悔却似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一样,继续和无欢聊天说笑,压根便没瞧自己一眼,不过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无双吃了瘪,再不敢放肆,只好跟花无痴、花无涯等人聊天说笑。

    不消一会儿功夫,从厅外进来了几人,当前三人,年纪偏大,与自己师父相仿,那三人相伴而来,身后跟着好些个弟子,有男有女,林岳一见几人,忙迎上前去,毕恭毕敬,花无双问道:“师父,这几人便是灵虚山的长老么?”

    花清溪道:“不错,当中那人,是灵虚山的北山长老秦逸,左边那位是东山长老穆奇客,右边那位便是南山长老温子然,西山长老白谦和掌门凌宿没有来,便只到了他们三位护山长老。”

    花无痴问道:“那以他们的修为与师父您老人家相比如何?”

    花清溪闻言抚了抚须,答道:“灵虚山和咱们百草谷的修炼法门不同,他们灵虚山上的灵气充足,适合炼器御物,所以几位长老都各有绝技,都能凌空御物,很是厉害,若要放单,为师自是谁也不惧,倘若是以一敌三,为师自认不出半盏茶就要败了。”

    花无涯好奇地道:“一直听说他灵虚山的法术很是霸道,却不知道究竟何为凌空御物。”

    花清溪答道:“凌空御物,便是以自身蕴藏的灵气为引,暗合法咒,凭空幻化出各种仙宠奇兽助战,威力甚者,可幻化出九天神龙,碧玉麒麟,你说厉害不厉害。”

    花无双听了不由暗暗乍舌,我滴个乖乖,召唤师啊,这灵虚山可真不是盖的。他灵虚山的法术如此霸道,林岳对人接物还是如此客气,当真算是德艺双馨。心中不由的对林岳和灵虚山众人更加敬佩。只见林岳将那三位护山长老,引至左边的第一张桌子坐下,那三人路至无双等人处,一眼便瞧见了花清溪,北山长老秦逸忙道:“花师兄,好久不见,记得上一次见面之时还是四年前的试道大会,当真是久违了。”

    花清溪起身寒暄道:“秦师弟光彩依旧啊,丝毫不见沧桑,想必这几年功力大进。”

    南山长老温子然道:“四年前试道大会,秦师兄的大弟子易飞白,败在了花师兄的首徒花无眠手中,屈居第二,秦师兄一直心有不甘,这些年苦心教徒,势必要在明年的试道大会上一雪前耻。”

    秦逸闻听温子然提及易飞白,神色顿时不愉,道:“哼,休要再提那个败类,枉我辛苦教导了他那么多年,竟然做出了这等畜生所为,为师者当真是无颜面对大公主和王美人。假若这畜生落在我手,必然挑断他手筋脚筋,废了他不可,以谢世人。”

    穆奇客道:“我看飞白定是遭人陷害,飞白的品性,我一清二楚,他断断不会做出如此事来,其中必有隐情。秦师兄你莫要动气,还是把事情查清楚再说不迟。”

    花清溪道:“穆师弟所言正是,此事我也略有所闻,秦师弟莫要着急,是黑是白,日后终见分晓,万不可不问青红皂白,就下定论。”

    秦逸闻言道:“还能冤枉了他不成,大公主亲口所言,难不成是大公主信口胡说,要害他性命么。罢了,不提这等扫兴致的事了,我等数年未见,今日定要好生叙叙旧情。”言罢扫视了花清溪身后众弟子一眼,道:“花师兄收的好徒弟啊,这几位弟子,各个神采奕然,一表人才,想必皆是天资聪颖之辈,看来明年的试道大会,又是花师兄你拔头筹了。”

    花清溪闻言,哈哈一笑道:“秦师弟,莫要说笑了,我百草谷人才凋敝,所余弟子就这么寥寥数人了,哪里比得了灵虚山和蘅芜宫这样的大门大派。”

    花清溪又和三位长老各自寒暄了一阵,便各自入席,相约待一会儿酒宴散了之后,再一起叙旧,四人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好不亲热。

    花无双听师父与三位长老叙话,心中升起一丝疑问,见林岳在不远处,便走上前去,问道:“林师兄,刚才听师父与三位长老聊天,不知那日里与咱们一同饮酒的易飞白师兄现在如何了?”

    林岳刚忙完手上的差事,听到这小兄弟问自己易飞白的事,想起那日里带着众侍卫搜查之时,无双床下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道:“无双师弟,此地人多口杂,说话不便,待一会儿散了之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可好。”

    无双道:“也好,那无双便不打扰林师兄了。”

    无双刚坐回去,却见到大厅之外,一阵熙熙攘攘,进来了十数位形色各异的妙龄女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位身着青衣的女子,那两个女子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八九模样,姿色清素雅致,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艳丽,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叫人只看了一眼,便难忘却。只听身边的花无痴道了声:“好美啊!”

    秦逸莫名地笑了笑,对无痴道:“这两位是蘅芜宫上任宫主绿入烟的弟子,若论辈分,就连你师父也要尊称一声师姐,只不过她们自幼修炼媚术,驻颜有方,所以外表看上去就如同二十八九的女子一般,哼,假若她们的这一身功夫被散去的话,那模样,假若你有幸看到的话,师叔保管你得吐上个把月。哈哈,哈哈。”

    花无痴惊呆了下巴,吃惊的道:“我滴个乖乖,比我师父年纪还大,那岂不是当我奶奶都绰绰有余了啊!”

    花无悔闻言,捂嘴偷笑,无欢道:“呵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认亲的人,你还不上前叫奶奶去,呵呵。”

    秦逸闻言,哈哈一笑道:“乖师侄,我告诉你,你现在修为尚浅,还抵挡不住她们的媚术,师叔只教你一句话,悟性到了,领悟到其中的神髓,她们的媚术,便伤不到你。”

    花无痴闻言,连忙道:“谢秦师叔,请秦师叔指教。”百草谷其余弟子也皆洗耳恭听。

    秦逸幽幽地道:“这句话便是,其花容月貌为假,其天籁仙音为假,其婀娜身姿为假,其款款深情为假,其一片真心为假,其花言巧语为假,其娇蛮嗔怪为假,万般皆是虚幻,唯有一项是真,那便是她们的那颗毒如砒霜,狠如蛇蝎的祸心。”

    花无双等众弟子,未想到这位秦逸师叔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可是眼观师父和其余几位长老,皆不开口反驳,可见其所言非虚,无双心想,不曾想这蘅芜宫竟获如此评价,心中立马对两位宫主和对面莺莺燕燕的一群女子,心生厌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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