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卡加斯

    凡事尽量预而后动，才能更好的达成目标，伊奇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当然这也不代表，如果计划出现意外，就一定会让他惊慌失措，能预则预，不行，那就随机应变。

    此时伊奇已经开始着手计划着接触他认定为卡加斯•刃拳的重要人物。

    首先接触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达成友好关系，最好施恩于这类将来对剧情有巨大影响的人物，期望将来改变兽人命运时，能让这类人发挥作用达成自己的目标。

    想到这里伊奇开始犹豫起来了，卡加斯•刃拳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兽人么？如果他只是一个残暴的兽人首领，完全不讲原则，那么这次接触是否还有必要。

    伊奇衡量着，发觉这件事的风险有点让他无法接受，达成目标十分困难不说，还十分危险，闹不好，小命都不保。

    这个目标想要达成，首先需要面对的困难就是离开安全的氏族营地，去面对危机四伏的荒野，其次则是假如自己跟上了这只队伍，自己又如何越过守卫接触到这个苍白兽人，最后又该怎么接触这个现在还是奴隶的“卡加斯”呢？

    “或许我可以先观察一下，如果确认条件允许在给他一点食物表达善意，然后再尝试着交流一下。”

    不断思考的伊奇看了看天空即将落下的太阳，心里突然又觉得此事并非完全没有把握，夜晚的降临，不仅会让德拉诺夜行动物开始进行活动，也会让食人魔守卫的巡视工作更加困难，而且众所周知食人魔这种懒惰的生物，即使是在战争进行的时候，他们的守卫也算不上多优秀。

    此外九年的时间，也让伊奇拥有地利上的优势，他会在视野良好并相对安全的情况下，探索部落的周边，这让他找到了几个能够藏身的地点，包括树洞，洞穴这类地点，现在这些地方全被他用石头或者其他办法封死，避免野生动物占据了他的保命区域。

    更完美的是，即使伊奇不利用这类地点，此时的纳格兰草原最高接近半米的杂草，他幼小的身躯随便找个草丛里一蹲，几乎立刻就能消声灭迹。

    想到这里，伊奇不由信心大增，下定决心开始进行准备工作。

    在帐篷的一块岩石上用木炭当笔留下信息，嗯？就说自己在氏族附近玩耍？想了想伊奇又把信息抹掉，平时自己可从来不留什么信息，现在留反而显得异常。

    一把小匕首，由一块捡到的黑曜石磨制而成锋利无比，一袋由水果和肉食填满的小背包，还有三瓶用来隐藏气味的自制药水，由一种青草味极重的小草碾碎做成的。

    伊奇想着自己是否有什么错漏的东西，突然脑子里想到什么，连忙将一个水袋挂在身上，在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他绝得万事俱备了，就离开了在家的帐篷。

    没过一会儿，伊奇没走多远又返了回来，冥冥中似乎有着某些定数，伊奇突然捡起一块自己锻炼用的石头，这颗石头似乎蕴含着某种金属的成分在里面，形状不均匀，但分量十足，而且还十分坚固。

    “或许能够用来粉碎枷锁。”伊奇莫名其妙的如此想着，也将这块石头装入背包中。

    走到氏族木头围墙的一个角落，伊奇搬开了一块石板，露出了一个他自己挖的狗洞，钻了出去，每次穿过狗洞的时候，他还会想到：“哎！想我一穿越人士，居然还得次次走狗洞出入，虽然没狗真的去走过，但这是真的难受！”

    伊奇几年来，头一次在夜晚离开氏族营地，外面的草原在白天时显得阳光明媚，绿海无边，而此时却只有幽暗色的月光照拂在草原上，并非不可视，但更引人注意的是野兽此起彼伏的嚎叫声，说实话，这情况让他有一些畏惧，似乎开始后悔离开安全的营地了。

    他一手搭在氏族的围墙上，抬头看了看这片浩瀚的星空，无尽星辰，三个月亮泾渭分明的挂在空中，这种景色在地球怕是永远都无法看到的。

    伊奇突然兴奋了起来，犹疑不决的手掌离开了熟悉的木制围墙，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到的情绪，完完全全的自由以及某种对刺激生活的向往。

    “或许这就是冒险吧?比装了13就跑还要爽啊！”

    慢慢冷静下来的伊奇，打开第一瓶药水，涂抹自己的身体上，瞬间浑身上下都是难闻的草腥味，难受却让他安心，接下来他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附近相对舒适安全点的扎营地点，无非就顺着哈瓦洛往北上走有一座小湖泊，食人魔首领稍微有点脑子都会选哪里度过今晚，当然如果他真的傻，随便找了个地方扎营，我大不了见情况不对放弃这次行动。

    这事还没想完，伊奇突然就看到了火光，一巴掌拍自己脸上。

    “我真是高估了这些食人魔的智商，这些家伙压根没走多远，顶破天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居然就扎营在了哈瓦洛向北的一座山脉下面，这里有一条河流从山上流淌下来，这里虽然能挡住火刃氏族的看向这边的视线，但这些傻子就不怕火刃氏族的斥候查明情况后，直接趁着夜色，包围他们把他们全歼了？”

    想到这里伊奇几乎立刻起了杀心，只要把这个情况汇报回去，全歼这些食人魔应该问题不大，但想了想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有谁会去相信一个才九岁兽人孩子的话呢？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得不说，对于伊奇而言，真是超乎想象的对他有力，这个地方他经常来，附近稍微有点远的地方，就有一处封闭的藏身处，伊奇觉得如果顺利，他甚至能把苍白兽人直接救出来。

    找了一颗果树爬了上去，良好的视野让他能清晰的看到这个营地里大部分情况。

    不出所料，懒惰的食人魔守卫怕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睡着一部分，奴隶们则全部集中在一处动物骨骼和木材组成的几辆囚车里，伊奇寻找着那个特征明显的苍白兽人，却奇怪的并没有在奴隶集中的囚车里看到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却依然找不到，这让伊奇有点纳闷。

    就在伊奇百思不得其解时，这片简陋的营地中央，一处算不上多好的帐篷中传来痛苦的叫喊声。

    伊奇瞬间气红了脸，心想到：“他么的，这个傻子食人魔督军在折磨苍白兽人！他把白天的失败，发泄在兽人奴隶身上，真他么是个渣子！难怪老子听都没听过摩力克这个名字，怕不是那天这食人魔就得龙套。”

    伊奇平静自己的思绪，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行动的最好时机，他需要等待，等待食人魔的守卫纷纷进入梦乡，等待双头食人魔停止折磨苍白兽人，一切只需要充足的耐心。

    时间缓缓流逝着，伊奇惊讶的发现帐篷里的已经听不到苍白兽人的痛苦呼喊声，只剩下鞭打和各种辱骂的声音了。

    他心里想到：“难道被打死了？这下手也太狠了！莫非这个兽人并不是卡加斯？”

    胡乱想着这些问题，一道身影从那座帐篷里被丢了出来。

    “让这个肮脏的该死兽人离我的帐篷远点！该死的家伙！居然还敢冲我吐口水！把他给我绑在在囚车那里！别让他死了，等回到悬锤竞技场我再慢慢折磨他。”右边脑袋:“折磨！看着他被撕碎！”

    双头食人魔话说完后，两个站岗的食人魔侍卫就拖着苍白兽人来到了囚车边，随便的弄了根绳子把苍白兽人绑在那里。

    显然他们觉得如此虚弱的就像条狗一样的兽人，不可能再有什么力气逃跑了。

    扔下几乎没气的苍白兽人，两个食人魔返回自己的岗位。

    夜深人静，伊奇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敏捷的趴下果树，悄悄靠近囚车方向，这里4个食人魔全部睡的像头死猪一样，围绕着篝火，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远处一座临时哨塔上，注意力相对集中的清醒食人魔了。

    此时就连囚车里的奴隶们都已经全部睡着，伊奇趴在草丛里缓缓靠近那个靠在囚车车轮上的垂死苍白兽人。

    有着“风之地”名号的纳格兰，夜晚里一刻不停的微风，也成为掩护伊奇潜入的完美掩护，沙沙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伊奇爬行的声音

    伊奇顺利的爬到了苍白兽人的身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皮开肉绽，鼻青脸肿的苍白兽人，年龄不大，应该也就15到20岁，严重的伤势让人难以准确的判断出他的年龄，并且也导致他昏迷了过去。

    伊奇打开水袋，慢慢的灌进了他的嘴里，苍白兽人干涸的身体本能的吞咽着长期未曾补充的水源，苍白兽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将要醒来。

    伊奇赶紧放下水袋，一把捂住他的嘴，一根手指竖在自己的嘴上做着静声的姿势。

    苍白兽人尽管受伤严重，但还是睁开了一只未肿的眼睛，苍白兽人明白了伊奇的意思，伊奇继续喂水给他喝着，喝完了水袋中最后一滴水，似乎仍然有些口渴的苍白兽人渴望的看着伊奇。

    伊奇只得做出无奈姿势表示已经没有了。

    伊奇凑近距离低声说道：“我是白天你们经过的火刃氏族部落里的成员，剑圣尤舒罗之子，你的叫什么名字？是那个氏族的？”

    苍白兽人缓缓恢复一丝气力，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古怪，打量着眼前的兽人孩子，他低声回复道：“我叫卡加斯，我没有氏族，我生来就在监牢里。”

    听到这话伊奇表面没有任何异样，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果然如他所料，连忙继续说道：我是来帮助你的，我看到了白天的那场战斗，也看到了你离开时最后的眼神，我知道你渴望自由，对吗？

    卡加斯听完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却由于牵动脸上的伤势疼的他闷声颤抖。

    “您愿意帮助我？”很难想象一个年长的兽人会对着比自己小一截的兽人小孩子用“您”这个尊称来称呼对方，从他的语言中也能看出卡加斯是多么的渴望自由，那眼中的渴望，几乎立刻就让伊奇感到愧疚，毕竟他是带着施恩于人的想法来到这里的。

    “是的，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解救这些兽人同胞们。”伊奇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说完，他解开背包将里面的食物取了出来，示意卡加斯一定要悄悄的进食。卡加斯点了点头，看到那些从未吃过的食物，眼眶里转着泪水慢慢吃了下去。

    伊奇心里现在其实特别纠结，说实话，他一开始并不想真的把卡加斯救出去，只是想施加恩惠，然后故意引起守卫的注意直接逃跑，待将来卡加斯历尽磨难，成立碎手氏族时，再借着这份人情扩大影响力，但现在看着面前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卡加斯，伊奇动摇了。

    牙齿一咬，伊奇下定决心，他没法看着这样的事情而无动于衷，当这些人不在是一段CG或者一个程序，而是有些有肉的真人时，伊奇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简直残忍到不是人。

    他摸出黑曜石匕首割断了捆绑卡加斯脖子的绳子，低头注意到卡加斯的左手掌心里有着和《战争之王》宣传片里一样的一道三角形的螺旋印记，手腕上带着一个钢铁圆环，那是用来固定在特定的枷锁上用的。

    “那一定是用在竞技场地低里的特定枷锁上的，万幸现在并没有，不然真的给点吃的就可以撤了。”伊奇默默想着。

    卡加斯细嚼慢咽安静的吃完了伊奇带来的食物，感觉自己的身体即使破烂不堪，却从未如此有力过，默默的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眼伊奇，激动的点了点头。

    伊奇此时正在思考着，如何用最好的方式解救卡加斯，片刻之后便已想到一个计划，首先打开囚车，然后纵火制造混乱，趁乱带着卡加斯一起到最近的藏身点去，待天亮再带卡加斯返回部落就行了。

    想到便行动，伊奇低声告诉了卡加斯自己的打算，又想了一下，从背包里吧那块锻炼用石块取了出来，利用捆绑卡加斯的绳子找了根木棍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石锤，交到了卡加斯手里，并低声告诉他，主要目标在于逃跑不要恋战，别让仇恨影响到你。

    年轻的卡加斯点了点头。

    伊奇则抬头观察起那几辆囚车，骨头和木头制作的简陋囚车看起来不堪一击，想要破坏应该并不困难，他想找到这个囚车的门，却发现这囚车直接没有门，对于食人魔而言，他们想要破坏囚车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囚车内虚弱的奴隶，这辆囚车则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吐了口唾沫在手上，伊奇有了主意，他用黑曜石匕首割断了几处用于固定骨制牢笼的绳节，囚笼估计推几下就能散架，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那4个食人魔围着的篝火边，这几个蠢货是真的睡得比死猪还要死，拿起几根火把返回卡加斯身边递给了他几根，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卡加斯惊讶于伊奇的智慧，接下了几根火把，两人一起对着为数不多的几座帐篷开始纵火。

    眼看风助火势，几座帐篷立马燃起大火，伊奇立刻大喊：“失火了！着火了！”喊的途中就已经和卡加斯一起冲向营地外，向着一个方向低着身子埋头奔跑。

    伊奇甚至觉得毫无乐趣，这些食人魔实在蠢的令人发指，计划顺利的超乎想象，伊奇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心里得意洋洋。

    突然之间，一道黑影从伊奇右后方的草丛里一跃而起，迅捷如同闪电，一把从背后扑倒了伊奇，伊奇甚至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只是陷入惊慌中，紧接着只听到“咚”的一声。

    他恢复了自由，惊恐的爬起来，仔细打量着是个什么玩意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是一只蜥蜴一般的生物，待他看清楚了，伊奇吓得脸色苍白，那居然是一只稀有的溪流潜伏者！

    “这玩意真的很罕见么？”

    伊奇知道自己的兽人母亲像个植物人一样就是因为这种生物，一口下去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后怕不已的伊奇感激的看了眼后方的卡加斯，诚恳的道谢: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卡加斯。”

    卡加斯伸出手掌拉起伊奇说道：这和你所做的事比起来微不足道，谢谢你，伊奇！

    接下来一路顺畅，他们顺利的抵达了藏身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伊奇用泥巴还有枯草当成水泥糊的很严实，几下打开入口，吹亮一个自己做的火折子，检查里面是否有野生动物，确认安全后，他们躲了进去。

    接下来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伊奇对着卡加斯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就和我一起回火刃氏族吧，卡加斯。

    卡加斯疲惫的坐在地上，颤抖着肩膀居然哭泣了起来。

    “是的，他毕竟不是宣传片里不屈不挠的卡加斯，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兽人，而且还从未体会过自由的感觉。

    “谢谢你，谢谢你，伊奇！”有些语无伦次的卡加斯不断重复着感激的话语。

    漫漫长夜，因为寒冷而无法入眠的伊奇，第一次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似乎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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