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林武当何所处

    左冷禅既已授首，那古今福本就是强弩之末，本想着拿下比自己受伤还重的雨化田，哪想会遇到这等境况？几人加入战团后，古今福如何还能抵得过？不多时便被击倒在地。雨化田则在一旁倚剑半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他身上的蟒袍曳撒上不知已有多少伤口，显得无比狼狈。他深知孙旭有逆天之能却迟迟不出手，让自己险死还生乃是故意之举。可仍顺意地被马进良搀扶着先去给孙旭行礼，毕竟今日是孙旭力挽狂澜，一会儿的奏报也得让孙旭点头才能送去。

    这时西厂门户大开，进来了许多人，多是些掌班、领班、司房诸处的。雨化田见他们此时才来，冷哼一声。即便他现在一身狼狈，也仍是有无限的威仪。那些人见了他，便显露出了唯唯诺诺的样子，本来已经准备好的阿谀之词哪里还说的出口。雨化田虽然深恨他们临危避祸，可想到今日在皇城附近已经死伤了这么多人，当下也不好发作。只对他们的行礼视而不见，径自走到了古今福面前，却见他早已没了气息。想必是其见回天无力，自绝经脉而死了。一直跟在雨化田身边的马进良开口道：“呈交皇上的奏本要怎么写，督主可要早作打算。”谭鲁子左臂伤口一阵抽搐，疼得他吸了一口凉气：“不报又如何？若是有人越过督主直奏此事，正好杀鸡骇猴！”

    这话一说完，却被雨化田打了一个耳光：“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然而看着谭鲁子一脸委屈还有那一身的伤口，他心下有些不忍，语气便缓和了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捂得住？况且这两日西厂的奏事处已经没用了。你以为古今福死了，西厂就能一手遮天?错了，我大明的天只有皇爷。所以，任何事情瞒谁，都不要欺瞒皇爷。记住了！”

    这时却见孙旭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抚掌大笑道：“雨督主有此想法甚好，我一定如实报知皇爷。”

    雨化田一听，知道孙旭愿意为他背书，大喜道：“请国舅爷教我！”

    孙旭道：“我有什么可教你的，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如实禀报便是了。”

    雨化田听闻一脸尴尬，那话本是糊弄手下的，岂能当真？今日之事起因便是西厂内有东厂细作，将皇长子中毒之事的进展泄露给了古今福。古今福怕事情败露，那时只怕是会丢出他这个替罪羊。所以他才下了血本去跟左冷禅合作，要灭了西厂。本来雨化田的打算是只报上古今福主使，让他做替罪羊，可孙旭言语间的意思似是要让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上报，这可怎行？祖母毒杀孙子，便是禽兽也干不出来。这等皇室丑闻一旦上报，皇爷肯定不会张扬。而知道始末原由的自己肯定要被封口，至于是怎么封口，那可就看皇爷心意了。

    见雨化田不言语，孙旭道：“谁让你先去禀报了？你不会让凶手自己去投案吗？”

    雨化田闻言，脸色大变，愣愣地看着孙旭，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然初创西厂，可诸般刑讯手段他已了然于胸，岂会听不出孙旭言外之意？孙旭这是想让周太后自己去找皇帝认罪。这样做自然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可怎么让太后自己承认谋害皇孙的罪过?那必然是要少不了一些手段。然而自己却要落得个逼迫太后，致皇帝不孝的罪名。他早知这件案子不好处理，所以早早的搭上了孙旭这条线，可这条线不止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也是勒死自己的一道枷锁。

    雨化田苦笑道：“国舅爷害得我好苦！”

    孙旭闻言是老大的不乐意：“雨督主此言差矣，我只是不想你无人制衡，有个约束而已。若做了这件事，那以后你便只能一心依附皇帝。我可不想我外甥将来成了聋子、瞎子。”

    雨化田深知自己没得选择，便道：“那好，为免夜长梦多，我现在就去。至于其他事情，便请国舅爷坐镇。”孙旭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还在西厂供职嘛。”雨化田听后便告辞，前去更衣。

    而后，孙旭唤来谭鲁子道：“临去华山前我吩咐你们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谭鲁子答道：“回国舅爷，自您发话，我等便已遣人去西湖梅庄了。几日前传回消息称，那人脱困后已经信了我等放出的消息，去少林寺了。至于这几日，因为东厂搅局，那边的消息却是迟迟不曾回来。”

    孙旭听后微微皱眉道：“或许不止是因为搅局。你送去的人怕是已经被那人杀了。”

    谭鲁子惊道：“国舅爷怎知？”

    孙旭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轻吐了一口气：“你不知，那人素来心狠手辣。即便是对自己有恩之人，如果其阻碍到自己，也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杀害。这人在，江湖便不会太平。”他最不喜血腥味，却在这被迫闻了半天。好在这会儿西厂诸人已经把校场清理的差不多了，那味道也终于散去了许多。

    谭鲁子不解，又问：“那国舅爷又为何引他去少林寺？”

    孙旭神秘地笑了笑，问他：“你平时可看戏文？”谭鲁子点头。“可看过《战潼关》一折？”谭鲁子道：“自然看过，那马孟起英勇无敌，武者当如是也。曹孟德奸诈小人，惯会卖弄权术！”

    孙旭闻言，大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正义感。”拥刘贬曹一直是民间主流，更何况是讲求忠义的西厂。

    那边雨化田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听闻孙旭笑声，便过来问：“国舅爷何事发笑?”谭鲁子将两人对话复述了一遍。雨化田听后双眼一亮，“国舅爷莫不是想将至今还没有归附朝廷的势力一网打尽么？”

    孙旭颔首，目光看向远处：“江湖之大，门派势力不知凡几。而其中声威最盛者不过少林、武当、丐帮、五岳剑派而已。如今五岳已不足为惧，可余下的却都是硬茬子，若强行征之，没有一二年不能轻易平复。那任我行凶名赫赫，他若是打上少林，武当和丐帮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彼时皆聚作一处，人数虽众，却不足为虑。届时，不过一网成擒而已！”而后又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雨化田听他这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国舅爷需要多少人马相助？”

    孙旭嗤笑一声：“我一人足矣。你等只管在山下掠阵，休要放跑了头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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