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千里烟波无归期 一九八 荒漠无垠人不知

    莼之摇头：“你既不许我毁了流光渡，又不想你萧郎的元神灰飞烟灭，实是两难。”

    “你已是天上地下最聪明之人，总归有法子保住萧郎元神，又可使我战胜时间。”

    “时间是无法战胜的。已经发生过无法抹去，还未发生的终归会来。”

    白漪影冷哼一声，美艳绝伦的面庞上阴晴不定：“你休拿这鬼话来哄我，若你想不出法子，也不用出去了。我便将你元神也放入我狐珠中，我倒要看看，过得七七四十九天会发生什么。”

    莼之突然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我想不出办法控制时间，云瞳却可能知道答案，而且，幽渺宫一直在试验将人重新组合，她们有躯体，你可取人元神，与你配合，便可组成真正的人，这定是你与幽渺宫合作的原因了。那幽渺宫的小青娘娘却想要什么？”

    白漪影一惊，旋即笑道：“你果真机智。幽渺宫想要的，自是和我一样。我的幻术骗不过鹊庄的结界，她用易容术却可以进去。”

    莼之道：“那你我的目标相同。你我联手先找到鹊庄，我救出庄中诸人，你得云瞳。”

    白漪影大喜：“你如此明白甚好。”说罢挥手将亭尖明珠取下收入袖中。

    莼之见王炎和朱墨眼珠乱转，心知他们在担心白漪影事成后杀了众人，对白漪影说：“云瞳目下皆是碎片，若你杀了诸人，便无人替你重炼。”

    白漪影格格发笑：“你真聪明。云瞳我手里不过几片，若想重炼，幸许还要很久，不过我为难的事是：若过了数十年上百年才能取得全部云瞳，你们华阳门却灭绝了，那还有谁会替我重炼？因此，我不仅不能杀了你，还得让你好好活着。”

    说罢向空中一抓，手中瞬间多了两粒明珠，不由分说，疾如风塞入莼之口中。

    莼之抵挡不及，那狐珠滑溜溜滑下肚去，白漪影又抬起手来，莼之觉得腹中热浪翻滚，顷刻之间周身暖流，大惊：“你要做什么？”

    白漪影答道：“若非如此，你无法下手，如何寻找鹊庄？走罢。”

    莼之望向王炎和朱墨，白漪影道：“他们就呆在这里，此地时间不会流逝，待你重炼云瞳之后，我再来接他们出去。”

    莼之心知不是这万妖之王的对手：“至少不要再定住他们。”

    白漪影笑道：“你倒细心。”

    “我有个朋友，叫……”

    白漪影本来已经抬手，听了此话沉下脸去：“她烧死我无数狐子狐孙，饶她不得。”见莼之止住脚步，白漪影道：“若你不去，鹊庄中人是死路一条。还有你师姐，目下正与那陆上花公子往鹊庄而去，也是死路一条。”

    朱墨闻言，大为着急，又苦于无法动弹，口不能言，眼珠乱转。

    莼之望过去，见他急红了眼，似要落下泪来：“你能不能先放了这二人？”

    白漪影笑嘻嘻地说：“我瞧着人间的男子着急，心里特别欢喜。”

    莼之叹口气：“若你肯救我师姐，放过陶陶，我定不施诡计，帮你重炼云瞳。”

    “那这流光渡的秘密……”

    “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待我处理完家事，便回青丘，解不出这秘密，我就不出青丘。”

    白漪影面上没有表情，盯着莼之的眼睛看了许久。

    莼之坦然面对：“你所要的，不过是人类的智慧。我所求的，便是心安。”

    白漪影叹道：“你们人类定是因为有你这般至情至性之人，才不至天谴灭绝。我信你。”想想又道：“我一会送件厚礼给你，想必能助你复仇。不过，你也得替我做一件事。”

    莼之诧异：“是何礼物？你要我做什么？”

    “我宫中有一个人，叫了无禅师，听闻是你父亲好友，你父之死与他有关。”

    莼之再次听到了无禅师的名字，大惊：“他竟在你处么？难怪，难怪！”

    “天下想找他的人那么多，不是藏在我这，早被人掳了去。我却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莼之心想，传言了无身上有《定龙经》，这些风水之术，于妖族有何用？

    白漪影笑道：“他身上有个极大的秘密，我使尽了手段也问不出来，想必你这故人之子能问出，若你将他藏的那片云瞳找出交给我，我便放了你的陶陶。”

    “他现在何处？”

    白漪影笑道：“我没法子对付的人，都封在树里了。我这就带你去。”

    说罢挥手，莼之抬头望去，头顶的云悄悄向外翻滚，天空仿佛开了一扇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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