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云新苗 十六 我请客

    经邵铭久的提醒，胡天翔才猛然想起，上次在灵兽院见到的那个叫郭巧儿的姑娘就是功法堂的弟子，她还说过叫他去功法堂找她玩呢。

    据他回忆，郭巧儿是以第三名的好成绩进入青云派，可谓天资卓著，人家可以有时间玩，他一个修仙废柴，有什么资格谈玩这个字。

    少年不禁苦笑，可他仍愿意去功法堂走一趟，当然不是去找郭巧儿，而是看看有什么功法适合他，可以让他改变目前的窘状。

    胡天翔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直奔灵台峰功法堂。

    刚一登上灵台峰，他便发现这里的弟子比别处要多，从衣着上判断，虽同属青云派，但来自不同地方，看来这功法堂在青云派颇有地位。一路登山，修士随处可见，有在僻静处打坐的，有二三人对练的，也有几人围坐，探讨研习功法要诀的，真是一派热闹景象。

    胡天翔有些后悔自己来得太晚了。

    进入功法堂大殿，少年看到许多张熟悉面孔，大多在云霄殿时见过，只是一时叫不上名字来。此时众人也转过头看他，却是一眼将他认出，因为他这个不记名弟子实在太过特殊。

    “胡天翔，你总算来啦！大驾光临，欢迎欢迎！”郭巧儿正好也在，见到少年，三两步跑上前，笑嘻嘻说道。地灵犬也认识他，汪汪叫了两声，使劲摇尾巴。

    少年脸一红，低声道：“我头一次来，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学习这里的功法？”

    少女捂嘴一笑，也低声道：“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顺便给你介绍介绍。”

    少年感激地一笑。

    二人窃窃私语，全看在了他人的眼力，其中有两个少年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郭巧儿带着胡天翔走向后殿，边走边说道：“虽然咱们各自的师父也能传授咱们功法，但毕竟没有一个人的师父会所有的功法，而且，他们还会因弟子在派中的地位，被限制传授功法的数量和质量，所以功法堂便成了青云派弟子大量学习功法的地方。”

    胡天翔摸摸鼻子，汗颜道：“难怪糟老头扔给我一本破拳谱，教了一套烂吐纳法，便再不肯传我什么了。”

    少女咯咯一笑，说道：“咱们差不多啦。”

    “鬼才信你。”

    少女脸红地吐舌头。

    很快，二人走到一座五层高的阁楼，郭巧儿介绍道：“这里是功法堂的要地——功法阁。功法阁共分五层，第一层对门派内所有弟子免费开放；第二层只对长老以上修者开放，普通弟子也可以花费灵气丹进入，如看中哪本功法，也要花费灵气丹才能阅读，而且，从第二层开始，学会的功法，没有掌门许可，不得轻易传给其他弟子；第三层和第四层，只有派内核心人物或为本派立下大功的弟子才可进入；而第五层，连掌门都无权进入。”

    “啊？连掌门都不给看，那给谁看？”胡天翔吃惊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听说这是创派祖师立下的规矩，或许只有他那一辈的人才能看吧？”郭巧儿摇头道，两只羊角辫甩来甩去，上面系着的两只银色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娘哎，要求也太高了，我这个不记名弟子，是不是连第一层都进不去啊？”少年苦恼自嘲。

    “不会不会！肯定能进！谁不让你进我就打谁！”少女举起小拳头，作发狠状。

    少年忍俊不禁，心中畅快不少。

    似乎是怕少年打退堂鼓，少女头前带路，故意走得大模大样，看守功法阁的弟子见了，急忙施礼，问候道：“郭师妹好。”

    郭巧儿回头看了少年一样，眼中含笑，那意思好像在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胡天翔哭笑不得，紧跟着少女走进阁楼。

    阁楼一层有五六人正专心翻阅功法秘笈，没注意到他二人进来，胡天翔便不觉得那么拘束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功法？一层一共有一百二十二册，包含拳法、掌法、腿法、符法、炼体、炼器、炼魂、炼药、剑诀、法诀、气诀等等，品类很全，但只能现场翻阅，不能借走。”少女指着六排大书架如数家珍地介绍一番。

    胡天翔感觉自己突然走入了一座宝库，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此一刻他才了解什么是千年大派的底蕴。这里面随便一本书，扔到世俗人间，都会掀起一场争夺秘笈的血雨腥风。

    少女捂嘴偷笑。毫无恶意，她就是喜欢笑。

    少年定了定心，静静思考，觉得自己决不能贪多，现在他最迫切需要的，是能够帮助他修炼静心拳的功法，其他功法即便再好，目前也只会让他分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少年便有了方向，那些不是他需要的功法，他一眼也不愿多看，于是没用多长时间，便将一百多种功法浏览了一遍。

    “怎么样，选中了哪个？”郭巧儿好奇道。

    少年勉强一笑，尴尬道：“这里……好像没有适合我的功法。”

    “啊？一百多种功法都不适合你啊？”郭巧儿吃惊不小。

    少年脸一红，忙道：“不是不是，是目前不适合我，我比较倒霉，体内没有先天灵气，绝大部分的功法都需要灵气牵引，我就是想练也练不了。”

    少女苦恼起来，皱着眉不说话，就好像是她没法修炼这些功法似的。

    “我想去二层看看。”胡天翔小声道。

    少女眼睛一亮，认为这倒是个好主意，便从袖筒里拿出一个粉红色荷包，打开后数起来：“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八颗。嘻嘻，我都攒了八颗下品灵气丹了。”

    胡天翔不由得咂舌，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是个小富婆，他连灵气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就已经有了八颗。

    “走，上去看看！这次我请客！”少女豪爽道。

    二人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口，处在一层的那几位弟子这下可看到他们了，那里可是他们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

    一名弟子就守在楼梯口，当他确认二人想去二层时，便伸出一只手，说道：“你二人不是派中长老，进入二层翻阅功法，每人需交一颗下品灵气丹。”

    “哼！”少女二话不说递出两颗，胡天翔这次看清，原来这下品灵气丹是乳白色的，看起来和普通的丹药也差不多。

    二人一左一右，并排上楼。二层门口有个高台，高台蒲团上坐着个枯瘦老者。

    “巧儿见过师父。”少女恭敬施礼。胡天翔一惊，赶忙也跟着施礼。

    枯瘦老者慢慢抬起眼皮，见是徒儿，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郭巧儿拉着胡天翔往里走，走出老远才小声说道：“他就是我师父，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咱俩最好别说话，要说也小点声，离他远一点，他不太喜欢听见别人说话，你听明白了吗，胡天翔？”

    少年忍着笑点头，心想，就数你话最多，嗓门最大。

    二层除了他俩和枯瘦老者，再无他人，空间便显得大了许多。胡天翔放眼望去，发现这里的书架只有五排，每排架子上的书也比楼下少了许多。

    少女捂着嘴，小声道：“这里的功法品类也很全，一共有七十五册，你随便看看吧，看上哪本就跟我说，我请客。”

    “你经常来二层吗？怎么也这么清楚？”胡天翔好奇道。

    闻言，少女立即笑得见眉不见眼，把少年拉到角落，低声道：“我每次上楼，都要交一颗下品灵气丹，然后那个收丹药的弟子就把每天收的丹药给我师父，我师父最后还会把我交的那份还给我，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嘻嘻……”

    “那你看功法也不用交灵气丹？”

    “啊，那个就不行了！师父也不能做得太过，我只是了解每本书大概讲些什么，具体内容就一概不知了。”少女说着，还露出十分委屈的神色。

    胡天翔哭笑不得，眼前这丫头真是个活宝。

    少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闭目老者轻轻咳嗽，以示警告。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师父该生气了！”少女瞪了少年一眼，一本正经地告诫道，虽然基本上是她在说。

    少年微笑点头，正式开始一本本地看写在书籍旁竹简上的功法介绍。

    虽然二层功法比一层少，但功法介绍写得更加详细，胡天翔不再挑挑拣拣，而是一本本读下去，耗时便长了许多。少女百无聊赖，坐在角落里，托着腮帮子发呆。

    大约一个时辰后，胡天翔放下最后一份竹简，慢慢活动僵硬的身体。

    少女一见，立即站起来，小声问他：“有选中的吗？”

    胡天翔深思熟虑，说道：“有一本叫做《真龙气》的书，应该适合我。”随即，他反问少女：“这里的书，你喜欢哪本？”

    少女笑道：“《青云剑诀》还不错，等我攒够了钱就学。走，这次我请客，我跟师父好好商量商量，让他打折，把《真龙气》算便宜点，让你读。”

    胡天翔有些好笑，也没说什么。

    二人在老人身前站定，少女开口道：“师父，我们选好了，胡天翔想读一读《真龙气》，需要多少下品灵气丹？六颗够不够？我只剩下六颗了，你总不能让你徒弟没有零花钱吧？”

    老人哼了一声，不看向少女，直视着胡天翔，缓缓道：“小伙子眼光不错，这《真龙气》属于我派中阶功法中的上品，不需要灵气便可修炼，正好适合你的情况，想要阅读，需要交纳中品灵气丹一颗。”

    少女大吃一惊，道：“哇！中品灵气丹？也太贵了吧？师父，你开黑店啊！”

    “放肆！”老人喝道。

    少女一皱眉，不敢再说什么，嘴巴撅起老高。

    胡天翔一皱眉，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后倒出一粒金色丹药，上面有四道浅黄色条纹，问老人：“这粒丹药如果换成灵气丹，能换多少？”

    老人一怔，小心接过丹药，仔细查看，说道：“这颗四转静心丹品相极佳，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无论练习任何功法，练功之前服用一颗，都可以起到四倍的效果，一颗便相当于两颗中品灵气丹。”

    “哇！你这么有钱啊！”少女总是大惊小怪的。

    少年苦笑，又问老者：“那《青云剑诀》需要多少灵气丹才可阅读？”

    “《青云剑诀》是我派独创剑诀，剑意深奥玄妙，放在二层有些委屈它了，同样属于中阶功法中的上品，也需要交一颗中阶灵气丹才能阅读。”

    少年微笑道：“那好，我就用这颗四转静心丹换这两本书，我读《真龙气》，《青云剑诀》给郭巧儿读。我请客。”最后三个字，少年是对着少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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