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悲哀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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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昏暗的世界，那一座在风雨飘摇的古城，像是一头匍匐在苍茫大地的温和怪兽，任人宰割。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如蝗虫，如暴雨般的亡灵骷髅，从风雨出现，涌向了那座天水城。

    斗法还在继续，但城外的骚乱却是渐渐的缩小，千名慈云庵女弟子，只是坚持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伤亡大半。

    百个御剑飞行的弟子，与十多位长老，此刻也只剩下一半不到。

    那些亡灵骷髅骨骼坚硬，一般的刀剑砍去根本无济于事，可怕的是，在无数亡灵骷髅队伍，还有许多妖力远胜普通骷髅的死灵生物。

    这些妖力强大的死灵生物，几乎没有一个还保持着人类骨骼模样，大多数都是体型庞大，或者是死去多年怪异妖兽的骨骼骷髅。

    这些妖力鼎盛的死灵怪物，连御空境界的修真者，都难以应付，可以想象，还有更多更加可怕的妖物正在从东面疯狂的涌来。

    虚空，黑云里。

    晓月禅师与古灵尊者的斗法还在继续着，这二人修为不相下，尤其是晓月禅师一身佛门道行，隐隐克制着古灵尊者所修行的古老巫术，在整个战场全面崩盘之际，她却仿佛占据一丝的风。

    金光，黑气。

    嘶吼，咆哮。

    这一场灭绝人性的战役，千百年后，谁还能记得呢？

    千百年后，谁还会记得当初那场浩劫伊始时，千个年纪不同的女子，曾在那天水城外，奉献了自己一生的性命？

    最后守护在东城门外的是百余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些姑娘身材娇小，年纪几乎没有一人超过十五岁的。

    这本该在父母长辈的怀抱快乐生活的年纪，却担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而蜀山那数万修真高手却龟缩在山门里，岂不是一种讽刺。

    一种悲哀。

    一种心酸的嘲讽。

    这百余个少女，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毕竟自小便修真炼道，修习剑诀法术，身手还算矫健，一般的普通大汉是难以敌得过她们。

    这些少女的眼，都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却无一人退缩，最后的百余人，分站三列，眼睁睁的看着面前战场那些熟悉的师姐被无数骷髅妖物撕碎，她们每个人的身心都在瑟瑟发抖。

    这是生灵本能的反应，面对着强大的力量，任谁都会害怕。

    她们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而已。

    黑压压，无穷无尽的亡灵骷髅，数量足有十数万之，而在那宽大的城门前，只有百余少女挡在前面。

    和对面用来的庞大阵仗相，这百余人，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谁都知道，时间到了……

    三十丈，二十丈……

    这些少女已经可以看清楚对面扑来那些狰狞妖物血盆大口还残留着熟悉师姐的鲜血，她们甚至感觉到，死神已经将那勾人性命的死亡镰刀挂在了自己的脖子。

    “啊！”

    一个少女大喝一声，像是在鼓起全身的勇气，来迎接这一生的命运。

    “轻裘长剑，烈……烈马狂歌……剑光闪处，如泣如歌……”

    人群，也不知道是谁，颤抖的哼起了那首旋律简单的歌谣。

    片刻之后，百位少女，在这首传承无数年的不朽战歌，挥舞手仙剑，对着那黑压压用来的如狂潮一般的亡灵骷髅，更是对着死亡，义无反顾的冲了去。

    很快，这百余位妙龄少女，湮没在黑色的海洋，没有再出现过。

    惊雷闪，天地惊。

    几许泪，不了情。

    佛祖普渡苦海世，只愿人世再无恨。

    生灵灭，风云轻。

    多年苦，今朝临。

    青灯古佛残生却，只盼苍天再生情。

    今日浩劫降临，巴蜀之地千里倾盆大雨，变为泽国，是不是苍天也在为这场人世间的浩劫而伤感，流下的伤心泪？

    苍天有没有泪，世人不得而知，而仅存是二十多位慈云庵修为较高的弟子长老，在见到那百余个小丫头高唱战歌冲死亡后，残存的弟子都流下了伤心泪。

    蜀山，蜀山……

    面对如此旷世浩劫，镇守西南边陲的蜀山巨派，你们在哪里呢？

    一个，接着一个，城外慈云庵的抵抗力量渐渐的消失，城墙那数百个凡人士兵，仿佛被慈云庵这些女子的所作所为深深的感动。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叫道“和它们拼了！”

    “拼了！”

    城是断然守不住了，那木质结构的城门，面对这些妖力强大的怪物，犹如摆设，风雨，一些身穿藤甲手持盾牌陌刀的凡人士兵，冲了出来。

    可惜，这些凡人士兵战斗力连慈云庵那些最年幼的女子都不如，又怎么能挡的住？

    只是平添了几许亡魂。

    半空，已经没有多余的慈云庵弟子还活着，只剩下晓月禅师与了凡师太还在兀自坚持着。

    了凡师太，一身修为道行，在天下也是排的号的，已经达到了修真者第九层元神巅峰境界，距离第十层天人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

    慈云庵祖师传下来的千年基业，如今毁于一旦，万幸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本心，还有三十位年轻女弟子，此刻已经去了轮回峰，算是给慈云庵保存了下来最后的火种。

    此刻，她被数十位妖力鼎盛的死灵生物团团围住，身的灰色僧袍，早已经破烂不堪，殷红的鲜血，从肌肤里渗透出来，然后在风雨散落人间。

    她一人，挡住数十位妖力不下与人类修真第七层金丹境界与第八层飞剑境界的死灵妖物，坚持这么久，甚至亲手斩杀了十多个高等级的死灵妖物，这份道行，已经独步天下。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高等级死灵生物的出现，她的法力却是一点一点的减弱。

    她还能坚持多久？

    在她的头顶方，晓月禅师与古灵尊者的斗法已经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那高达百丈金色巨佛，所散发出来的金光前所未有的灿烂。

    漫天的佛光，化为无穷无尽的佛焰，仿佛连与天相接的雨水都变成了金色的火焰。

    身穿宽大黑袍，样貌笼罩在黑袍之下的古灵尊者，似乎颇为忌惮，但却没有退缩，只见他的身体忽然消失，化为了一道黑气。

    这种诡异的法术，土根本见所未见，连南疆与北极的巫术，也不曾得见。

    倒似与当日云小邪等人在凤凰城所见到的那个刺客金钱风所施展的逃命之术颇为相似。

    黑气被漫天的佛焰死死的压制，最后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点，但那一团黑气隐隐透着寒光，任凭强大的佛焰如何轰击碾压，那团黑气始终凝而不散。

    半空，年纪苍老的晓月禅师，施展这等强大神通，仿佛也有点吃不消，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甚至在嘴角，已经出现了淡淡的血迹。

    此刻，慈云庵千余人只剩下了自己与了凡，她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免了，能在临死前，杀死或者重创圣君手下修为高深的左护法古灵尊者，也算是自己的一件功德。

    她没有放弃，断喝一声，隐隐夹着佛门金刚伏魔狮子吼的力量，声音尖锐凄厉，漫天的佛焰在那凄厉嘶吼周忽然暴涨数倍，身后的那尊虚悬黑云之的百丈金佛，此刻却忽然暗淡了许多，仿佛这位老人数百年的修为都凝聚在了这一击之。

    随着佛焰暴涨，那团被死死压制的黑气忽然剧烈跳动。

    “啊！”

    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黑气变化为一个身材干枯，皮肤青黑，犹如干尸一般的男子，这男子看模样年纪也不大，但起下面的骷髅还要恐怖万分。

    这……竟是古灵尊者那一身黑袍笼罩下的真实样貌。

    古灵尊者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内佛焰轰的后退倒飞了数十丈，显然他是败在了晓月禅师的佛力之下。

    反观晓月禅师，此刻虽然一招险胜古灵尊者，但刚才那一击，已经耗费了她全身的真元，此刻嘴角也是不时的溢出精血来，皮肤苍白至极，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没用的东西。”

    黑云，风雨里，传来了一道分不清到底是男还是女的柔美声音。

    听到那个声音，古灵尊者脸色微变，低头道“圣君，此人道行不浅……请圣君责罚。”

    这时，无数亡灵骷髅忽然都停止了进攻，似乎都很惧怕那个声音，纷纷的呆在原地，不敢有异常动作。

    晓月禅师与了凡师太慢慢抬头，看向黑云笼罩的那片天空，隐隐可以看到一头全身下布满蓝色电流的巨大怪异妖兽，正驾驭黑云虚空而立。

    她们二人都清楚，引发这场旷世浩劫的那个圣君，出现了。

    “哼。”

    黑云传来了那个柔美声音的一声冷哼，缓缓的道“土佛门修真，能传承万年，果然有过人之处。”

    晓月禅师双手颤颤巍巍的合十，宣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一身亡灵法术，旷古烁今，为何欲要屠戮天下，涂炭生灵？以施主的法力，已跳出三界轮回，不在五行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黑云，那柔美的声音再度响起，道“五千年前，你们人类修真者灭我一族，可曾想过手下留情？今日，我葬天重临人间，是要报五千年前你们这些自诩替天行道的修真者灭我一族之恨，大师，你道行很高，不知道天下还有多少你这等修为的？”

    晓月禅师默然道“老尼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大有人在。”

    “噢，你是说蜀山的那些修真高人吗？今日我便先杀你，再杀蜀山！倒要看看，五千年后人类修真界有没有长进！”

    一道闪电劈落而下，晓月禅师瞳孔收缩，身子一闪想要躲避那道闪电，可是，在身子刚动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神秘大力禁锢了自己的身体。

    是这么瞬息间的功夫，那道从黑云钻出来的闪电，已经劈了晓月禅师的后背，晓月禅师痛苦惨叫一声，身子直接从半空劈下。

    下一刻，一股滔天热浪迎面扑来，她知道自己与古灵尊者斗法许久，已经是油尽灯枯，根本无力抵挡。

    她放弃了抵抗，盘膝坐在地，低声的诵念佛经。

    一柄炽热如火的神剑，从黑云射下，在即将射穿晓月身体的那一刻忽然转向，插在了晓月禅师面前泥泞不堪的逆土。

    半截剑身连着剑柄，在她的面前晃动着，可以清楚的看清，在靠近金炳的剑身，深深镂刻着两个古纂字。

    赤焰！

    这一柄神剑，正是李禅音的佩剑赤焰神兵。

    晓月禅师似乎感觉到大限已到，双手合十，低头又宣了一句佛号。

    下一刻，一股火焰从她身体下方的泥水腾起，转眼包裹了她的整个身子。

    “晓月师叔！”

    了凡师太看着被火焰焚烧的晓月禅师，目眦欲裂，大叫一声想要扑去，可惜，半空隐藏在黑云里的圣君却没有给她机会。

    倒插在晓月禅师身前的那柄赤焰神剑忽然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射向了了凡师太。

    了凡师太如今也是强弩之末，这柄赤焰神剑在那圣君的手发挥出来的威力，仿佛在李禅音手更强大百倍，了凡师太又怎么能挡得住这一剑。

    “咔！”

    了凡禅师手的仙剑应声而断，那化为一道火焰的赤焰神剑，毫无偏差的直接穿透了她行将朽木的身躯，她重重的摔倒在泥水，周围都是散落的骨骼残骸。

    她挣扎的想要起身，却没有了力量，只能睁着眼，远远的望着一点一点被烧成灰烬的晓月禅师，看着从晓月禅师满身火焰飞出来的一块弯弯曲曲的的红石。

    正是烈火驱魔古玉。

    最后的一人，也离开了人世。

    数百凡人士兵也早被亡灵骷髅杀死撕碎，整个东城城门大开，城外密密麻麻的亡灵骷髅手腕的青铜铃铛同时晃动，这些刚刚还傻傻呆站着的骷髅，立刻惊醒过来，都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那座大城。

    似乎嗅到了美味的鲜血，这些骷髅的空洞眼眸的绿芒，都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仿佛都十分的兴奋。

    无数亡灵骷髅发出赫赫的叫声，挥舞着手的兵刃，冲进了这座已无任何防备的古老城池。

    惨绝人寰的嘶吼瞬间在城响起，不知在短短的时间里，又有多少无辜的凡人被这些亡灵骷髅撕碎身体，吸干精血。

    黑云的那浑身下布满闪电的怪异妖兽，忽然发出不安的低吼，站在它头颅的那个花花绿绿的貌美年轻男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抬头，看向了虚空。

    虚空之，一个身穿青衣的绝美女子徐徐落下，表情冷漠，气质冰冷。

    圣君似乎被这女子的美貌所摄，似乎怔了一下。

    然后柔声道“姑娘是谁？你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好熟悉。”

    青衣女子淡淡的道“你我所修的都是亡灵法术，自然是熟悉的。”

    圣君柔美的脸颊露出了一丝异色，道“你到底是谁？”

    青衣女子道“怎么，你的那位手下妖小狐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圣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原来姑娘便是九天玄女，壬青！绝情咒果然厉害，不愧是亡灵法术至高无的经典。如果当年我修炼的是绝情咒，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玄女壬青淡淡的道“我不想你的故事，我也不会去追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亡灵召唤术。”

    圣君冷冷一笑，道“你知道我生平所学来自何处？”

    玄女壬青默然道“亡灵召唤术失传已近两万年，世间除了诸神封印里的那只怪物，绝没人会懂的此等神通巫术，你不必说我自然也知道，你的这一身亡灵法术是来自诸神封印。听说五千年前，有一个狂徒试图集齐七大神器解开诸神封印，最后得到四大神器，震动了封印，从而导致五千年前神魔消失，那个狂徒是你吧。”

    圣君道“是我又如何？我是要杀进三界六道所有修真者！”

    玄女面无表情的道“你和修真界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但你今日放纵亡灵生物屠杀无辜百姓，我便不能不管了。”

    圣君脸色微变，凝视玄女那冰冷俊美的脸颊，一字一句道“怎么，玄女娘娘想要与晚辈动手吗？只怕，以娘娘你的道行，也未必能收服我。你也是修炼亡灵法术的，应该知道我是杀不死的！”

    玄女壬青微微点头，道“我知道，正是因为我们修炼的法则乃是同源，我才知道你的弱点，以前的你或许是杀不死的，现在的你……是可以杀的死的。”

    圣君的脸色再度大变，深深的望着面无表情的玄女，很久之后，他咬牙，淡淡的道“我敬你是修罗一道的祖师，今日便卖你一个人情，这天水城的百姓我可以不屠，但你如果要插手我与人间修真者的恩怨，休怪我葬天下手无情。”

    玄女壬青淡淡的道“我说过，你与修真界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去管。”

    圣君哼道“最好不过。”

    说完，大袖一挥，已经几乎占领东城的无数亡灵骷髅停下了进攻的脚步，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哗啦啦的原路退出了天水城。

    天水城东城十数万黎明百姓加先前得到消息逃走了一些，还有至少十万百姓被浩劫波及，短短的片刻间，至少有一半以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百姓，被亡灵骷髅撕碎。

    浓郁的血腥气息，顺着风雨四散开去，更顺着地面的积水，流向了北城外的滚滚长江，整个江面都变成了红色。

    哭声，喊声，尖叫声。

    天水城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虽然这股亡灵尸潮已经渐渐退去，但是，给天水城以及附近村落城镇的居民带来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整个天水城，在短短的时间里，死亡了数万人，更别说巴东县城到天水城之间这百里内的百个村落与七八个小镇了，这些村落和小镇，在浩劫开始的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方圆百里范围，几乎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物。

    风雨，人群里。

    在天水城西城外，徐天地与孙女小丫，随着人群洪流，往更西面逃命而去，虽然距离已经很远，可依旧能听到城百姓临死前的惨叫。

    这一场灭世浩劫来的好快，整个天水城没有任何的防备，被摧残的体无完肤。

    不知何时，黑云出现到了密密麻麻的霞光，从南面峨眉山的方向****而来。

    不少人看见了，立刻高声欢呼。

    “蜀山仙人！是蜀山仙人来救我们啦！”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救世佛光，更有不少年纪稍大的人老泪纵横的跪在泥泞，对着天空疾驰而来的那无数道霞光顶礼膜拜。

    徐天地站在人群，任凭着风吹雨打，浑身早已湿透。

    他眯着眼，看着从峨眉山方向飞来的那些霞光，眼划过了一丝的悲哀。

    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道“看来云沧海是真的放弃了天水城，可惜了慈云庵的那些尼姑……”

    这密密麻麻的霞光最多也千道，明显不是蜀山这等千古大派的主力所在。

    但凡人愚昧，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御剑霞光，自然是以为守护人间西南边陲的蜀山派，来救自己了。

    在风雨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雀跃的时候，只有那个矮矮胖胖的老者，暗暗的叹息一声。

    这些向来以替天行道，保护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正道门派，可以轻易的放弃一个拥有数十万百姓的城池，那还是正么？

    正与魔，此刻又有什么不同呢？

    小丫跟着无数人对着快速疾驰向身后天水城方向的无数霞光挥手欢呼，大叫道“爷爷你看，蜀山派的人来救我们了！我知道蜀山派的人一定会来的！”

    徐天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划过头顶黑云渐渐消失的那些霞光。

    很久之后，叹息道“我们走吧。”

    当蜀山派的八百弟子飞到天水城一炷香前，无数的亡灵骷髅已经开始后退，几乎大半都退出了天水城，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蜀山派的人来了，所以这些妖怪才退走的。

    一个个侥幸保得性命的人类，对蜀山弟子感激涕零。

    城东，冯天宇与八百蜀山弟子看着眼前狼藉的场面，个个脸色凝重。

    到处都是残肢断骨，尤其是靠近东城城门的附近，尸骨积累如山，方圆千余丈都变成了赤红颜色。

    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所有的慈云庵女弟子的尸体都被那些怪物撕碎。

    最后，他们发现了倒在城外死不瞑目的了凡师太，只有她的法身还保持完好。

    “了凡主持~！”

    冯天宇脸色凝重，蹲下身子，轻轻的伸手合了了凡师太的眼眸。

    这一场浩劫，他想象的更加严峻，如今慈云庵被灭，连修为深不可测的了凡师太都不幸仙逝。

    他真的很担心，蜀山凭借一己之力，真的能化解这场灭世的浩劫吗？掌门师兄是不是做错了？

    风雨依旧，甚至越发的猛烈，八百蜀山弟子静静的站在天水城东城外的战场，有不少年轻女弟子都弯腰呕吐了起来。

    云小邪与李子叶，都在这八百人之。

    浓郁的血腥气，让云小邪感觉极为压抑，低头，看到一个女子的头颅，在泥水露出大半。

    这个头颅的主人想必年纪并不大，应该也十三四岁的模样，留着发髻，头发盘起。

    她生前一定是一个很爱美的少女。

    此刻少女只剩下一个头颅，大半个身子已经不见，只有不远处有一只紧紧握着一柄三尺长的仙剑的时断手。

    云小邪不知道这断手的主人是不是这个头颅，但直觉的认为，它们是一体的。

    临死，这个少女都没有松开手仙剑法宝，这场面，深深的触动了云小邪的心。

    他缓缓的攥起拳头，深深的呼吸着，压制渐渐颤抖的身子。

    忽然，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拳头。

    被雨水淋湿的李子叶，此刻如同风雨饱受摧残的美艳花朵，脸色苍白无血，让人心怜。

    李子叶轻声道“小邪，你不要紧吧。”

    云小邪默默的摇头，道“我们……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子叶叹息一声，道“哎，浩劫之下，谁也无法避免。”

    云小邪看了李子叶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时，李子叶道“只是我不明白，那些亡灵骷髅已经侵入了天水城，为什么在我们到来之前忽然撤离了？慈云庵千人都被它们所灭，难道还怕我们蜀山八百弟子？”

    云小邪目光四扫四周，心也有点疑惑，那些没有人性的亡灵怪物，怎么会忽然离开呢？

    他不及多想，冯天宇已经开口，道“尸潮已退，但它们必定还会卷土重来，圣君的目标是我们蜀山，这天水城便是尸潮必经之地，如今之计，只能先让天水城所有百姓尽可能的向西面撤离，为防止周围还有零星亡灵骷髅，你们分成几组，分别护送城百姓安全撤离。”

    众蜀山弟子纷纷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此刻面对如此场面，他们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些蜀山弟子，想要打扫战场，清理慈云庵战死的女弟子，可惜那些亡灵骷髅被亡灵法术控制，生性嗜血残暴，所有的尸体都被撕碎成无数块，更别无法清理。

    最后，冯天宇带着了凡师太的法身，默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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