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尘封的记忆

    听牧寒轩这么说，十殿也放心了。

    他手掌运力。

    一团污浊的黑气从牧寒轩的太阳穴两边流了出来，也就在这一瞬间，牧寒轩脑袋轰鸣。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牧寒轩眼神扑朔迷离。

    随便走上街都会被人嘲讽为怪物。虽然自己明明长着人的面孔，但是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因为世人心中的偏见。

    世间存在一个种族，名为妖，所谓妖，就是天生具备灵性动物修炼化身，但妖骨子里的野性还是不会变的。

    在历史上，妖族曾入侵人类范围，那时的人族还未兴起，被妖族屠戮殆尽，直到巫妖之战，妖族渐渐羸弱下去，而人族趁机兴起，从此有了和妖族抗击的能力。

    妖族和人族始终保持对视，总是想要反咬人类一口。而人类也不怀好意，总想着抓捕妖族取其内丹炼药以达到提升修为的功效，两族间结怨极深。

    所以牧寒轩这非人非妖的，在牧家乃至水月城会受到不小的歧视。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忍受他人侮辱的缘由。

    以前自己可能是被欺负惯了，看谁都是凶恶无比，冷眼相待，乃至父亲牧邪，和牧家上上下下唯一关心自己的牧嫣。

    他受过伤很多很多，全身上上下下，手脚无处不伤痕累累。他恨，恨极了所有人。

    突然，十殿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收回手，凝视牧寒轩。

    牧寒轩不再眼神澄澈，那淡漠的性格变得和之前判若两人。

    “不对，很不对劲……”十殿来回转悠着，并不顾牧寒轩脸上的表情。

    “我问你，你是不是先前招惹过什么人，刚才我要解开你记忆的时候，被一股很强的力量撞开了。而可以把你的记忆封印到连本王解不开的程度，这个人的实力最少不小于先天境。刚刚我不敢强制解开，怕你变成植物人……”十殿说道，但牧寒轩看上去状态很是不好，回忆沉浸在痛苦的深渊。

    “喂，你怎么了。”

    “你不关心一下是谁那么狠毒把你的记忆给封住了吗？”十殿上去摇了摇牧寒轩。

    “呵呵！”被十殿摇乐摇，牧寒轩脸上才做出反应，他呵呵冷笑着。

    “冥王，你告诉我，一个被废了灵脉的人如何修行？那样的人，永世不能修炼成神，只能漫无目的的活着，最好也就吃喝等死，这段被尘封的记忆，与我无缘！”牧寒轩自哀道，黑色的瞳孔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机。

    十殿知道牧寒轩在想什么，灵脉被废，这可是修仙界上最为惨无人道的待遇，这会将一个人的仙缘毁于一旦，被废之人，永世不得修炼，下场也和牧寒轩所说一般。

    “我偷偷看了你的记忆，你在很早之前就被别人陷害废去双腿，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十殿问，他指的是推牧寒轩下悬崖的牧追风，以及那个曾经伙同牧追风一同陷害他，将他灵脉给废了的牧追云。

    “我已经不想了，呆在这不挺好的，死后还能直接投胎转世，结束我着痛苦的一生，何乐而不为呢？”牧寒轩的语气里带着深深地悲切。

    在这里，也就活着个冥王十殿，没有其它歧视，活在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呵呵，抱歉，六道轮回阵早就被戮魔剑的余波给毁了，你死后也只能被我收起来，虽然失去自由但也不至于变成可以被杀的孤魂野鬼。”十殿开玩笑道。

    “不过我问你，你放弃了生的希望，放弃了对未来的憧憬。是否还记得，你亏欠过什么？”

    “只有天下所有人亏欠我，我怎么可能欠别人东西！”牧寒轩激动道。

    “不是东西，而是情感。”

    “情感……”牧寒轩默念道。

    “有个女孩对你穷追不舍，你是否亏欠了一个女孩对你寄托的爱。你恨你父亲，怨恨他间接把你带到世上，所以你对你父亲针锋相对。可是你却忽视了他对你的养育之恩对吧。”

    “还有你记忆里，那些几次陷害你的人，他们侮辱你作乐，你不去杀了他们被他们侮辱了半辈子你情愿吗？”十殿说的都十分有道理。

    十殿已经在解开他记忆前偷偷地窥探了他的记忆，他所说的，指的当然是牧嫣，那个喜欢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以及牧邪，那个被自己怨恨和妖族女子结合的父亲。还有，那个他永世难忘的，伤害过他的人，牧寒轩亏欠他们的，是一个下场，牧寒轩现在恨不得去把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灵脉粉碎以雪恨。

    “我就算亏欠过，又能如何？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爱恨情仇什么的，已经于我无关。”牧寒轩还是一度自卑。

    “那如果，我有方法帮你重塑灵脉呢？”

    “嗯！”牧寒轩惊疑。

    “我有特殊的灵丹妙药，可以解决你现在的需求。”

    “真的！”牧寒轩惊喜道。

    怎么可能不想了结一些事，但是在完成这些事前，他得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

    “相见即是缘分，我把这药卖给你，我知道你现在没有灵石，所以我只要你一张欠条就够了。”

    “这么简单吗？”牧寒轩不信。

    要说能恢复灵脉的药，以他的阅历他还从未听说过，但十殿提的要求未免有点奇怪。

    达到十殿所说的那个境界，无论是金钱，乃至珍贵无比的灵石都将变得无足轻重。

    “不用质疑，就是这个要求，冥界被毁，本王至少得三年才能凝炼肉身，但重建冥界，需要大量的灵石投入建设，冥界想要一反昔日繁华，绝对少不了灵石的补给。”十殿道。

    “那你要多少灵石。”莫说灵石，牧寒轩现在连一个刀币都没有，又怎么给的起十殿灵石。所幸十殿只是要一张欠条，牧寒轩还是签的起……

    “一亿。”

    “一亿！你怎么不去抢！”牧寒轩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十殿这么黑，一亿个灵石蕴含的灵气足以让人从毫无修为突破神境，寿元无疆。

    “有些东西可不是灵石能买来的，这价值对你来说绝对无比划算，他可以助你恢复修为，甚至有朝一日，你可以凭借你的实力，成为一方天地主宰。”

    “那你凭什么相信我。”牧寒轩道。签一张欠条，这对十殿来说还是具有一定风险的。

    “我听说妖族虽然保留着一些兽性，但是妖族人心性耿直，不似凡人一般彼此猜忌。况且如若你未应允沉诺，本王也会亲手捉拿你……”十殿放下狠话。

    牧寒轩沉默了。

    他那凶煞的眼神缓和下来。

    “你不介意我是个妖人之子，这么好心帮我？”牧寒轩幽幽问。

    “妖人之子怎么了么，你怕是不知道，上古神氏结合错乱，遗留下来的子嗣也非人非妖，体内的血可比你还乱，为什么要因为你的血脉而感到自卑呢？”

    牧寒轩突然笑了。

    “冥王老兄，还真是谢谢你。你的话让我受到一丝启发，我见过的人很多，他们无不因为我非妖非人而对我充满歧视，能接见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不用夸我，身为君王还是得有点治世之道。就算你再怎么夸我，签下欠条你一样得还钱。”

    十殿从袖间取出一瓶药，许久后写下一张欠条。

    “此乃阴阳断续膏，万物皆为阴阳所化，皆可凭借阴阳再生，故以此命名，天下自此一瓶，而且这瓶还是炎帝神农亲手炼化以礼送给冥界，我知道你心动了，签下这张欠条，这瓶断续膏，就是你的了。”

    牧寒轩犹豫了一会。

    欠条上写着，百年内还清。

    百年后没有还清，则已自己的性命相抵。

    活着并且能够修炼，一切并非没有希望。服用这断续膏，或许自己还可以报复水月城欺辱过他的人，至于一亿灵石，他有生之年也可以通过特殊手段来还。

    最终牧寒轩咬咬牙，坚持签下了。

    “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冥王十殿笑道，收起欠条把断续膏向前推，生怕牧寒轩反悔一样。

    牧寒轩拿走阴阳断续膏。

    牧寒轩二话不说，按照十殿指示，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药物真的有效，牧寒轩只感觉体内的灵脉受到了升华，开始自行结合起来。

    灵脉修复了。

    牧寒轩还感觉到，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灵气通入体内。

    “嗯，炼气一境。”十殿道。

    “我之前曾踏破筑基，就差一点就能结金丹。”牧寒轩回想，他之前的境界为筑基十境，而那时的牧追风也才筑基八境，若非被偷袭，牧寒轩也不会灵脉被废。并且倘若他能达到金丹境，那么就算是偷袭，他还能把牧追风和另一个偷袭自己的牧追云斩杀。

    “修炼，无论结局是成神成仙，都无不一样，需要接受千锤百炼，希望你能吃得了苦，以你的资质，我觉得甚至可以证道混元，突破帝境造化境！”是十殿说道，之所以这么想，还是因为牧寒轩体内那个让他惊讶的上古神血。

    但牧寒轩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神血的秘密，但十殿并不打算告诉他，因为十殿其实也不安好心。

    牧寒轩现在唯一的追求就是报仇，十殿若是提前告知，或许他会变得懈怠，大仇得报，他就会停止了对修炼的追求。而十殿，想要从牧寒轩这里拿的利益，远远不止一亿灵石那么简单。

    他隐隐感觉，这个身怀神血的少年，以后或许会突破到帝境，成就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成就。

    “本王还答应过给你一件保命的神器。”冥王说着，从袖间掏出一支笔。

    “此笔，名曰“折魂”，是为我冥界之宝，他曾经被我们冥界的铭文师用来书写过五十多张九阶以上的符咒，但是后来受到了摧残，才变得现在这般像破铜烂铁的样子。”十殿笑道。

    牧寒轩接过笔，观察一番。

    笔身暗淡，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笔头上还有浅浅的墨迹，看样子在牧寒轩之前，这支笔还有人用过。

    牧寒轩抚摸笔身，上面好像有十二个孔子，每个孔子纹路相同，看起来好像别有深意。

    “十殿，话说你好歹也是冥王，随随便便挖走了我一亿灵石，你说这是你们冥界之宝，鬼信啊！”牧寒轩不满道，挥了挥笔假装写了几个大字。

    “你这个混蛋，你敢小瞧我冥界之宝，这东西你可知天底下有多少铭文师为他抢得头破血流，知不知道你今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牧寒轩无语，这支笔除了看起来像是铁质，买了可以赚一点钱，真的很难看出有什么实质性用处。

    “你得找一些天材地宝修复他，点亮上面的十二个符咒，到时候这根笔的实力就会完全展现出来。”

    说到底，十殿送给了他一个废品。

    笔是修仙界上独特的武器，少有人会用笔做武器。

    “可以铭刻阵法吗？”牧寒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后问十殿。

    “你会阵法！”十殿道。

    要说阵法，是一种自带强大杀伤的东西，有的阵法需要独特的队形个足够的人以及相对的武器才能结阵，但存在过一人独自成阵的方法，就是准备足够多的灵石和懂得相应的阵型图画，便可一人成阵。

    牧寒轩会的，应该是后者。

    牧寒轩当然会，失忆前，他可是用自己的鲜血，在牧家濒临绝望时，用鲜血刻下都快失传的混沌魔神祭阵。牧寒轩会的阵法还有很多，失忆前的记忆都找回来了，庞大的信息量也重回大脑之中。

    “你若真会阵法，现在的你完全可以在人间混得风生水起，你们人间对那铭文师，炼丹师什么的可都无比厚待。”十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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