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 南余杭、北观潮

    福库斯有两个榜，一明一暗，被公众所知悉的自然是明的。事实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世界的首富，在华夏。

    当初陈玉砚的直播间开播还没有几天，就劝诫过“小熊维尼”不要过份打赏，“小熊维尼”只是回应了一句话：“放心啦！大叔，我家最有钱啦。”

    即便是到了现在，陈玉砚仍然没有体会那个“最”字的含义，自然也就无法想到，“小熊维尼”的老爸，正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她爸，叫李观潮。

    ……

    昨天晚上陈玉砚和李梦熊开玩笑，说猜出了纽扣的用途就有奖，当时恰巧李观潮也在办公室里观看直播。

    仅仅只是思索了片刻，李观潮就轻笑着说道：“3亿？”

    然后饶有兴致的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写画画，说：“欺负我女儿？老子跟你比一把。”

    ……

    一架军用运输机缓缓地降落在被深海环绕着的热带小岛上，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年轻的美女警卫员一脸尴尬，对着前来接机的程子坤小声的说：“老爷子睡着啦。”

    程子坤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做出噤声的手势，动作轻柔的登上飞机进入机舱里。

    机舱里没有任何隔断的长椅上躺着一名七旬上下、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白发灰胡子老头。老头闭着眼睛枕着一只胳膊，时而皱眉，时而撇嘴，随即无意识的说出一句梦话：“炮架子没了。”

    程子坤和美女警卫员同时一愣，紧接着又听老头叫道：“将！”

    伴随着这一下突兀的喊声，老头蓦然睁眼，看了看美女警卫员，又看了看程子坤，不好意思的说道：“等会儿啊，等会儿，我把这盘棋下完它。”

    说完以后，老头继续的闭上眼睛酣然入睡。

    美女警卫员的唇角轻轻抽搐了下。

    程子坤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打着哈欠坐在老头对面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到了上午9点半，老头悠悠然的睁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有椰子吗？”

    美女警卫员诧异的透过窗子看向海岸，遍地的椰树，到处都是椰子。

    谁知道程子坤却是略微有些局促的答道：“没有。”

    老头略显失望，又问道：“有螃蟹吗？”

    美女警卫员更加诧异，一来是因为程子坤之前回答的没有，二来，这遍地的海岸线，怎么可能少得了螃蟹？

    没想到程子坤的回答照样奇葩：“算是……有吧？”

    远较美女警卫员更加熟悉眼前老人的程子坤知道，老人的口味，远较难伺候的主儿更加挑剔。以这岛上椰汁的口感，要是回答有，真给老人喝了，难免要挨上一顿臭损……螃蟹，倒是有当地的特产椰子蟹，只是也不敢夸口，随意的说出那个“有”字。

    老头懒洋洋的坐了起来，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叫我来干啥？”

    说完拎起椅子边上此行带来的唯一“装备”，一只容量抵得上两瓶大可乐的保温水壶，一边背上水壶，一边朝着机舱外面走去。

    两人一路向着海岸行走，老头在前，程子坤故意落后半步，毕恭毕敬的跟在老头身侧。

    老头说：“你真不应该找我来的。”

    程子坤揉了揉因为过度熬夜有些刺痒的眼睛，说：“老师，可能要出大事儿！”

    老头从衬衫兜里掏出烟盒，倒了一些烟叶在卷烟纸上，一边随意的卷着价钱最为便宜也最为激喉的旱烟，一边一言不发的走到海边，看着波光鳞峋的海面，点着旱烟贪婪的吸了一大口。

    “我说，你不应该找我来。”老头随着话声吐出呛人的烟雾，继续道：“放在十几年前，让我跟董千珏对局的话，输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你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了。你想让我帮你破局，想多了。”

    程子坤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紧张道：“老师运筹无双，乃是国之大士，当年，要不是老师身在国外……”

    “行了行了，”还没等程子坤说完，老头就哂笑着摆了摆手，说：“这辈子听得恭维话还少吗？”

    说完，老头又接着说道：“有些时候，我们猜不透对方所想，并不是因为缺乏了智慧和积累，而是因为我们的格局，与对方不在一个档次。站在山下看山顶，站在山顶看云端，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揣摩，累不累啊？”

    程子坤不知如何接话，有些失神的看着远处的海面发呆。

    老头淡然一笑，拧下保温壶的壶盖给自己倒了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浅浅的啜了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模样，说：“论格局，南有苏余杭，北有李观潮，两个人都很年轻啊。”

    程子坤赶忙接道：“是，是，但是，苏余杭近些年醉心于文玩字画，最近的半年里，更像是人间蒸发，想要联系也联系不上；那个李观潮，不参政只经商，现在更是把所有生意都丢给下属，一心发展医疗，据说，他的女儿不会走路……”

    没等程子坤说完，老头就挥了挥手打断道：“行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程子坤再次的抹了把汗，急道：“就算能够请动苏余杭或李观潮，我也希望老师可以在这里坐镇！现在，直播间里的很多用户都已经猜到了那些纽扣的用途！那是3亿！3亿货币呀！假如投放到战国市场……”

    “够了！”老头终于忍无可忍，看着程子坤的眼睛，显露出一脸失望，声音中满含着怒气的喝道：“我给你一把纽扣，你去给我买东西回来！”

    程子坤顿时就傻了眼。纽扣，买东西？这可是现代啊？

    纽扣不是流通货币……

    可是，战国，纽扣也不是流通货币……

    看着程子坤一脸的懵然，老头咕咚咕咚的喝下半壶盖茶水，怒气也随之消失，拍了拍程子坤的胳膊语重心长的道：“那些纽扣不是货币，是积分。直播间里的人们想不到，你应该想到的。至于陈玉砚想要什么，很简单，他想要震惊点数。他的布局，显而易见的，已经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鱼水县城，他要让更多的人震惊。之前在飞机上我就想过，假如把我换成他，想要迅速的铺开局面，最好的方法，就是募捐。让各种各样的现代物资，游走在赵国，乃至于整个的战国时期，但是，这里面有个很大的问题，一定会造成现代社会的通货膨胀。所以，我想，陈玉砚可能有更好的方法……”

    听着老头的话，程子坤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遭遇了一道惊雷，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的道：“老师能想到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对，他要募捐。这样一来，就会把现代的物资，无限制的填补到古代的无底洞。这……是在损害我们的国家，损害整个现代社会……”

    “好了好了好了。”老头无语的看着程子坤，哭笑不得的道：“子坤啊，你这脑补的本事是跟谁学的？是谁告诉你，他要损害自己的国家，损害整个现代社会？又是谁告诉你，他一定会进行募捐，进而让现代形成通货膨胀？我都说了，这都是我的猜想，或许，他早就已经想出了更好的方法。”

    “可是，”程子坤茫然的道：“他不是个好人呐，而且，募捐已经是老师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所以我才跟你说，格局。格局很重要。”老头把壶盖轻轻的拧在保温壶上，说：“之前跟你提到苏余杭、李观潮，不是让你真正的请到他们，而是要跟你说，他们也和你一样，同样的年轻。你……要提高自身了。修身，修身，你把自身修成这样，如何治国平天下？很多事情，我们都会面临压力，但是要多看，多想。你不是神，更不是造物主，没有谁会真正的指望你去拯救世界。你呀，冷静一下吧。你看看，这样的天，我穿着长袖，一滴汗都没出。你呀，穿着短袖，却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不是不让你去为难自己，只是方向，真该好好想想。”

    老头说完，背着水壶朝岛上的建筑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放心，我还会在岛上逗留一段时间。不是帮你，而且想好好看看陈玉砚接下来的动作。说真的，老头子我也很好奇呀。”

    听说老头要留在岛上，程子坤狠狠地松了口气。

    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心自然就不那么慌了。

    ……

    江浙，一片竹林中的小筑。

    近几天始终都在观看直播的苏余杭手持小刀在面前的青竹桌面上刻下四个小字：“拍卖，募捐。”

    解决现代通货膨胀的最好方法，是把战国时期的物品拍卖到现代。

    然而，真的可以解决问题？不可能的。

    那么，应该怎么办？

    苏余杭也很好奇陈玉砚接下来的举动。

    想要比一下。

    ……

    这一天，南方苏余杭、北方李观潮、国士蒋机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生出较劲的念头。

    对手，陈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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