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位面争霸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够辨人善恶的地狱果

    罗弘子看了一下自己居所的摆设，料想那白蛟还未回来过。于是便连夜赶往方显龙所在的郡县，想与方显龙会合。

    在与方显龙会合后，双方都特别开心！自上次一别后，又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宾主都坐定之后，方显龙还特意为罗弘子沏上了一壶上好的香茶！

    原本京城中的调令早就下来了，但方显龙却以地方上还有未尽之事宜为由一直拖着！因为他觉得，一任地方官员没有尽到父母官的职责，就这样拔腿就走，实在是对不起那些老百姓。

    在对饮了几盏茶后，方显龙开口说道：罗兄的神采依旧，我也就放下心来！不瞒你说，这次邀请罗兄来到这里，一方面是叙旧；而还有一件事情想请罗兄帮忙！

    罗弘子疑惑的问道：是什么事情？方兄怎么没在口讯中提及！不过也不要紧，方兄的事就是我罗弘子之事，方兄尽管说出来听听。

    方显龙道：在事情还没说之前，我先给你引见一个人！说完这话后，他吩咐下人去请一个人出来。

    过了片刻后，只见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从大堂进来。对着方显龙参拜道：学生见过老师！而后又向着罗弘子行了一礼道：见过罗天师！

    方显龙向罗弘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学生周子健，也是新晋的一员学子。现在在我门下跟我学习！

    顿了一下，方显龙继续说道：我要说的事情便是与周子健的经历有关，既然这样，下面就由他这个当事人，来为罗兄细述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吧！

    于是那周子健便把几年前的一桩事情娓娓的道来：原来，这周子健原本也是一名书生，因为前朝势落，朝廷衰败，各地狼烟四起，山河动荡，天下大乱！

    然而乱世之中各地州县长官不仅不忧百姓之苦，反而大肆搜刮民财！巧立各种名目征收苛捐杂税，兼并土地。使得富者有连阡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以至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苦不堪言！

    这周子健当时虽然年纪尚青，但其家境殷实，心地善良！不忍见百姓遭难，便常行义举，在路上广设粥厂，赈灾民，用以接济贫苦人家。

    但奈何乱世之中饥民数不胜数，周子健纵使散尽家财，又怎能接济得过来呢？遂欲考取功名，为官为吏，以图改善百姓境况。

    然而他屡试不第，心中焦躁！寻算命之人问卦，皆言他此生恐无官运！这不禁让他心灰意冷，思忖再赴京赶考一次，成与不成，在此一举。倘若再次名落孙山，也只能是便认命了！

    转眼又到春闱之日，周子健收拾妥当，再次上路了。本以为赴京轻车熟路，定如往常般一帆风顺！却不料行程过半，突遇大雨，附近一河水势暴涨，将前路阻断。

    路通之日遥遥无期，他唯恐耽搁了考期，便决定绕道而行，自附近的一条山路上绕过去。

    只是听闻本地人讲那山路崎岖难行，山中又曾发生过山贼劫道之事，让他心中有些忐忑！然而为了能顺利前往京城参加科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山后，路途果然坎坷难行。羊肠小道上尽是荒草，似多年不曾有人走过！周遭危崖耸立，乱石嶙峋，险峻无比！他也是走得战战兢兢，从辰时走到日暮，费劲艰辛终于下了山。

    于是他长吁了一口气，见前面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小村庄，他又累又饿，想要去村子里借宿一晚，讨要一些吃的。

    然而进了村子才发现这竟是一座荒村，村中杂草丛生，落叶遍地，屋舍破败不堪，无人修缮。

    行走在这座荒凉的小村子里，周子健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这村子有些诡异，不仅仅是没有人，甚至连个鸟虫的叫声都没有。一片死寂，不时的还刮起阵阵阴风！

    而那风中隐隐似乎还带有一股血腥的味道，这让周子健更加的心神不宁！他感觉到整个村子都显得阴森森的，不像是人间应有的地方。

    而越往前走，周子健越感觉到越冷！四周开始变得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真切。他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忽见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棵参天巨树。

    那树干高耸入云，枝繁叶茂。周子健近前一看，顿时被惊住了！那树非常之怪异，树干呈暗红色，犹如被陈年的血液涂染过一般！

    那树上的叶子却锃光瓦亮，坚硬无比！片片犹如利刃一般，被风一吹，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树上亦结有果子，看上去色泽鲜艳，红艳通透，甚是诱人！此时有果子被风一吹，掉落下来，恰好落在周子健面前。

    周子健已经走了一天的山路，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便将那果子捡起吃下，只觉得味道很是鲜美，且吃后感觉腹中生出一股暖流，使他感到通体舒坦！

    抬头往树上看了看后，周子健想要再采摘一些。奈何树高参天，无计可施！然而这时又有风吹来，果子没有掉落，却将附近的浓雾吹散了。

    先前这树被浓雾笼罩，犹如雾里看花一般，着实看不清楚。也仅能看到树的一部分枝叶！如今浓雾散去，方能看清树的全貌。

    可一瞬间周子健双目圆瞪，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只见那树的高处，枝叶之间竟挂着无数的死尸，随风摇曳。且各个面目扭曲，显得痛苦无比！

    恍惚之间，周子健似乎看到那些死尸活了过来，在树上挣扎蠕动！树上的叶子如锋刀利刃，不停剐割着那些死尸，阵阵凄厉的惨叫传来，就像是那些鬼魂在哀嚎一般.....

    这恐怖景象让周子健如身处地狱之中，他一声惨叫，拔腿就跑。跑的跌跌撞撞，一时不慎，失足摔倒。而刚好头撞在了一块山石上，顿时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子健才悠悠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床榻上，而床边坐着位老者正看着他。那老者仅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眶里面空洞洞的，并无眼珠。周子健不禁被吓了一跳！

    老者见周子健醒来后神色惶恐，知道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忙安抚说道：小哥莫怕，我是见你昏倒在外面，才把你给救回来的！你是哪里人氏？为何会来此处？

    见老者说话和颜悦色，不像是坏人。周子健这才放下心来！向老者道谢回答道：小生是乌东县赴京赶考的书生，因大雨致河水暴涨，阻住去路。故才绕道至此，却不曾想竟看到.....

    看到了骇人的景象，一时惶恐！才会失足跌倒。不巧头触山石，竟然昏了过去。

    老者闻言问道：你是看到了那棵怪树吧？

    周子健点了点头，现在想起那棵树上的景象仍让他后怕不已！他询问老者道：那是棵什么树？为何上面会挂有这么多的死尸？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那到底是什么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树是三年前一夕之间长出来的。如你所见，那树颜色暗红，长相奇特，且其枝干坚硬似铁，不惧水火！

    就连树上长出的叶子也如坚不可摧，如锋刀利刃一般.....

    后来那树不断散发出血腥的气味，令人厌恶。有村人嫌其碍事，想要砍掉。却不料一斧头下去连个痕迹都没留下，无论斧砍锯磨皆不可行。

    于是他们就打算把那树连根挖出，哪知挖了两三丈深后发现，那树越往下越粗。连地下的水都挖出来了，还未挖到树根。方知地上露出来的，只是那树的一部分而已！

    又有好事者将耳朵伏在树上，可隐隐听到有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有如厉鬼哀鸣.....而那树上所挂的死尸，则全部都是此村中的村人。因为此村之中，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皆已丧命于那树上了！

    周子健听后吃惊不已，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叹息说道：这都是报应啊！实不相瞒，我们这村并非普通村子，而是全村人皆为山贼。

    山贼！周子健被吓了一跳，怪不得来时听闻有人说这山中曾闹过山贼，原来竟是真的！

    老者接着说道：我们这村里人一开始也只是本本分分的普通百姓，只因贼兵肆虐，将我们村子里的粮食悉数抢走。村人无以为生，饿死者无数，幸存者十不足一！

    那些个妇孺老小几乎饿死殆尽！村民看到已经有了村灭的迹象，这才做了这杀头的勾当。开始时只是为填饱肚子，所以只劫财不伤人，后来这事做的多了，也就失了本性！

    村民们再无仁慈之心，视人命为草芥！在山中杀人越货，若是遇到那些貌美的女子，便掠来取乐。

    我年事已高，做不得那些拦路越货的勾当！又或是人到老时心则善，所以也常劝诫村人要适可而止，莫要徒造杀孽。可这却让他们对我很是不满！

    他们嫌我是吃白食的，便让我看管那些掠来的女子。我见她们整日里哭哭啼啼，心生不忍，便将她们给放了.....

    村人恼怒我坏他们好事，将我打个半死。还把我丢在那棵怪树下，任我自生自灭！我年事已高，哪经得住这般毒打，直到后来意识也渐渐模糊。

    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恰在这时见身旁有颗树上掉落下来的果子。我饥肠辘辘，心想死也不能饿着肚子上路！便将那果子吃下。

    然而顿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直到通体舒畅！就连身上的伤也在须臾之间便已痊愈。

    我很是吃惊，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却隐隐感觉和吃的那颗果子有关！回家之后，村人见我无恙很是奇怪，在他们的逼问下我只能将在怪树下所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他们。

    他们皆以为那树是一颗仙树，树上结出的果子便是仙果。于是便争先恐后的去采摘来吃，却不料他们吃了那果子并未有任何效果，反倒给他们带来了杀身之祸！

    当天夜里，我看见他们一个个的排着队，悉数吊死在那怪树上。一夕之间整个村子除我之外再无一个活人！

    老者叹了口气道：这全都是报应啊！我料想那怪树上的果子吃后或许能招来果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可能是因为心存一丝良知，故才吃了那果子无碍，因此反倒捡回一条命来！

    然而没过多久我的右眼便瞎了！后来我想想，这也许是因为当年我年幼无知，曾打伤过一人的右眼，所以才遭此报应啊！

    周子健听完后心中很是惊讶，又暗自庆幸自己平时常行善事，故才吃了那树上的果子平安无事！只是在心中有些好奇那树到底是何来历，竟然能够辨人善恶.....

    而后周子健自老者家中居住了一晚，翌日上路赶赴京城，半月之后终于到达京城参加科考。然而果不出所料，依旧是榜上无名！

    在看到这样的结果后，周子健也心灰意冷！于是他便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留在京城生活。

    巧的是有一天偶然认识了方显龙，方显龙那时还没有被贬到这个地方，他见这年轻人很有才干，于是便把他收在自己身边作为一个幕僚。

    罗弘子听完了周子健的叙述，然后向着方显龙问道：方兄的意思我不明白，这里面要让我帮你们什么事情呢？

    方显龙正色道：首先，我与周子健希望罗兄能够帮忙，把那村子怪树上的怨魂给悉数超度一下！因为这个事情是你罗兄的强项。其次还想让罗兄给周子健看看，他的命格里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至于他虽然满腹经纶，却始终不能够考取半点功名！还有就是，能否把那树给顺便毁灭，或者送回它来的地方？

    罗弘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他接下来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们先来说，那村中怪树。我虽然是个修道之人，却也看过不少的佛经！我记得，这其中一佛卷中，我曾经看到过相关记载。

    简单点来说，其实那树非是人间之物，而是自黄泉地狱中长出的！按照记载，地狱共有十八层。第三层为铁树地狱，铁树地狱中长有一棵铁树，树上皆是利刃。

    凡是在阳世犯下罪过之人，入铁树地狱后便会被吊在树上，受利刃剐割之苦。

    地狱中刑罚残苛，让人生不如死，痛苦万分！心中如滋生出怨念，那铁树便可噬人怨念。以怨念为水，浇灌己身，从而得以生长！

    而逢乱世时，则人间疾苦，礼乐崩坏，人心生魔！往往会做出罪恶之事，死后便会入地狱受罚！故乱世之中地狱往往鬼满为患，怨气冲天。

    佛卷中言，汉灭之时，天下大乱！人心蒙恶。由于犯下罪过而入地狱受刑之鬼数不胜数，直至怨气冲天！那铁树吞噬大量怨气生长不止。

    以至于树根向下蔓延至第十三层血海地狱中，枝干向上延伸，穿破三层地狱而现于人间。铁树会将因果带入人世，在人间会结出果子。人若食之则得果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也许便是那树的来由！以我的本事，是无法将其毁灭或者说给弄回去的。至于超度那些怨灵倒是小事一桩，我们随时都可以进行！

    而后罗弘子向那周子健招了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的面前。在仔细的观察了周子健的面相以后，罗弘子不由得“咦”了一声！而后，他又要求周子健把他的左手伸出来给他观看。

    事毕之后，罗弘子向那周子健问道：周公子除了刚刚说的这件怪事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奇怪遭遇？

    那周子健眉头一皱说道：确实是还有一件事情，只是我觉得不太重要，因此便没有讲出来。

    哦！是什么样的事情，你看说来听听？罗弘子问道。

    周子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在年幼之时曾经得到过一个老者的赠送之物。我依稀记得，那老者的样子很是飘逸潇洒！他送给了我一支毛笔，那毛笔很是特别，用以写字画画相当的传神！

    特别是画画，能够画出跟真正的物件一样的东西。只要不是亲自触摸，远观之下，没人能够分辨出真假！

    但是我感觉到，自从得到了那支笔以后，虽然作出来的文章依旧得心应手！却好像不能够让考官们认可了！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但我却又舍不得将之丢弃！所以.....

    等听完周子健的这番话语，罗弘子倒是没什么惊讶奇怪的地方。反而是那方显龙吃惊的叫了起来！

    罗弘子与周子健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方显龙的奇怪举动。都不清楚这番话哪里有值得惊讶的地方！

    方显龙急忙解释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先问清楚了。于是他又向周子健问道：你是不是在赶考途中曾经为了还人情，给一位善长仁翁画过一条龙？

    周子健一愣，说道：老师如何得知此事？这件事情我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老师是如何得知的？

    方显龙点点头道：这就对上了！我来给你讲讲这其中的原委吧。

    原来，方显龙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同僚托他打听一个人。而那同僚要他打听的这个人，便是一个为了一位老者画了一幅鲜活的龙画之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临安府城内有个姓郑的员外，早年非常贫困，也曾做过木匠。因为其技艺精湛，加之为人敦厚本分，所以生意兴隆。没过几年便攒下了一笔钱财！

    他的心思活络，以此为本金做些小买卖。后来生意竟然渐渐做大，赚得万贯家财，因此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商贾。

    郑员外发迹之后不忘初心，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穷苦，为善一方，故被附近百姓称之为郑大善人。

    一日，郑员外有事外出，事毕回家之时见大街上有一人蜷缩于墙角。观其衣着，似乎是一书生。时逢寒冬腊月，那书生衣着单薄，已经被冻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现在说来，当时的那个书生就是周子健。因为他刚好盘缠用尽，又累又饿的已经二三天了！

    郑员外看见这样的情况后，便上前询问周子健为何在此受冻。周子健抬起头来，嘴唇乌黑发紫，口中唯唯诺诺，声音打颤，显然已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形，郑员外赶忙将他带回家中，用饭菜招待。周子健当时已是面呈菜色，似乎多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周子健忽然见到了满桌的饭菜，顿时眼冒精光，于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顷刻间便将一桌饭菜横扫一空。

    吃完以后打了个饱嗝，周子健这才缓过了劲来！起身朝着郑员外作了个揖，便要跪下磕头。郑员外慌忙将他拉住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兄台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若非员外搭救，在下早已被冻死在街头了！员外恩同再造，在下定当铭记于心。周子健言罢，又朝着郑员外施礼道谢。

    郑员外笑着要书生落座，又让下人奉上茶水。两人闲谈片刻，周子健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在下身无长物，唯善于画画。这其中又以画龙为优！

    员外于我有着大恩，我无以为报，愿献丑与员外画一幅龙图，聊报恩情。

    那郑员外没上过私塾，本是一个目不识丁之人！也不爱什么字画。但见周子健这么说，不忍驳了他一番好意，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兄台了！

    自行囊中取出笔墨后，周子健铺开宣纸，挥毫落纸，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纵使郑员外对作画一窍不通，亦可看出周子健画功了得。

    这时的周子健神态专注，心无外物，一画便是几个时辰！期间郑员外喊他歇息会儿，周子健却置若罔闻，如未听到一般！心神之专注，可见一斑。

    直至傍晚时分，周子健方才画完。他长吁了一口气，盯着那画端详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的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想到让郑员外等候了多时，赶忙向郑员外赔罪，言语之间很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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