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王与帝，剑与刀

    剑道最鼎盛的时期便是两百年的盛世大唐了吧，恒古屹立的蜀山，大唐剑中仙李纯风所创立的剑阁，以心御剑的剑心居，宛如彗星崛起的藏剑山庄，两百年前的大唐堪称是千年来剑道最鼎盛的时代，而百年前的藏剑山庄仅凭盛世大唐剑道大宗师叶渊一人创立，百年后经过风雨洗礼的藏剑山庄不仅仅众家族弟子与外姓弟子无比出色，三进三出凌霄阁的白昼剑神叶河图，还有春秋剑皇叶忘仙修为通天剑术如仙……

    莫凡对于这藏剑山庄的认知慢慢并不局限于江湖门派了，这是剑道的圣地，叶倾城也如愿带着莫凡来帮他改变寒月刀的封印！

    “今天传来消息，长平王率军抵达海域恰逢与归云第一刀客对战一番，不分胜负，而归云海军被长平王与姬明月联手逼入绝境！”

    走在山庄内的林荫小路上， 叶倾城看着莫凡说道“长平王，仿佛他从来不会输，无论面对的是谁，这样的人真是可怕”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就算长平王不亲自前去，我兄长也不会输的”

    莫凡很是自豪的说道“论武功兄长继承了父亲十方天印的至高功法，论境界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在大海上排兵布阵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归云的败局是必然的！”

    “你还真是吹捧自家人” 叶倾城略微有些无语的说了句。

    “不过莫家子弟的确很是优秀，天澜海军大都督姬明月，火凰段无炎，还有你父亲的另外两名义子也都是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领！”

    莫凡没有接话，他不想讨论关于段无炎的一切，很是抗拒，尽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优秀。

    “今日该是祖父出关之日，有一前辈提前让我约你前来，与你一谈！”叶倾城缓缓开口说道。

    莫凡愣了一下脚步放慢“前辈？是谁？”

    “去了你便知道了”叶倾城轻声说了句。

    走了没多久，莫凡便看到了一处阁楼，停在门口时叶倾城便转身离去了，她说藏剑弟子不得入此阁楼，哪怕藏剑山庄庄主叶龙也不行。

    “咯吱！”

    这扇仿佛已经生锈并且灰尘满布的铁门被莫凡轻轻推开，只是刚刚踏入他便被映入眼帘的场景震惊了。

    地面是青石板，可是在那青石板上居然长满了花花草草，并且一棵棵富有生机的大树就长在石板上，莫凡仔细看去真的就是石板上，没有进入地下土壤，这一切简直违背了自然法则……

    “后辈莫凡，应前辈之约前来！” 莫凡在院内冲着阁楼便是一拜。

    叶倾城这位世间无双的女子何等骄傲莫凡已经很是了解了，能让她称呼一声前辈的人真心不多，就算曾经十强之一的夏侯雄霸也没有这个殊荣，对夏侯雄霸叶倾城也是冰冷无比从来没有好脸色，因为大概她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想要超越十强与天下第一姜人皇一战的女子吧！

    “莫家的后辈吗？好久没有见到莫家人了！”阁楼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苍老却无比威严不可侵犯。

    莫凡抬头望向阁楼“敢问前辈是何人？”

    “你上来便知道了，这里亦有你所求”那阁楼上的声音就此作罢不再言语。

    接着便是地面一阵震动，一道道巨大的树枝从地面升起直接将莫凡送上了阁楼最顶端处，莫凡在惊讶之余一步踏进阁楼内。

    他的眼前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名浑身散发着贵气的年轻人与一名白发满头的老人正在对弈。

    “在下莫凡，见过前辈！” 莫凡走近前去微微低头示意。

    年轻人停下了对弈回头看了莫凡一眼然后笑了笑，那笑容让人很是踏实温暖。

    而老人也回过头了，他看着莫凡仔细打量着然后感叹道“真是与莫问天半点不像，倒是与你父亲一般俊郎。”

    “莫问天与君天心可还安好？”

    莫凡点头“多谢前辈挂念，爷爷与君爷爷都还安好。”

    “倒是不像传闻中那样纨绔不堪，虽然我也不曾相信那老家伙的血脉会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不过还是眼见为实啊！” 老人打量了莫凡一番评价道。

    莫凡来了兴趣笑了笑问道“眼见为实？可是前辈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哈哈，老夫自战国春秋到如今活了将近百载，枭雄，英雄，名将，奸雄，见的太多太多，识人只需一眼便够了！” 老人摸了摸胡须大笑道。

    接着老人看着莫凡眼神有了一丝感伤的变化开口道“云天明的墓在哪里？”

    “云老将军葬在了云家祖地，衣冠冢在西北天途山上，那是莫家所有英灵魂归之处！”莫凡如实的开口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有些感叹道“若说战无不胜的莫家军的灵魂是莫问天在领导，那君天心便是这支军队的主脑，而云天明则是最锋利的那把战刀，春秋名将猛将无数，他亦可上榜”

    “爷爷说过，云老将军纵横春秋，纵观春秋若论武力也只有寥寥几人可与他匹敌，比如那大楚的霸王……”

    莫凡眼中罕见出现敬佩与严肃“那些躺在天途山上的尸骨，才是这盛世天下的真英雄！”

    “说的不错，不错！” 老人看着莫凡的眼神更是欣赏了。

    而那年轻人则是认真的看着莫凡不知在思量什么。

    “敢问前辈，到底是何人？” 莫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名字吗？” 老人慢慢的将目光放向了阁楼外呢喃道“老朽，大唐秦为龙”

    “嗡！！”莫凡的耳膜都在震动，他听到了什么？

    秦为龙，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如同传说一般。

    盛世大唐两百年之后风雨飘摇，爆发了史上最惨烈的反叛，安太史于豫州之地聚集雄兵三十万起兵造反，那场战争持续了太多年，多少英雄豪杰死于马蹄弯刀之下，天策府二十万战士全部战死，江湖门派也被一一清除更多的是归顺安太史，那个时代终究还是人心动荡了，安太史麾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盗匪，恶贼，兵马，将领，势如破竹甚至攻下了大唐的最后一道防线潼关，只差一步便攻入长安城了，最后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才扭转了败局。

    秦为龙，秦家后人。

    大唐开国功臣之一大唐兵马大元帅秦瀚海之孙，那个与天策王李神侯并称为大唐两大国柱的传说的后代，秦为龙一入战场便一己之力带领三千兵马解了潼关之难夺回了潼关，随后多年征战硬生生将安太史打回了豫州之地，因为他的出世让安太史的帝王梦破碎了，让大唐得以延续。

    可是天下已然大乱，秦为龙一人之力不能逆天，他带着先帝遗孤于乱世之中建立后唐，春秋乱世也在这时候开启了，诸王并起，草原进中原，蛮族入关，一段震铄古今的血腥时代开启了，那段历史究竟如何如今只能在史书上略窥探一二，后唐最终还是被天澜踏破国门，天道运数落在了夏家，终究还是结束了那一段乱世春秋，而秦为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为龙，一人救一国危难的古今名将，就算将千百年来所有名将排一个榜单，他亦可上榜，并且前十必有他的名字。

    “莫家莫凡，见过秦元帅！！”这一次，莫凡的头低的很低，纵然是前朝元帅，这个老人也值得自己低下并不高贵的头颅。

    秦为龙看着莫凡点头“你比你爷爷讨人喜欢，继承你父亲的多一些”

    “秦元帅为何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当初是莫家踏破了后唐国门，我是莫家唯一的继承人！” 莫凡不解的问了一句。

    谁料想秦为龙哈哈大笑道“怒气？若我秦为龙为难你一个娃娃，岂不是辱了我大唐的威名？”

    “就算国门被踏破，可是我秦为龙还活着，我大唐的血脉还存在着，大唐就不算亡国”

    莫凡听了秦为龙这句话后眼神猛的就看向了那个一身贵气的年轻人，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莫家世子殿下，在下李琰” 年轻人站起来朝着莫凡伸出了手。

    莫凡亦是伸出手，他猜到了年轻人的身份，有秦为龙陪在身边，并且那一身贵气是与生俱来的。

    “三生有幸，今日可见到前朝太子殿下”莫凡的手与李琰握在了一起。

    这一幕很是奇妙，一个是当朝唯一的世子殿下与皇子无二，一个是前朝最后一位太子殿下身份亦是尊贵，一个是踏破后唐国门的莫家后人，一个是被踏破家园在襁褓中时便被秦为龙带走的李家后人，可是这一刻命运使然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前辈，这个天下早已不是两百年前的大唐盛世也不是当年的春秋战国了，这个天下如今姓夏！！”

    莫凡松开手眼睛带着一股凌厉看着秦为龙开口说道。

    “你在提醒我还是威胁我？别忘了天澜是怎么对你莫家的，你一路下江南遭遇的事情我也偶尔听到过消息，你心中有数，你真的不恨吗？”秦为龙看着莫凡富有深意的说了句。

    莫凡果断的点了点头“恨！”

    可随后莫凡又摇头“可是再恨天澜还是姓夏，是爷爷与父亲拼死也要守护的家园，莫凡亦不会允许任何人妄想践踏它！”

    “你不想又如何？老朽功参造化内力深厚，再活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说着秦为龙看着莫凡开口道“可你爷爷境界不过化灵，他已经年近百年了，还可以在这世上待多久？若他去世那战无不胜的莫家军你真的可以握在手中吗？你爷爷这个蛮族人眼中的死神，战神，只要他一去世那么天澜对于蛮族便再也没有震慑力他们会举蛮族百万大军全力进攻中原，就算你握住三十万战无不胜的铁骑又如何？只能苦苦抵抗蛮族罢了！！”

    莫凡洒脱一笑“你说的晚辈都懂，可是你忽略了一点”

    “这个天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光是只靠着三十万莫家军，这个天澜朝堂有长平王宇文天都，有镇南王萧长风，有大统领云霄，有大都督姬明月，有五大上将军，有各大异姓王，他们都是绝代强者当世名将，还有无数年轻俊杰，天澜早已不是刚刚终结乱世根基薄弱的天澜了”

    秦为龙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可是天澜也是近千年历史上最不易的一个帝国，内有九阳归云两国强敌，外有蛮族虎视眈眈，炎黄古国时代，因为炎黄帝君如同神邸般的强大整个中原乃至整个天下都被一统，蛮族只能臣服在帝君脚下颤抖，大唐时代虽然做不到如同炎黄一般，可是起码中原一统一致对外，蛮族草原都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天澜别说一统天下，中原尚且三分，若不是有莫问天先镇压草原，又盘踞西北抵御蛮族，中原早就落入异域之手了”

    莫凡没有再说话，因为两人争论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一切都要看从此之后的时代如何发展。

    “无论你父亲还是你爷爷，都只适合做王，不适合称帝！”

    “王者乃统御强者，征战天下，镇守一方，帝者乃上与天争，下万灵膜拜，攻于帝王心术统御人心，将天下做为棋盘将万灵控于掌中之能”

    秦为龙仔细看着莫凡然后笑了笑“那么你到底是帝相还是王相？又或者只是区区万灵之一，血脉不能决定一切，我拭目以待……”

    莫凡没有再说话，因为无论如何争执也无用了，一切都要看今后时代的走向。

    只是这个老人，若他真有心，他便可以是天澜最大的敌人，或者是三大帝国最危险的共同敌人。

    “嗡！！”就在这时候，阁楼内突然一声剑鸣响起，并没有直冲云霄的气势而是瞬间消失。

    莫凡与李未央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秦为龙却直接站直了身子，那双眼睛中是惊讶……

    “他突破到了天剑的境界，这世上又多了一名巅峰之人”

    莫凡感受着刚才那股剑意，身体内护心莲中昔日被剑圣所打入的那道剑意蠢蠢欲动，突然之间直接突破了莫凡的身体，剑气突然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剑圣温养十年的混元剑意，小娃娃造化不浅”

    一个声音传来，下一刻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袍老人从一处门内走了过来，可是他的每一个步伐在莫凡看来都是无懈可击，如同一把蓄势待发的剑一般。

    “拜见叶老庄主！” 莫凡心中有了答案，拱手尊敬的开口道。

    老人便是藏剑老庄主，春秋剑皇叶忘仙。

    “这一道剑意将我涌动的天剑剑气完全调和了，这一次我欠下了慕白庭一个因果”

    接着叶忘仙伸出手一道气从手中而出，那是一股墨黑色的刀气上面缠绕着乳白色的剑气，瞬间进入了莫凡的体内。

    莫凡头颅一震，身体内翻江倒海的感觉袭来，那护心莲在刀气与剑气纠缠之下居然开始融化，比之前完整的护心莲直接少了三分之一，可是莫凡的身体也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流出了鲜血，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这种疼痛非常人能忍受的。

    “咬牙坚持，这是我的天剑之气还有二十年前从一处葬地得到的刀气，这股刀气不完整，但是却比我的天剑更加凌厉，这是一位无法想象的强者所留下的，这是你的造化机缘”

    “虽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赠我混元剑气，我便还你一机缘造化！！”

    莫凡咬紧牙关坚持着，任由体内的力量在削弱他的护心莲，并且一股股灵力也在游走全身。

    “轰！！”

    一股灵力爆发而出，秦为龙一挥手，一棵绿树出现缠绕住了莫凡，直接压制了他灵力的冲天而起。

    境界在突破，一瞬间便达到了归一巅峰的境界，剑气与刀气消散，突破的灵力在修复莫凡的身体，皮肤之上的鲜血也消失了，而剩余的庞大灵力也挤压在了他的身体里，莫凡知道不能急功近利，如今的他就算继续突破也无法运用那更高境界的力量，毕竟两天之内从化灵入归一巅峰，跨越了太多。

    “多谢前辈恩情！”莫凡感觉着浑身的力量对着叶忘仙鞠躬。

    叶忘仙摆了摆手“这是你的机缘，一半因为河图与少卿的情义，一半因为今日的混元剑气，一切都是因果命数！”

    “你的来意我早已清楚，寒月交给我便好”叶忘仙开口说道。

    莫凡伸手从腰间取出了寒月刀，然后交给了叶忘仙。

    叶忘仙拔刀出鞘轻轻抚摸着寒月的刀身“是时候为你开封了，你也等待了好多年吧？”

    “叶前辈，倾城所说的那些材料？” 莫凡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你爷爷很早之前就派人送来了” 叶忘仙说了一句。

    接着他对着秦为龙点了点头转身便又走进了那间密室。

    听到叶忘仙的话莫凡心里一暖，果然老头子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蜀山护心莲，剑圣的混元剑气，藏剑山庄倾尽所有打造的唯一一把刀，你的机缘倒是真的不小。”秦为龙在一旁赞叹道。

    莫凡笑了笑然后对着秦为龙拱手示意”“晚辈告辞了，还要准备参加夺剑大会！”

    “我们会再相见，终有一天！” 秦为龙没有回话，而是李琰回的这句话。

    莫凡看着李琰的眼神忽然洒脱一笑，然后转身便离去了。

    等到莫凡走后，李琰眼神回过看向秦为龙开口道“莫家世子，当为一劲敌！”

    “如何有此看法？” 秦为龙笑着问了一句。

    李琰转头望向了莫凡离开的地方沉默了好久，接着呢喃道“此生最强烈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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