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一人戮力谁来证？勇蛮心思何参多

    第八十五章：一人戮力谁来证？勇蛮心思何参多

    乱域、北俱芦洲。

    蒙快风已经在金汤城外徘徊数日之久，他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他想要离开这里，可又总感觉到有一丝牵绊，甚至他曾一度迷茫，不知道自己或者说是野蛮文明因何而存在。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蒙快风身上，绝对非同小可。他们野蛮文明的核心精神就是无畏，蒙快风如今想了这么多，说明他原本圆通无碍的心境已经有了一丝裂痕。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所出现的问题，但却找不到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东西，这才是最糟糕的。

    “恐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蒙快风坐在一座山头上，看着远处群山环绕中的金汤城，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我不可能会有恐惧，这一定是合窳诒给我的错觉。在这个宇宙中，造化轮转，生死如常，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恐惧，生命应该屹立在宇宙万物之上，没有哪个文明比我们野蛮人更了解生命、更善于发挥生命了。”蒙快风说着站了起来，他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这颗星球那么大，哪里不可去？有大把的地方比这什么“金汤城”“龟鹤城”要好玩得多。

    无论是什么样的文明、什么样的社会，都会有圣哲存在。所谓的圣哲，一般来说都是历经无数磨难，从最沉重的深渊中拔然而出，以其从万般苦难中酿造而出的醇香美酒，迷醉其他的人、物、天、地，以及宇宙星辰，这是一种完全可以和宇宙光芒并驾齐驱的神圣光辉。

    也正如苏格拉底所说的，任何文明社会都不可能是平衡的，生命个体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差异，无论这个文明发展到什么样的高度。

    遗憾的是，野蛮文明中或许有圣哲存在，但蒙快风却并不是。无论野蛮人有多么强悍，他们的“组织悖论”有多么逆天，但蒙快风此刻就是一个单体生命，他已经陷入了某种麻烦的旋涡之中。

    蒙快风此刻并没有意识到，恐惧的根源并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欲望。简单的说，就是因为对一种状态心存欲望，所以才会对另外一种状态感到恐惧。先是渴望去得到什么，然后才会惧怕失去什么，这就是生命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因此严格来说，恐惧并不是一种心理状态，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因为它是不可避免的，只要生命体有心理活动，那么就会有渴望，就会有恐惧。所以，唯一的重点就在于如何去控制自身的恐惧。

    在野蛮人的历史中，他们抛弃了所谓的理智，以蛮横的勇气著称乱域，在此方面有着丰硕的成果。而现在，蒙快风将代表野蛮人接受一道考验：何为勇气？

    而现在，蒙快风自身并没有意识到太多，只是他在离开金汤城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清幽静好的水乡之地——龟鹤城。于是，他略一犹豫，便转向了龟鹤城的方向。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按照他们野蛮人一贯的风格，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早就应该风轻云淡、毫无牵挂的离开这里了。

    “我应该去找个河边的青石小屋，休息一段时间。在窗外淅沥的雨声中，也顺便尝尝那些细腻美味的鱼肉。”蒙快风在平原上肆意奔跑，同时在心里歪歪地想着。他的心情突然开朗畅快很多，隐藏着的一丝乌云继续隐藏得更深。

    突然，蒙快风嘴角略过一丝妖邪的笑意，两只尖利的獠牙在阳光中寒意凛然。然后，他又紧了紧自己那缠绕在腰间的破烂衣服，便依旧赤裸着上身向自己的左前方跑去。

    肥遗姝和悚斯怪正在一片平原上抱头鼠窜，追在他们后面的是龟鹤城里的巨齿族。上次他们去龟鹤城偷东西，被蒙快风趁机偷偷炸掉了一个武器库。深海厚壳族高层虽然知道这是野蛮人干的，并没有太过于追究，但看管仓库的巨齿族却视之为奇耻大辱。

    这几天来，巨齿族一直在附近寻找肥遗姝、悚斯怪以及他们族人的踪迹，并且还组织了一支实力很不错的追捕队伍，誓要灭杀肥遗姝等人以报仇雪耻。所以，当肥遗姝和悚斯怪再一次偷偷摸摸地潜入龟鹤城的时候，巨齿族人立刻发动了攻击。

    不过，巨齿族人貌似有点小瞧肥遗姝和悚斯怪了。这两个家伙看似毫不起眼，实际上却极难对付，尤其是在地下及水中的时候有着很大的优势。所以，一路上双方打打停停，肥遗姝和悚斯怪多次利用龟鹤城复杂的水域环境和地层中的岩洞、暗河来逃脱巨齿族的追捕，但最终总是会被巨齿族重新逮到，然后死死地咬在他们后面。

    而如今到了平原之上，肥遗姝和悚斯怪的处境立即大大不妙，他们能够利用的遮掩条件越来越少，而巨齿族却逐渐在完成他们的包围圈。这支巨齿族的追捕队伍，不仅有十余名巨齿族中的高手，四架攻击飞行器，还有暗中隐匿着的两艘小型星际战舰。

    这样的实力用来抓捕肥遗姝和悚斯怪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两艘小型的星际战舰除非面对地表上超强的防御火力，否则的话可以在短时间内对星球表面造成很大的破坏，甚至毁掉一个弱小的文明都是有可能的。

    “唰唰”几声轻响之后，肥遗姝和悚斯怪身前的地表被“轰隆”的爆炸声和翻滚的火光气浪所覆盖，巨齿族的四架攻击飞行器终于找到机会发射了导弹攻击，并且准确地把肥遗姝和悚斯怪拦截了下来。

    在炙热的气浪冲击波中，肥遗姝和悚斯怪如风卷落叶一般，摇摇滚滚地跌出去了几十米的距离，然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等他们清醒以后，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张带有狰狞尖牙的巨大嘴巴。

    巨齿族人的形体的确古怪了点，胖大的脑袋，巨大的嘴巴，完全把他们短小的四肢飞淹没了，如果从正前方看他们的话，就只能看见一个满是尖牙的大嘴巴，而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躯。

    肥遗姝全身有着细小鳞片的保护，在刚才的导弹攻击下，还没受到太大的伤害。而悚斯怪则惨了，他全身皮毛焦黑，狭长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五对肢体痛苦地颤抖着，看样子受伤极重。

    “就凭你们两个，居然胆敢去偷我们的东西，还敢炸了我们的武器库，真是不知死活。快把你们的同胞交出来，或许可以死得痛快点。”领头的巨齿族人说道。

    “深海厚壳族的走狗而已，得意什么？如果你们不是托庇于龟鹤城，早就被我们宰干净了。”肥遗姝身上的鳞片变幻出幽兰色，对着巨齿族人说道。

    “哼，看来你们就是那些藏在地下的虫子了，这次行动没想到收获如此之大。”领头的巨齿族人得意之极。最近一段时间，在暗中一直有人趁着深海厚壳族和天宇翼族开战时的混乱，躲在一边大捞油水。龟鹤城的深海厚壳族人虽然略有察觉，却只是判断出这些人隐藏在地下，很可能是一个未知的地下文明。除此之外，就很难有其它更多的消息了。

    肥遗姝并未说话，脸上只是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巨齿族的领头者蓦然转身，在远处正有人向这里跑来，从他的移动速度来看，这个人并不简单。

    没有任何犹豫，天上的四架攻击飞行器立刻发射了数十枚导弹。这些导弹轨迹交错，前后不一，速度有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织造出一张大网向来人罩去。

    按照巨齿族人的预想，来人很快就被这些导弹包围，然后被四面夹攻，炸成碎泥。而事实上，他们的预想差一点就实现了，只要来者不是蒙快风这样的变态野蛮人。

    蒙快风看着几十颗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以完全覆盖的方式向他砸来，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躲避的空间。只不过，躲避也并不是野蛮人的风格，蒙快风猛然跳起，迎向了一颗导弹。然后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脚踩在了飞在最前方的导弹上面，之后身躯一个翻滚前冲，就把后面的两枚导弹捞在手里。

    依旧保持着动力的两枚导弹在蒙快风的手里震颤欲飞，可这样的小型导弹怎能抗衡蒙快风的巨力？蒙快风冷笑一声，反手就把这两枚导弹扔了回去，然后身躯急速下沉，往地面落去。

    轰鸣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所有的导弹全都爆发了，天空中一时热浪翻滚、火光冲天。一架攻击飞行器在尘烟弥漫中，刚锁定了下方蒙快风的身影，蒙快风就已经从地面上跳起，像离弦之箭一般狂射过来。“砰”，蒙快风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这架攻击飞行器上，把它掀飞出去，随后这架攻击飞行器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就摇摆不定地向远处逃去。

    另外的三架攻击飞行器也很明智地离去了，因为它们在蒙快风面前并无任何优势。这些攻击飞行器上所携带的武器，都是利用常规的化学能转化为动能、热能来造成打击和破坏，并非是纯粹的能量攻击，所以对蒙快风所能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地面上的巨齿族人一起回过头来，眼中冒火地望着悠然踏步而来的蒙快风：

    “野蛮人，上次被你从龟鹤城逃掉，居然还敢跑回来送死。”说着，十几个巨齿族人围了上来，跃跃欲试。对付像野蛮人这样的强大生命体，以生命来对抗生命才是最有效的办法，而像其它的小型科技攻击武器，在蒙快风的速度、力量和变态的身体强度面前，则很难奏效。

    这些巨齿族人相信，凭他们现在十几个人的实力，足以摆平这个嚣张的野蛮人，毕竟他的生命强度也只是行星级而已，而非是恒星级的星际强者。

    “废话真多。”蒙快风冷哼一声，就立刻身子伏低，手脚并用，如草原上风驰电掣的猎豹一般，咆哮着向巨齿族人冲来。

    看着急速逼近的蒙快风，巨齿族人有些愣神：这就是野蛮人吗？一点点恐惧在他们的心中升起，蒙快风的嚣张和蛮横给他们造成的冲击力太大了。

    此刻，蒙快风弯下身躯，就像一只力量和速度并存的猛兽，他那一张一舒、弓起伏低的脊柱，如同一台强悍绝伦的发动机，源源不绝地给他的四肢注入强劲动力，让他的身躯得以肆意而又放纵地展现出生命之野性魅力——生命的进化之路就是如此奇妙，生命的美之花朵，以无比的勇气和智慧，绚丽地遍开在这条小路上。

    巨齿族人尽管胆怯，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迎战，并且他们还有秘密武器在手。在和蒙快风接触的那一刹那，冲在最前面的巨齿族的领头人，被蒙快风借助快速移动的惯性，外加上拳头的力道，一拳给轰飞了出去，他那满嘴的尖牙全部被震碎，下场估计十分凄凉。

    随后，蒙快风身形略缓，左手挥出拍飞了一个巨齿族人，右手接着便反身向后砸去，一个张着大嘴试图从后面偷袭他的巨齿族人，被这一拳砸到在地，瞬间瘫软如泥。

    不得不说，这些巨齿族进化出的形体，在外形奇特上，的确能在大千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在打斗中，其战力就碎成一地渣了。他们的手脚奇短，难以做出有效的攻击，身躯肥圆，脑袋硕大，灵活性也很差劲。唯一的优势在于他们的那张巨嘴，让人不敢小觑。如果蒙快风不小心被咬住的话，轻则被撕掉一大块肉，重则断手断绝、身首异处。

    “咔嚓”一声，一个巨齿族人的大嘴巴贴着蒙快风的脸颊咬过，两排尖利牙齿咬合的撞击声，清晰地传进蒙快风的耳朵里，同时一股恶心的腐臭味从巨齿族人的大嘴巴里传出，让蒙快风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及时弯腰后仰，避开了这一咬的蒙快风向后躺倒，一脚向上踢出，正从他头顶上飞过去的巨齿族人立刻被他这一脚大力地踹上了天。随后，蒙快风弹身跳起，双腿甩出数条腿影，快逾闪电地把身边的几个巨齿族人也踢飞了出去。

    “尼玛的，真是恶心。”蒙快风低声咒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臭味道。其实这并不奇怪，以巨齿族人进化出来的形体来说，他们原本是属于海洋的，这点毫无疑问，甚至很可能他们的母星就是一颗海洋星球。他们应该有多个胃囊，并且很可能和他们的大嘴巴直接连接，食道的距离极短，所以他们胃囊里食物消化的腐臭味道从嘴里飘散出来也并不奇怪。

    此时，在这些巨齿族人的眼中，蒙快风的任何挥拳踢脚，根本就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巨齿族人的动作却如蜗牛散步一般，他们唯一强力的大嘴巴难以对蒙快风造成实际的伤害。

    见识到了野蛮人的变态之处，这些巨齿族人明智地选择了撤退，他们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野蛮人有九条命、野蛮人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行星级的野蛮人很可能会拥有越级挑战恒星级生命的实力，这些种种传言并不为过。

    蒙快风自然不会去追这些巨齿族人，他虽然嚣张拨扈，但还是能认清自己的。他此刻的生命强度并没有达到恒星级，所以根本算不上什么顶级高手，更别说那些可以抹杀他的超强科技武器了。

    “多谢蒙魁王救命之恩。”肥遗姝眼神中带着崇敬和迷恋，媚笑着走向蒙快风。

    “是吗？说不定我待会一样会杀了你们呢？”蒙快风嘴角上扬，眼神戏谑。

    “蒙魁王说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救我们呢？”肥遗姝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主动往蒙快风身边凑。

    “救人和杀人是两回事，它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况且，我们野蛮人杀人一向也不需要理由，你真的想试试吗？”蒙快风淡然说道。

    肥遗姝不再说话，脸色略显难堪，身上的鳞片愈发幽暗。野蛮人实在是太难打交道了，他们谁的帐也不买。威胁、诱惑、恩情、仇怨，这些正常生命该有的东西，他们全都没有。此刻蒙快风心里所想的，肥遗姝很难猜得到，她也不敢随便去猜，用心性无常、乖僻邪谬来形容蒙快风一点也不为过，

    “别说废话了，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关于合窳诒你们知道多少？”蒙快风还是对合窳诒念念不忘，可惜合窳诒已经死了。

    “那个金汤不败？我们刚打探清楚了，他原本属于一个未知的文明，只因在上次你们野蛮人的传统之战中，损失惨重，后来又受到了其它文明的打压，只能在乱域苟延残喘，所以他对你们野蛮人心怀仇怨。目前露面的就他一个人，甚至可能他的文明就只剩他一个了。”肥遗姝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这个号称金汤不败的蠢货，才会两次偷袭蒙魁王，希望能够为他的族人报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的金汤不败，也就是缩在乌龟壳里而已，怎么能跟勇猛无敌的野蛮文明中的魁王相比。照我看，他这个金汤不败就是一个笑话。”悚斯怪走了过来，也一脸谄笑地对蒙快风说道。

    “他和深海厚壳族是什么关系？”蒙快风面部表情的问道。

    “在上次的深海厚壳族和天宇翼族的大战中，合窳诒立功不小，所以在金汤城一时之间名声鹊起，很得深海厚壳族人看重。然后他便在金汤城打出金汤不败的称号，成为金汤城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前几天，他故意把蒙魁王你引去金汤城，试图借助深海厚壳族的力量来消灭你，只可惜后来被深海厚壳族人发觉，所以就有恒星级的深海厚壳族高手现身，一巴掌把金汤不败的合窳诒给拍成肉泥。”悚斯怪说道。

    “这件事你们也知道？”蒙快风感到有点奇怪。

    “这可是最近的大事，金汤龟鹤盟的地盘里突然来了一个野蛮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你蒙魁王的身份，但这已经足以引起轰动了。”肥遗姝说道。

    “听起来很合情合理。我们野蛮人的仇家遍布乱域，谁会在乎一个靠壳混饭吃的虫子？”蒙快风嗤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蒙魁王你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跟他计较，他金汤不败这个称号，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你老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打死他。”悚斯怪笑得很得意，似乎随便就能打死合窳诒的人是他一样。

    “金汤不败？呵呵。”蒙快风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去。他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另外此刻他感到很不爽，因为肥遗姝和悚斯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句话都不离“金汤不败”这四个字，尤其是最后悚斯怪所说的那句“随随便便就能打死他”，更是让他烦躁之极。

    在以前，蒙快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按照他一贯的心性，如果有人惹他不爽的话，他肯定会用拳头来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可是现在，他不能因为别人说出某种事实而恼羞成怒，这样不仅没有一点风度，还会让他的心更加混乱。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和在野蛮人星球上发生的事情都不一样，蒙快风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他确实很缺乏一种处理外界事情的能力。

    “蒙魁王慢走，我们还有话要说。”肥遗姝急忙喊道。

    “哦？我其实也有话要对你们说。”蒙快风说着，回过头来，眼神中寒光毕现，杀机肆虐。

    “为什么最近我会一直遇到你们两个呢？好像无论我去哪里，最终都会遇到你们，然后和你们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蒙快风说着，向前踏上一步，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茫然和被动的感觉：

    “这个问题，如果你们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那么、你们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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