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6:抉择

    2038年12月25日，深夜，非洲撒哈拉沙漠某未知区域。

    沙漠也许是唯一一种不会因为人类的摧残而丧失特性的自然环境了，毕竟人类自我毁灭的终点，无非也就是如此了。广袤，但空无一物，只有绝望，散布在沙海之间。

    “噗啊！”

    白菜被带走时，那个潜伏在第二急救室的劲风杀手给他灌了一颗药丸，看起来就像是他小时候赤脚医生带着的那种，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奇怪的身体说不定会对此有什么反应，但出乎意料地，明明对麻醉药敏感得要命，对此，倒是毫无回应，几乎是咽下药丸之后的瞬间，不出十秒吧，他就失去了意识。

    此刻，被扔下直升机的他，伏在沙漠中，由于药效未过而喘息着，动弹不得，不知前路如何。

    说起来，这些家伙真亏他们躲得开侦查啊，明明是那么有噪音的古老机器，却能顺利通过已经被在非洲的五个主战分队封锁的非洲北部海岸线。

    看来，对这些有着迷一般信仰心的人，击浪者才是自信心过剩的一方。呵呵，虽说这在一年前就得到证明了。

    “以无上大父之名。”没等白菜从落地的震撼中缓过来，那个把他带出去的劲风杀手悄然站在了他身旁，并低声却清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四面的沙漠中，一群劲风杀手窜了出来。

    “欢迎回来，兄弟。大父代一直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一个窜出的杀手打招呼道。

    “嗯。总之，带他去见大父代吧，我必须去开罗支援了。”被打招呼的杀手看了白菜一眼，“这家伙所属的组织确实不愧是当今世界第一，我等虔诚至此，也难以轻松取胜。”

    “如同大父代所言，东方谚语，欲速则不达。好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好，我去了。”

    就这样，在白菜完全被动的状态下，他被两个杀手架着拖到了一处隐蔽在沙漠中的暗门前。

    ―――――――――――――――――――――

    贫民窟。

    对这个肮脏不堪无序的地下广场，白菜真的只有这一个词来概括。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贫民窟，但听认识的一些来自那里的人介绍过，贫民窟其实自古以来就有，只是三战后更多了。毫无秩序，只有钱财顶得了些许法律，生活环境恶劣到极致，最好的房子里都满是污秽排泄物。

    这里绝对符合他们的描述，且只会更糟。毕竟，兵力来源是美洲南亚一带，正是贫民窟最多的地区。

    给这帮人取野蛮人的外号，倒也是情有可原。

    一路看来，白菜了解着，并越来越不安。

    将自身的一切展露在最大的敌人的成员面前，这只能表示，他们确定这个成员不会泄露这一切。

    看着沿途偶尔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毫不像样端着上世纪武器交谈的炮灰一般的存在们，白菜皱紧了眉头。

    ―――――――――――――――――――――

    这是一间很不一样的房间。

    简陋，但是庞大。朴实无华，但气魄壮阔。

    传统的欧式装修，却搭配了中式的红木桌椅，然而出人意料地，这些在房间整体布置的调和下丝毫没有违和感，搭配正对面挂着的牌匾上的“调和万物”，令人身不由己地感受着房间主人的意识，并为之震慑。

    白菜等待着。

    那些杀手将他带到地下广场中央的这里之后就自动消失了，也不怕他跑路――事实上也做不到，因为药效确实有些难以消磨。

    “天为大父之象，天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大父即万物之本，吾等终生绝命所求，无非窥知大父一二耳，为此，无论何种困阻，我等都将跨越。”

    在经历了相当时间的无聊后，一阵如同经文念诵般的话语飘来。

    目光如炬，身形匀称的迟暮强者。第一眼，白菜就判断出，虽然眼前这个黄种人已然老去，但其步伐之稳健在年轻人中都绝非寻常。

    “你好，白菜。如果你希望在下叫你本名的话，我可以改口。”这个人看似彬彬有礼地站在了白菜面前三米外，牌匾正下方，微微鞠躬后说。

    “松本三郎。”白菜并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哦？贵组织已将在下留存故居的亲属屠杀殆尽之事，在下倒不是不知道。不过，杀人前你们居然问出了在下的本名，还大肆宣扬吗？还真是够低贱的行为呢。”老者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和击浪者无关，我知道你是我个人的事。”白菜冷冷说道。

    “哦，原来如此。”松本三郎眯了眯眼，“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你就是犬子临死前最后对话之人啊。”

    “嗯？”白菜稍稍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他是为此才会被安排与敌方最高指挥者见面的。

    “疑惑吗？正常。”松本边说话边慢慢走近白菜，直到二人间距不到一米，“好吧，就由在下为你解释一下吧。你身上，现在可是带着不得了的东西呢。”

    白菜吃了一惊。

    “吓到了？别怕。放心，我们不打算怎样，也没法怎样，最多杀了你而已。可是，似乎原主人并非只有这种程度啊。”

    “”

    松本走到白菜坐着的椅子背后继续说：“今日稍早时分，我们接到了来自北亚方面的合作邀请，知道关于什么吗？”

    “难道是”白菜冒出冷汗。

    “是的。北亚愿意协助我们对抗击浪者，大象再大，也怕狮群。一头大象，再怎么说，也难以在两头雄狮面前保持威武。”

    “而他们的条件，正是要求我们将你交出来。”

    “等等，你们不是受他们委托把我劫出去的？”白菜在错愕之余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非也。知道吗？雄狮呢，从来不会向彼此坦诚，毕竟，谁都没有分享领地的意识啊。”松本拍了拍白菜的肩膀，“我们劫你，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

    “你们到底意欲何为？说到底，你们最开始为什么要袭击研究所？”白菜豁了出去，完全不顾自己身处敌营深处的处境。

    “秘密。”松本的眼神意味深长。

    “”

    “那么，情况如此。”松本不再多说，“现在呢，你有一个抉择的机会。”

    “什么？”

    “我们交出你的尸体，然后和北亚一起彻底消除击浪者。相信我，只要合作，我们就做得到。”

    “”

    “或者。”松本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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