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初学魔法

    “去，拿桶到湖边打半桶水来。”乔瑟薇指着摆放在屋子边的水桶对零说道。

    “啊？”零愣了愣，“你不是能操控水么？直接来一桶不就行了。”

    “叫你去就去，”乔瑟薇面不改色地说着，“你身上的伤刚好，需要多运动。”

    “……”

    零一阵无奈，转身走到门口拿起水桶走下石梯往小山下的湖边走去。

    “大半桶就够了。”乔瑟薇提醒了一声。

    “知道了……”零答应着。

    半晌过后，零将半桶水提到了乔瑟薇的面前，乔瑟薇点了点头，随后对零说道:“既然你了解到了念力是魔法的本源，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怎么修练念力，怎么更精准地使用念力，你要用心去学。”

    “嗯。”零认真地点头。

    乔瑟薇伸出右手悬在水桶上方说:“看清楚了，我要你做到跟我一样的效果。”

    乔瑟薇手掌微微翻动，片刻之后，水桶里的水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在水桶里形成了一个急速转动的漩涡。零紧盯着水桶，思索着该如何做到跟乔瑟薇一样的效果。

    “好好练习，这只是最基本的念力控制，一定要练到炉火纯青才行。练熟了这个，我才会继续教你下一课。”乔瑟薇说完，摸了摸零的脑袋。

    “别摸我的头……”零说着往后躲了躲，“你放心，我一定练好。”

    乔瑟薇微微一笑，转过身往屋里走去了。零站在原地，集中精神操控着自身的念力延伸到水桶中去。

    三个小时后。

    “乔姐，你来看啊。”零呼喊着屋子里坐在长桌边看书的乔瑟薇。

    乔瑟薇闻言起身走出屋外，一边走向零一边问道:“怎么了？你练好了吗？”

    “看。”零示意乔瑟薇看他面前的水桶。

    乔瑟薇低下头看向水桶里的水，只见平静的水面慢慢流动起来，几秒钟之后便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乔瑟薇眨着眼睛，心中感到一阵惊奇。她原本以为零的天赋再高怎么也得练个一两天才能做到她那种程度。控水成涡是最基础的念力训练方法，对于刚接触念力的人而言，以念力操控静态水形成稳定的漩涡是很不容易的。即使是念系魔法师，练习好几天也只能在水面上制造一个可以稳定旋转的小漩涡，但这个孩子居然在几个小时之间就能制造一个转速这么快的漩涡，他在念力上的天赋确实高过常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乔瑟薇好奇地问着零。

    “呃……想象一个漩涡。”零回答道，接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阳光照射而流淌下的汗珠。

    “想象？你就靠想象？”乔瑟薇有些不解。

    “漩涡嘛……不就是两股或者两股以上方向、流速等存在差异的水流相互接触相互吸引而缠绕在一起形成的螺旋状合流。那就将念力分成好几缕，带动水流，制造出流速各有差异的水流围着中心互相缠绕，一旦有惯性产生，漩涡自然就出现了。”零对乔瑟薇解释着，“其实我尝试了几次就能制造出漩涡了，但是没你那么熟练，漩涡的转速也没你那么制造的那么快，我一直练到跟你一样才喊你的。”

    乔瑟薇听完零的话语笑了起来，她满意地点着头赞许道:“不错，看来你确实很有天分，我原本以为你碰到不明白的地方会主动来问我，没想到你能自己思考出来。看来你对现象表面下的本质看地很透彻，很有悟性，不错。”

    “呃……这个，哈哈……”零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着脑袋笑了起来。

    “这都是我上辈子在书上看到的……”零在心里说道。

    乔瑟薇摸了摸零的脑袋对他说:“那么接下来，我要你在这个水桶里制造两个流向相反的漩涡，我示范一遍，你仔细看。”

    乔瑟薇这次手都没抬，她只是紧盯着水桶，片刻过后便有两个流向相反的漩涡极速地在其中转动着。

    “一个顺时针转，另一个逆时针转，两个漩涡的流速要相同。”乔瑟薇说道。

    “哦哦……”零看着水桶中的两个漩涡，思索着该如何动手。

    在一个水桶里制造两个流向不同的漩涡，这难度可不是制造一个漩涡能比的，不仅要控制念力带动水流旋转出两个旋转方向不同的漩涡，还要保持流速相同，这可不是光用一心二用就能形容的。

    零擦了擦额角的汗，乔瑟薇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急，吃完中饭再练吧，吃完饭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好好待在这里练习不要乱跑，乱跑可是会丢了小命的哦。”

    “你去哪里？”零问了一句。

    “帮你去买几件衣服，这样你就不用一直穿我的衣服了。”乔瑟薇说着看了看零穿在上半身显得有些宽大的白衬衣。

    零尴尬地红了红脸，他自己的上衣在逃亡的时候磨损得不成样子，裤子也破了好几个洞，他用来装行李的储物戒指也丢失了，没有衣服换。今天下床，他穿的是乔瑟薇的衣服，幸亏裤子没有磨损的太严重，否则他下床连裤子都没得穿。

    “你还会出去买东西？”零忽然想到了什么。

    乔瑟薇白了零一眼说:“我只是住在这里，又不是野人，怎么不会买东西？难道你以为屋子里的家具都是我伐木做出来的？”

    “我还真以为你是个隐世独居、不惹尘埃的高人……”零笑着说。

    “贫嘴……”

    夕阳西斜，远处的天空中有成群的鸟影划过晚霞弥漫的天际，不时地有几声兽吼从远方传来。

    微风吹过零的发梢，为他带走了丝丝暑气，其实在这片深山密林中还算得上凉爽，但他今天的精神一直都是处于紧绷状态，所以感到有些疲累。

    零抬起头看着远方夕阳映照下的连绵林海，心中一阵感慨。他十几天前差点就死了，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欣赏美好的夕阳，实在是庆幸。从鬼门关走过一圈之后，他无比珍惜现在的生活，也很感激乔瑟薇，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骨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零回过头看见乔瑟薇踩着石梯走上来正看着他。

    “怎么在偷懒？你练好了？”乔瑟薇轻蹙着黛眉问向零。

    “哦……刚练完呢，你来看。”零笑着回答。

    乔瑟薇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在水桶里制造出了两个流向相反的漩涡，两个大小相同的漩涡在桶里各占一半，快速地转动着。

    “不错啊……”乔瑟薇赞了一声，“你花了多长时间？”

    零收回了念力回答道:“从下午开始一直练到现在才算得上熟练，比上午制造一个漩涡难多了。”

    乔瑟薇看着仰着头看向他一边说话一边擦汗的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要总是摸我的头啊，我还在长个子，你一直摸会长不高的。”零向后退了一步，躲闪着说道。

    “小小年纪还那么多讲究~”乔瑟薇抿嘴笑了笑，“总之练得还不错，可不要骄傲啊，你要练得东西还多着呢~”

    零无奈地说:“这有啥好骄傲的，我到现在连一个魔法都使不出来呢……”

    “慢慢来，能学会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练，”乔瑟薇说着拉起零的手往屋里走去，“我买了饭菜，先回屋吃饭吧，还给你买了衣服，吃完饭你试试合不合身，晚上好好休息。”

    “哦，好……”

    “对了，我还买了张小床，晚上我俩把它拼好，以后你就在我旁边睡，这样我俩就不用天天挤一张床了。”

    “呃……”

    夜幕降临，虚掩着的窗外传来隐隐的水流声，啾啾虫鸣伴随着晚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传进耳朵里，令人感到一阵心安。

    木屋中灯火全熄，月光透过白纱木窗照进屋里，零在一片幽暗中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屋顶。

    仰躺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脖子有些僵，微微活动了一下，接着他翻身侧躺，恰巧对上了乔瑟薇在一片幽暗中依旧明亮的双眸。

    他们俩晚上花了点时间拼好了乔瑟薇买回来的一张单人床，这张床被放置在乔瑟薇那张床的左边，中间隔了一个小床头柜。因为这张小床，让原本就略显拥挤的木屋显得更挤了，毕竟这间木屋原本搭建起来就是为了给一个人住的。

    乔瑟薇穿着雪白单薄的睡衣，被子随意地盖在身上，她修长白皙的长腿裸露在空气中，姣好的身段以及吹弹可破的肌肤在幽暗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魅惑，零瞥了一眼不敢多看，只是静静地与她对视着。

    “你睡不着？”乔瑟薇轻声问着他。

    零看着侧躺在床上略显慵懒的乔瑟薇，低声回答道:“有点困了……”

    “要我唱歌哄你睡觉吗？”乔瑟薇微笑着问。

    “不用……”零一口回绝，“你可以不把我当成小孩子。”

    “可你就是个小孩子。”乔瑟薇紧盯着零银灰色的眼睛说道。

    “你让我一个人刷碗筷洗衣服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么想的……”零无奈地说了一句。

    乔瑟薇狡黠地笑着说:“那是因为你的伤才刚痊愈，需要多运动。”

    “……”零一阵无语。

    二人沉默了片刻，乔瑟薇接着对零问道:“为什么不想学斗气？”

    零看着乔瑟薇那双在夜晚反射着点点微芒的蓝灰色大眼，回答她道:“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克里特家见到的战士太多了吧，所以就觉得斗气也就那么回事儿，总感觉斗气是死的，魔法是活的。斗气已经被人类修炼到巅峰了，可是魔法还有很多未解的奥秘在等待人们去探索。人嘛……总是对已经了解的事物熟视无睹，对得不到的事物却昼思夜想。我可能是个比较俗的人吧……”

    倦意涌来，零打了个哈气，缓缓地眨了眨眼，乔瑟薇看着零问:“就因为这些你就离家出走了？”

    “当然不止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已经没什么说头了……”零不想旧事重提，他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乔瑟薇看出了零眼神中的一丝不耐烦，她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抬手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发丝，开口对零问道:“以后呢？打算以后什么时候回  去？”

    “不回去了。”零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大概都以为我死了吧……这是最好的结果，克里特家族没有了忤逆长辈的后代，剑圣韦恩不会再被人嘲笑有一个不肖的儿子，伊瑟莉公主可以追求自己理想中的爱情……虽然一个人的逝去会让他周围的人感到悲伤，但人们迟早会从悲伤中走出来，依然会继续各自的生活，这样我也能安安心心地追求自己的人生……”

    乔瑟薇看着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哀伤，还有随之而来的释然和坚定，她看着零说完这些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勺，看着屋顶。她觉得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他的所作所为虽然看上去有些自私且幼稚，可事实上却有着一颗追求自由与理想的心。

    “如果真的要回去的话……”

    乔瑟薇听到零的话语，思绪被拉了回来，她静静地看着他稚嫩的侧脸，听着他清朗的嗓音。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决定回去的话……”零偏过脑袋看了一眼乔瑟薇，“那一定是我已经把魔法学得非常好了，我有信心能打得过一名剑圣，到时候我一定要约战克里特家族最引以为傲的剑圣韦恩，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公平对决，然后堂堂正正地打败他，最后再告诉他，魔法是不输于斗气的力量。”

    “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瑟薇轻声问着。

    “因为他瞧不起魔法呀，”零撇过脑袋看着乔瑟薇说，“不止他一个，貌似很多克里特家族的人都瞧不起魔法。”

    “这很正常，”乔瑟薇说道，“虽然魔法革命使大陆进入了源能时代，但斗气是人体本源力量的观念还留存在很多人的思想中，很多强大的战士对魔法师的偏见都很重。在魔法诞生之初，修习魔法的人甚至会被大众所孤立，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魔法才逐渐被大众所认可。”

    “切~这是故步自封，人类文明想要进步，就必须不断地创新进取，追求新的事物，一直墨守成规是迟早会被时代所遗弃的。”零嗤之以鼻地说道。

    乔瑟薇轻笑着侧躺在床上，她看着零稚嫩的面容说:“公道自在人心，真正理智的人是不会轻视魔法或是斗气的，这两者本身都是人类可以支配的力量，只有被人类发掘早晚的区别。”

    零听完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要学好魔法，总有一天我要用魔法堂堂正正地打败一名剑圣，然后我会对所有人说，魔法是可以跟斗气分庭抗礼的力量。”

    乔瑟薇鼻尖轻呼出一口气，看着零倔强而又认真的表情笑了一声说:“其实你是想证明给家里人看吧，向他们证明，即使不走他们安排好的路，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我才没有……我有这么幼稚么？”零撇了撇嘴反驳道。

    “其实吧……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固执的孩子，他们有自己想走的路，有自己想追求的自由……只是碍于现实，他们都把那个孩子给隐藏起来了。”

    乔瑟薇轻柔的声音传进零的耳朵里，他的心里仿佛有一根弦被触动了，那根藏得很深、落满灰尘的弦，忽然被拨动了一下，弦上荡起一阵尘埃，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心田上。

    零平静地看着乔瑟薇秋水一般明眸，问向她道:“那你呢？你追求的是什么？”

    乔瑟薇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零又问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确实是个年轻的姐姐，但怎么会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你不觉得孤独么？外面世界的多姿多彩，你一点都不留恋么？”

    乔瑟薇抿着樱唇微笑着，她鼻间呼了一口气，看着零说道:“留恋啊，但留恋的时间长了，也会生出一股厌烦来，其实我住在这座森林里的时间还算不上太久，只是有些厌烦了俗世里的生活就随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暂居了。也许哪天又厌烦了虫鸣鸟叫、古木参天和湖光山色，就又想离开了……”

    “那你会把我带上么？”零心中一动，问了一声。

    “应该不会。”乔瑟薇答道。

    看着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对他说道:“因为我觉得，如果真的想帮助你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强者，就应该让你独自一人走一段路。”

    “那哪天在大街上重逢的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啊。”零微笑着对她说。

    “当然不会，”乔瑟薇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会给你一个拥抱，然后跟你说好久不见。”

    “那周围的人一定会羡慕死我的，因为拥抱我的人是个大美女。”零笑着调侃。

    乔瑟薇眉眼带笑，捏了捏零的脸颊说:“你这张小嘴倒是甜得很。快点睡吧，明天接着教你修习念力。”

    “你一定要好好教，我一定要学好魔法。”

    “放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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