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初见安德利尔

    零来到光明教廷前，迎面看见了站在阶梯下的光明教廷众人，范哲利斯、阿瓦丽以及诸位祭司和圣女洛薇尔均在其中，洛薇尔看见走来的零向他笑着招了招手。零走上前去，抬头向范哲利斯问好。

    “你好，范哲利斯先生。”

    范哲利斯看着零略微苍白的神色，问道:“最近没有休息好么？”

    “哦……一些烦神的事，”零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着，“不过……很快都要结束了。”

    “如果是因为学习魔法的事，你完全可以将其当成业余爱好，在修习斗气之余研究魔法也不是不可以。我相信你的家人并不是那么的顽固不化。”范哲利斯好言相劝道。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了，范哲利斯先生……我今天来只是想进书库安静地看一会儿书。”零回避着范哲利斯的话语说道。

    “嗯？你不是来看伊瑟莉公主做魔力唤醒的么？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哦~”洛薇尔笑着对零打趣道。

    零微皱起眉头没有说话，阿瓦丽拍了拍洛薇尔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多话，洛薇尔鼓着腮帮子无声地“哦”了一下，很识趣地没有再言语。

    远处军队踏步声隆隆而至，华丽的马车载着皇室众人向着教廷的方向而来。零远远地看了一眼大张旗鼓走向前来的帝国皇家护卫队，抬起头对范哲利斯说道:“我就不掺和了，为防有失礼数，还请先生和大家不要对皇室说我来了这里，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看完就走。”

    零说罢摆摆手绕过众人踩着宽大整洁的灰白色楼梯走向光明教廷里，范哲利斯微微回头看着零独自一人踩着阶梯走向高处，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停在身前的皇家马车。

    博思书库中，零站在门前向外探头环视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向了博思书库里的中央石台。

    现在书库里没人打扰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释灵殿附近忙着招呼皇室，没人会把心思放在书库这里。零搬过一个椅子放在高大的石台边，站在椅子上才足以够到封存在石台结界中的“耀经”。

    零今天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测试一下他自制的结界破启器是否可以正常运作，这关系到他能否逃出这个地方。具零所知，教廷书库里封存“耀经”的结界是前任大主教塞恩斯亲手设下的，结界的防御力很强，如果有人从外部强行破坏结界的话就会触发警铃。零自制破启器使用的是军用级别的驱动内核，破启级别很高，如果可以轻松打开“耀经”周围的封存结界，那么打开克里特府邸周围的警备结界应该不成问题。

    零从储物戒中拿出破启器，打开开关后将其放在了面前的结界上，破启器轻易的“粘贴”在了结界膜上。零心中一喜，接着按下了另一处开关，只见破启器微微颤抖了起来，肉眼可见的魔法元素被破启器中央的集能环吸引过去，驱动核体也随之亮了起来，轻微一声“咔嚓”声响起，破启器的两侧线性软体贴着结界膜张开，下一刻，半透明的结界膜在破启器下方张开了一处洞口。零心头一阵狂喜，心跳疯狂加速起来，他屏住呼吸扫视着书库四周，没有听见警铃响起，他心中悬起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零抚摸了自己的胸口两下，面带笑意地将手慢慢伸进破启器制造的洞口中，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金属制的“耀经”表面，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经书表面篆刻文字的凹凸不平，他抿着嘴唇喜上眉梢，欢愉的心情无以言表。

    正在这时，书库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光照进书库中，零愣在了原地。

    安德利尔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椅子上的零，他向前走了两步停下看着一直背对着他的零。

    零站在椅子上，上半身一动不动，两只手却不着痕迹地将贴在结界上的破启器收进了储物戒中。感到身后的人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动作，零舒了口气，回过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安德利尔。

    “请问你是？”安德利尔看着跳下椅子的零问道。

    “我？叫我杰诺就行。”零说着伸出手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将其搬回了原位。

    “你就是杰诺？那个跟伊瑟莉订婚的人？剑圣之子？”安德利尔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惊奇。

    零回过身看着这个比他大上好几岁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是我，你是？”

    “安德利尔，有失礼数，还请见谅。”安德利尔不卑不亢地回答着零。

    “安德利尔？安德利尔……”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突然他脑海中想到了伊瑟莉以前对他提起过的名字，有些惊异地看着对方说:“你就是安德利尔？伊瑟莉同父异母的哥哥？”

    之前听伊瑟莉对他说起过眼前的这个人，在她的形容里，对方是个非常高冷的人，没有朋友，对亲人都十分冷酷，但伊瑟莉似乎十分在意他，经常谈起这个人，所以零才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

    但看着眼前这个留着浅棕色长发，有一张儒雅面孔的少年，怎么也没想到他就是伊瑟莉口中的冷酷哥哥。

    “是我。”安德利尔向前了几步，站到了中央石台前。

    零看着这个比他高很多的谦恭少年，莫名地觉得有些尴尬，他怕对方纠缠自己刚刚站在石台前干嘛，于是开口对他说道:“我听伊瑟莉说起过你，她似乎很在意你。”

    “是么？”安德利尔侧过身看着零说道，“我也经常听她说起过你，虽然我跟她交流不多，但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她更在意你才对。”

    “哈……看来我们似乎都有相同的烦恼……”零苦笑了一声说。

    安德利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听你的意思，你不喜欢伊瑟莉？”

    “谈不上讨厌，我只是很厌恶那种被人安排命运的感觉。”零耸了耸肩膀回答道。

    安德利尔认真地看着零半晌，说了一句“我也是”，随后继续抬头看着石台上的耀经对零问道:“你刚刚……”

    “噢！如你所见，我凑上去仔细地看了看耀经。我以前经常来这儿看书，这里的教徒对耀经十分重视，我没机会靠近它，今天正好没人，所以我就抓住机会上去好好看看。”零把编好的解释对安德利尔说道。

    安德利尔似乎并没有怀疑零的解释，只是开口说道:“耀经周围应该有结界保护，它是光明教廷的圣书，如果乱碰是会触发警铃的。”

    “对，刚站上去看了看你就推门进来了……”零赶忙解释着，随即立马转移话题，“对了，今天是伊瑟莉做魔力唤醒的日子，你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了？”

    安德利尔瞥了零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对她要做什么不感兴趣。”

    “你讨厌她？”零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一丝厌恶感。

    安德利尔看着耀经沉默了半晌，随后开口说道:“如果你的母亲因为别的女人死去，你还会对她的孩子抱有好感么？”

    零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古往今来，伴君如伴虎，宫廷祸事多，看来眼前这位王子殿下是因为母亲的离世对迪瑞雅皇后心存怨恨。据说在迪瑞雅之前，皇后之位另有其人，后来因为前皇后的去世，迪瑞雅才当上了新任皇后，如此看来，那位死去的皇后应该就是安德利尔的生母，那么他对迪瑞雅以及伊瑟莉心存芥蒂也是可以理解的。

    零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更不愿揭别人的伤疤，于是对安德利尔微鞠了一躬说:“抱歉，我无意冒犯。”

    安德利尔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只是点了点头。二人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半晌，忽然安德利尔出声道:“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什么？”零回问道。

    “你是剑圣的儿子，家族又是大陆闻名的斗气世家，只要你愿意，你的家人们完全可以将你培养成一名前途无量的剑士，可为什么你却对修习魔法那么执着？”安德利尔语气平淡地开口问向零。

    “怎么说呢？”零摸了摸后脑勺答道，“就好比你喜欢吃糖，可周围的人却总是拿着盐块对你说这玩意儿跟糖差不多，吃这个一样也可以获得快乐，但你觉得那对你而言能一样么？而且这种话听多了就会觉得厌烦，你就越发的只想吃糖了。”

    安德利尔听完面色不改地抬头看着耀经说:“可是力量跟吃食不一样，那是能改变人命运的东西。”

    安德利尔看向零，脸色坚定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地修习斗气，等我足够强大了，我再想做什么，别人都无法阻挠，你明明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却不珍惜……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着剑圣修习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是这么一来，就让他们得逞了，你不知道克里特家族里有多少人都期待着我向他们低下头，老老实实地修习斗气，这样一来，他们培养家族代言人的计划就成功了。我问你，我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处置，在别人的计划里安然成长？甚至于我的婚姻都要被别人安排，你觉得这对我而言公平么？”

    安德利尔听着零的话，没有言语，只是一直面色平淡地看着他。

    “我觉得无论是谁都永远不要用自己的那一套标准去衡量别人的价值观，那是很幼稚的行为。”

    零说完这些撇了撇嘴看向门外，二人又彼此沉默了下来。

    “在命运面前，我们的确都太渺小了……”

    良久，安德利尔轻声说道。

    夕阳西下，天边云舒霞卷，昏黄的夕阳照进门里，书库中两位少年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零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晚霞，心中无限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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