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教徒

    千窟岩新辟的练武场热火朝天。

    新任贡俸郑鹤友以刀为兵器，一柄玄月刀变幻无方。大郭使的就是刀，趁机向他求教。郑鹤友看着他使了遍刀法，沉吟了片刻问：“你的刀法，是谁教你的？”

    大郭搔了搔脑袋：“刀法是我偶然间得来的。”

    郑鹤友思量了片刻：“你的问题，在于刀法与功法不相配。刀，狠厉。心法，却过于平和。你以前在寺庙里呆过？”

    大郭微惊：“是。弟子在普真寺呆过。”

    “普真寺啊……难怪。”郑鹤友点点头。“你现在两条路可走，要么回寺修你的佛心，要么重修心法。”

    大郭呆了呆：“重修心法——”

    “入了九华宫，就练修九华宫心经吧。”郑鹤友语带敬佩，“你们师祖羽碧华所创的心经与剑法，天下无双！”

    苏苏捧着每日下午的小点心送到他面前：“郑师傅，祖师的名字听着像个女子？”

    郑鹤友惊讶的瞪着她：“你不是在藏经窟呆了三年么？你难道没看过自家的《祖师本纪》？”

    苏苏蹙眉道：“《祖师本纪》有。但是里头没说祖师是男是女啊。”

    郑鹤友嘿道：“也是。到了她这个境界，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羽碧华虽是女子，却是万年也难出的盖世奇才！”他感慨了一番，又冲着桃子道，“你是江南李家的人吧。”

    桃子敛色道：“是。”

    “江南李家擅用飞刀。你怎么不用？”

    桃子低头：“我非嫡出。”

    郑鹤友哦了声：“狗屁规矩。”他掏出本薄册扔给她，“拿去练！”

    桃子呆了呆，不可思议的道：“先生怎么会有李家的飞刀谱？”

    “又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不传之秘。”郑鹤友不以为然，“在玄境大师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郑鹤友又盯着柳如君，神情就有点古怪：“你的剑法，太杂。至于心法……”

    柳如君面孔一白：“我，弟子立即改学九华宫心经！”

    郑鹤友哦了声：“你也不容易。不过你那个心法，如果寻到个合适的道侣。也不是不能练。”

    咦？！苏苏暗暗好奇。按郑师傅的说法，柳如君练的肯定是双修的心法罗！也就是说，柳如君以前有过道侣？呀呀呀，大八卦！

    苏苏好奇的目视桃子：柳公子练的什么心法？

    桃子神情严肃，几不可见的轻摇臻首以示拒绝。苏苏想到他们几人皆是无处可去才留在云昙谷，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

    柳如君嘴唇轻颤：“我……我还是想从头开始。”

    郑鹤友道：“也好。现在受点罪，好过你将来每晋一级就要遭受反噬来得强。”

    柳如君面孔苍白默然退下。

    “朱家兄弟——”郑鹤友神情凝重。“你们的功夫，是公羊先生一手教的。我就不插手了。”他笑了笑，“我也教不了。”

    一虎二虎搔头，有些不明所以。

    谭阙极快的道：“郑师傅，我就跟端木师兄先学着。有事儿再来问你。”

    众人相视偷笑，端木的脸一时通红！

    郑鹤友呵了声，指着罗苏苏道：“你，过来！”

    苏苏上前：“郑师傅，我现在练体圆满。剑法是跟两位雕兄学的。”

    郑鹤友点头道：“看出来了。这两只白头雕，啧啧，真是便宜你们了！如果我没看错，白头雕的招数，应该化自你们祖师所创的浑元剑诀吧？”

    苏苏暗赞郑鹤友的眼力：“是。”

    “羽碧华剑术卓绝，浑元剑是她玄境时所创，渡劫时方修练圆满。据说她剑法圆满时也就是她飞升之时。所以……九华宫并没有得到她剑法的真传。”郑鹤友啧啧称奇，“但这两位金丹妖兽所领会的剑意，强过九华宫许多的剑修！”

    苏苏眼角余光瞥了眼蛋壳窟。

    祖师在蛋壳窟里得悟剑道，她也知道自己即将飞升，所以借用蛋壳窟和仙剑兰的灵力记录下了自己最后的剑道所得，以期自己的弟子能有所发现。可惜，这么多年下来，竟然只有两只白头雕和她察觉了这个秘密。

    很好，也就是说，千窟岩将成为九华宫正宗的、唯一的祖师剑道真传！

    郑鹤友叹了声：“继你们祖师之后，九华宫最有天赋的弟子，还是非你们的师尊莫属。他十二岁开识海，次年筑基，两年金丹。元婴才花了三十年。进入玄境时不过百岁！”

    哇，这个师尊这么厉害啊！

    苏苏不由心生向往。咦。她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们师尊现在正办件大事。”郑鹤友摸了摸胡子拉匝的下巴，“办成后，自会回来。”

    端木和魏蒙听得心里俱舒了口气。师尊没抛下他们就好。

    郑鹤友又道：“我只是贡俸，不是你们九华宫的人。所以我没法子指点你们浑元剑诀。这就靠你们自个儿的悟性了。用剑诀和白头雕的招数对照，能有多少领悟，看你们的造化。”

    众弟子俱躬身称是。

    郑鹤友瞧了眼公羊权：“公羊先生有什么可说的？”

    公羊权微笑道：“在下教的是天文地理，拆解符象。这些学问，重在天赋。若有兴趣者皆可来听课。”他望了眼苏苏，“苏苏以后每天睡前抽出半个时辰，跟我学星象占卜之术。”

    苏苏一怔：“我？”

    公羊权凝声道：“帝出南方，耀于九华。你不好奇么？”

    青龙与阿雀一起出声：学！

    青龙：出世的必定是我东方圣帝。

    阿雀：滚！我南方圣帝！

    苏苏遂苦着脸答应：“好！我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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