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少年的心

    打砸完了之后，二虎指着倒在地上的钟离赞父亲，说道：“你个外来户，给我老实点，把尾巴给我夹起来，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呸！”

    二虎朝钟离赞父亲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带着七个兄弟扬长而去。

    院子外面，一群人在围观，他们神情冷漠，看着钟离赞一家人，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他们主持正义，甚至连替他们说句话求个情的人都没有。

    十二岁的钟离赞就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的人，只能是自己。

    在乡村，这种打架的事情多如牛毛，两户人家都是平头百姓，没打死没打残，就算去官府告状，官府也是敷衍了事，人命官司还没处理完呢，谁有闲心管你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算是告到了国王那里，二虎兄弟们顶多就是给钟离赞家赔点医药费，还不够打官司的钱。钟离赞的父亲忍气吞声，没有去告官。

    一夜之间，父亲的头发都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实力只能忍气吞声，卑微地活着。

    钟离赞把嘴唇咬出了血，他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为父母报仇，保护父母不再受人欺负。

    钟离赞告诉父母，他要离开小山村，到外面的大千世界去闯荡。钟离赞是家里的长子，他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父母也没阻止他，他拿着几件衣服几块干粮，离开了小山村。

    钟离赞到了县城，四处打听，有什么地方能学习武道。钟离赞心想，自己学会了武道，成为了武者，就算二虎家兄弟再多，自己也能把他们统统打趴下。

    得知正道学院是学习武道的最佳场所，钟离赞就意气风发地来到了正道学院。

    钟离赞这么一个没钱没势没天赋的穷孩子，想进入正道学院学习武道，结果可想而知，大门都没进，就让人家撵走了。

    钟离赞并不气馁，正道学院不收他，他就去别的学院，或是宗门，整个承平国教授武道的地方，都被他踏遍了，没有一个地方肯收留他。

    钟离赞离开小山村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不成为武者，永远不回家乡。

    永福城有一座精武馆，是为承平王培训侍卫的地方，钟离赞在精武馆附近的酒楼、茶馆当伙计，一有空闲时间，就翻精武馆的大墙，偷看侍卫们习武。

    有几次，钟离赞被侍卫们逮着了，轻者，挨一顿臭骂，重者，受一顿虐打，但是无论如何，钟离赞的心中也没有熄灭武道之火。

    父母被殴打的画面总是在钟离赞的面前闪现，为了给父母报仇，天大的苦，天大的累，钟离赞也吃得了，受得了。

    钟离赞在酒楼里当伙计，有一天来了一群客人，钟离赞去招待。从客人的谈话当中，钟离赞得知，一个穿红袍的中年男子是个大将军，灵武境六重的修为，很厉害。

    钟离赞记在了心里，盯着那个红袍男子，等红袍男子出了酒楼之后，钟离赞就追了上去。

    红袍男子有些惊讶，问道：“小家伙，你要干什么？”

    钟离赞跪在地上给红袍男子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大人，请您收我为徒吧，我想成为武者，学习武道。”

    红袍男子说道：“想学习武道，你得到教授武道的地方报名。”

    钟离赞说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推荐信，天赋也不高，他们都不收我。”

    红袍男子说道：“那我也帮不了你。”

    说着，红袍男子就要走，钟离赞不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上前抱住了红袍男子的大腿，说道：“大人，求求您了，您就教我武道吧，我要为我父母报仇......”

    “我教不了你，你走吧，”红袍男子轻轻拨了一下，钟离赞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等钟离赞爬起来的时候，红袍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武者原来这么厉害，钟离赞更加坚定了自己学习武道的决心。

    过了几天，红袍男子又到钟离赞所在的酒楼吃饭，钟离赞跑过去献殷勤，尽心尽力地伺候红袍男子。红袍男子态度冷漠，看都不看钟离赞一眼。

    但是，钟离赞依然热情不减，把红袍男子当做自己的师父一样，伺候着。

    红袍男子每天都到酒楼吃饭，连着吃了一个月，钟离赞连着伺候了红袍男子一个月。这一个月，红袍男子一直对钟离赞态度冷漠，不理不睬，钟离赞却一直尽心尽力，百般讨好。

    一个月之后，红袍男子终于对钟离赞说话了，“小家伙，你真的那么想学武道？”

    红袍男子终于和自己说话了，钟离赞欣喜若狂，叫道：“我做梦都想学习武道！”

    红袍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么执着的孩子，世间少见呀，你伺候了我一个月，我就教你武道吧。”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钟离赞跪在地上，邦邦磕着响头，脑门鲜血淋漓，都快磕烂了。

    从那以后，红袍男子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教授钟离赞武道，钟离赞全心全意地学着，梦里都在练功。

    跟着红袍男子学了三个月，钟离赞已经会了不少拳脚功夫。

    有一天，红袍男子对钟离赞说道：“我不能再教你了。”

    钟离赞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问道：“师父，为什么？”

    红袍男子说道：“你天赋平平，真气无法觉醒，注定成不了武者，再怎么练也是白费功夫。”

    钟离赞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说道：“师父，我想成为武者，你一定要帮帮我。”

    红袍男子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天赋平平，注定成不了武者，这是天意，你别胡搅蛮缠了，以后也别管我叫师父了。”

    红袍男子推开钟离赞，拂袖而去。

    钟离赞知道凭自己现在这点功夫，还无法替父母报仇。自从离开家乡之后，钟离赞四处流浪，世态炎凉看得多了，在这个世界，实力决定一切，武者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以横行霸道，可以凌驾他人。

    钟离赞受够了轻蔑欺辱，他一定要成为武者。

    钟离赞来到了红袍男子的家门前，跪在了地上，恳求红袍男子帮帮他，让他成为武者。红袍男子告诉家人，不许理会钟离赞。

    钟离赞不放弃，就那么跪在红袍男子的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有一天下起了暴雨，钟离赞还是跪在地上不肯离去。

    被暴雨淋湿了身体，钟离赞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之中，他还是跪在红袍男子的家门前，只要红袍男子不帮他，就是死，他也不会挪动一丝一毫。

    钟离赞发着高烧，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挺了一天之后，烧自己就退了，钟离赞又捡回了一条命。

    第四天早上，红袍男子终于忍不住，出来见钟离赞。

    钟离赞看见红袍男子，咧着嘴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叫了一声：“师父。”

    红袍男子横眉怒目，叫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钟离赞说道：“如果成不了武者，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为了成为武者，你连自己的命都肯放弃？”红袍男子问道。

    钟离赞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是！”

    红袍男子看了看钟离赞，沉默良久，开口说道：“那你跟我来吧。”

    钟离赞动了一下身子，立刻龇牙咧嘴叫了起来，在地上跪得时间太久，他都站不起来了。红袍男子叫来两个家丁，把钟离赞搀扶进了府里。

    红袍男子把钟离赞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和钟离赞面对面地坐着，钟离赞的两条腿佝偻着，都伸不直了。跪了三天三夜，又淋了一场雨，钟离赞没死，实属命大。

    红袍男子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这瓶子里面装的是易命增益丸，你只要吃一粒，就能突破瓶颈，成为武者。”

    钟离赞盯着那小瓷瓶，双眼直放亮光。

    “不过，”红袍男子话锋一转，“这易命增益丸有极大的副作用，吃一粒就要折损五年阳寿。”

    钟离赞毅然决然地叫道：“没关系，只要能成为武者，折损阳寿也无所谓。”

    红袍男子盯着钟离赞，说道：“小子，阳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你可要想仔细了。”

    “我早就想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为武者！”与成为武者相比，钟离赞根本就没把折损阳寿当回事。

    红袍男子说道：“好，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了。”

    红袍男子把小瓷瓶推到了钟离赞的面前，钟离赞打开了小瓷瓶，做出了一个令红袍男子惊愕的举动。钟离赞竟然仰起头，把瓶子里的易命增益丸全都吃了下去。

    “你疯了！”红袍男子怒吼了一声。

    钟离赞放下小瓷瓶，笑道：“师父，这易命增益丸不是吃的越多，修为就越高吗？”

    “修为高换来的是寿命短！”红袍男子叫道。

    钟离赞微微一笑，说道：“无所谓，风风光光的，活一天也痛快，窝窝囊囊的，活一年反而遭罪。”

    红袍男子说道：“你把那些易命增益丸都吃了，活不过二十年，你现在才十几岁，三十几岁的时候，你就要死了！”

    “不管了，起码这二十年我能活得潇洒，”钟离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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