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缘由

    “你血祭之后，净世青莲、功德金莲、业火红莲、毁灭黑莲接连自爆，之后便是三大先天至宝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消弭于混沌之中，洪荒地水火风没有三大至宝稳定，瞬间便破碎开来。那个时候，整个洪荒都开始毁灭，从边缘与混沌接壤的地方，一直蔓延到洪荒大陆中心的不周山。天空破了好几个窟窿，陨石如暴雨一般落下，整片汪洋大海倒翻过来，洪水肆意横流。整个洪荒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而陷于一片混乱之中，无数生灵在洪荒湮灭的过程中陨落，但也有许多修为高深或者运气不错的人，逃过了洪荒毁灭的第一波阵势。”

    太一懒懒的坐在溪边，左腿伸直搭在溪边被水花冲得冰凉湿润的石头上，右腿随意的屈起，他右手搭在右腿上，随意的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左手伸出轻轻在溪水里一朵随波逐流的浅淡青色的莲花上拂过。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随意而温和，仿佛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东皇，反而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生灵。

    水面漂浮着的莲花在原地绕了个圈，两个巴掌大小的莲花轻轻拂过水面，在清澈干净的水里荡起一圈圈清浅的涟漪。莲花花瓣轻轻翕动了几下，夏清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那接下来呢？”

    闻言，太一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才恍若无事般的收回手搭在膝上。他挑了挑长眉，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眼中的神色越发深了些，似乎是追忆又似乎是叹息：“之后？那时候洪荒就要湮灭了，我和大哥当然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和亲人聚一聚。大哥留在洪荒和嫂嫂侄子们一起，我却去了你当初血祭的地方，希望能找到你遗留下来的……”太一说道这里，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一般猛地一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在夏清轻轻的带着安抚和抱歉意味的摩擦中再次缓缓的微笑起来。手指轻轻蹭了蹭夏清的花瓣，太一接着说道：“那方天地因为四大莲台和三大先天至宝的接连自爆，能量极为暴烈恐怖，我找了一次又一次，可一直都没有找到任何带有你气息的存在。直到我冒险冲入了那方世界的最中心，我才发现了……那一枚混沌珠。”

    夏清猛地一惊，有些发愣：“混沌珠？这件混沌至宝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夏清的话，太一这一次是真的带着淡淡喜悦和好笑的微笑起来：“你果然不知道混沌珠的存在，我和大哥猜想，混沌珠大概在你和盘古都在混沌青莲莲子中被孕育之际，就已经认你为主。混沌珠的存在，才使得你有机会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那枚混沌珠，在你毁灭洪荒之后，因为你心中的对洪荒的眷恋，整个洪荒才能在混沌珠的帮助下再次稳定下来，逃离了被毁灭的命运。”

    听完了这些，夏清沉默了良久。最后，她在水中划过靠近太一，然后极尽温柔眷恋的轻轻蹭了蹭太一：“不是因为对洪荒的眷恋。”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温柔，同时也很坚定，“是因为对你们的眷恋，对你们的爱，正因为我心中还拥有着这样的感情，混沌珠才能在我陨落之后发挥出这样的威能。毁了洪荒的人是我，但是拯救了整个洪荒的人，却是你们。”

    “太一哥哥，我好高兴能够认识你，认识帝俊哥哥，认识大家。真的，能够有机会在洪荒生活，能够有幸和大家相聚，我真的真的好高兴。”

    太一的笑容很温柔，也很愉悦，低沉的笑声缓缓流泻出来，仿佛夏日盛满了星空的河流一般淙淙流淌着：“能够遇到你，我们也很高兴。虽然你性格既幼稚又小气，还喜欢记仇，但是……我和大哥都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这个小妹妹呢。”

    夏清有些气结：“你、你这真的是夸赞吗？太讨厌了，太一哥哥你总是这样！”

    “我以为这就是最真实的你，难道不是吗？”笑眯眯的说着，太一饶有兴致的看着青色莲花气得在水面上团团转的模样。

    “哼哼……”夏清又轻哼了两声，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继续问道，“那之后呢？虽然有混沌珠的存在使得洪荒没有破碎，可我确确实实是以全部的元神和生命血祭了啊？为什么我会复活过来呢？还有……”夏清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之前在很多个世界的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一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才低声道：“你确实完全陨落了，可因为混沌珠和你身负遁去天机的关系，你最后得以有一线生机存在。可是你元神的伤实在太重，竟然分裂成了许多碎片，在那场波及整个洪荒的大灾难之中，你破碎的元神被不稳定的小千世界卷了进去。我和大哥花费了三万年的时间找到了你在洪荒遗留下来的大部分元神，可因为你那些破碎元神的缺失，你始终无法醒过来。”

    “所以，你们就……”夏清隐隐有些明白了，可还是有些无法置信。

    太一低低应了声：“嗯，我们把你那大半的元神抛入小千世界之中，让你在一次次轮回之中补全你残缺的那部分元神。因为整个洪荒和你心神相连的只有你当初送回来的那只叫做小银的洪荒异兽，所以我们便以它作为你轮回的钥匙。”

    夏清啧了声，忍不住问道：“那，我在轮回之中的主神，其实是你吧？还有我在仙剑世界碰到的那个妖皇……就是帝俊哥哥！”

    “嗯，你说得没错。”太一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大哥都很担心你的情况，所以经常会去小千世界查看你元神恢复得好不好。小千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过脆弱，即使是小千世界的神祗其实实力也算不得高，所以我和大哥算是来去自如。”

    夏清应了声，却没再多说什么。她重新经历了一遍她自混沌到洪荒亿万纪元的岁月，在这样时间的熔炉之下，她那不断穿越轮回着，作为‘人’存在的上百年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相比于夏清真正度过的岁月，那些在任务世界里的时间，其实不过是沧海一粟。

    夏清现在脑中能够清晰的记得轮回百年里的每一件事情，也能够记得当初所拥有的感动、愉悦、喜欢等等的感情，可当她站在魔神夏清的高度重新看向之前的那些岁月……夏清只觉得，有些陌生。

    那是她，却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她，所以连带着，那些她在轮回百年里的感情都遭受到了怀疑。夏清心中其实是真的不确定，她真的不敢去想，那些曾经给予她感动，给予她温柔，让她心动的人，是不是还会带给现在的她那样的感情。

    “我想见见帝俊哥哥。”想了片刻，夏清便强行打住，不让自己再继续纠结下去。她在水面上漂了漂，有些忐忑的问道。

    太一却缓缓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你的元神还没有完全凝合，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这里。”顿了顿，太一补充道，“这里是混沌青莲陨落的地方，这里的气息对你大有裨益，你留在这里伤势会恢复得比较快。大哥最近在处理人族的问题，恐怕短时间内抽不出手来。”

    “现在……洪荒是个怎么样的局势？”

    太一偏头想了想，才细细解释道：“当初那一场灾难，很多生灵都陨落了，人族也是损失极大的族群中的一员。倒是巫妖二族，因为两族在洪荒大陆中心交战，反而有大部分族人都活了下来。巫族陨落了后土、祝融两位祖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摆不起来，所以洪荒稳定之后，巫族便退守后土所化的六道轮回，再不参与洪荒纷争。而我们妖族，虽然大部分妖神都没有陨落，但是大哥还是带着所有的妖族退回三十三天之外的天庭，再不过问洪荒之事。”

    “现在主宰洪荒大陆的女娲创造的人族，不过人族虽然气运鼎盛，但是巫妖两族尚在，倒也不能算称霸整个洪荒，只能说，是平衡巫妖二族的砝码罢了。这一次大哥无法前来，却是因为人族修道者把主意到了妖族身上，大哥决定杀一儆百。”

    夏清吃了一惊，有些不解：“人族既然势弱，又怎么敢把主意打到妖族身上？”

    轻轻嗤笑了一声，太一语气不屑：“自然是贪心不足。我妖族浑身是宝，那些人族修仙者自然是巴不得把我们妖族斩尽杀绝然后炼制各种法宝丹药了。”

    “倒真是……找死。”夏清淡淡说道，“我曾经断了人族气运，便是巫妖两族没有退隐人族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我只是有些担心……三清他们没闹起来吗？”

    太一勾了勾唇：“老子和元始自然是不肯罢休，可通天的截教讲究的是有教无类，又早和他们闹翻了，两位圣人，我妖族可不惧！”

    “你找话题应该也挺耗费精力的，干脆我替你挑明吧，我们来谈谈那个小千世界犬妖的事情好么？”太一挑眉，以了然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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