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教主万岁（六、七）

    “吁……”夏清一拉缰绳，策马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黄昏时分最后的一缕橘红色的光辉也渐渐隐没而去，整个空茫茫的天空显得昏沉一片带着令人感到压抑的暗沉。此时已经是初秋时分，虽然天气尚未完全转凉，但是秋日里独有的落寞和孤寂已经一点点蔓延开来了。

    她和东方不败晨间从黑木崖出发，一日骑马而行不坠，此时也不过刚刚走到河北省的边界。或许是因为这里正是两省交界的地方，这片平原显得有些荒凉，附近好几十里竟然也没有什么城镇村庄。夏清是有剧情这个外挂，可是剧情里面可没有地理介绍，她对这里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附近可有落脚的地方？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夏清偏头看向东方不败，微微降了语调带着商量的语气询问。这一月来她和东方不败算是比较熟悉了，虽然好感度并未上升，但是两人之间明显熟络的不少，至少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出现在他们之间了。

    同样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匹停下的东方不败停下眺望远方的动作，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倒是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客栈是专门供过路人歇息的，只是我已有五六年不曾在这里歇过，也不确定那客栈是否还在。”

    夏清抿了抿唇，四处张望了一下，可周围却全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荒凉的平原上只有及膝高的杂草随风飘荡，偶尔能见到几颗歪歪扭扭的小树也是营养不良枯黄至极的样子。天色越来越暗，最后的光线沉下地平线后，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薄薄的黑幕中。

    虽然东方不败的话有那么点不靠谱的感觉，但是现在也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夏清无奈的耸了耸肩，叹口气道：“我们一起找找吧，如果能找到客栈最好，若是找不到就找个避风的山窝将就一晚好了。”

    东方不败颔首，虽然他已经过了不少养尊处优时时都有人侍候的日子，但是他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挥动鞭子率先策马朝一个方向而去。

    夏清抬头看了眼有些阴沉的天空，也用马鞭甩了马屁股一下，连忙跟上了东方不败的步伐。话说她能学会骑马，也真是……说起来都是泪啊，夏清一个现代人，还是一个挣扎在小康以下的现代人，哪有那闲情雅致去骑马，别说骑，她连见都没见过！而武林外史世界，她作为朱七七时身体虚弱，出行都是乘轿的，从来不曾骑马，而神雕侠侣的世界，她有雕，更是没有骑过马。

    直到在这个世界，夏清才硬着头皮去学……虽然学了很长时间没学会，所以夏清一怒之下直接用积分兑换了骑马技能才会骑的……但是好歹也是会了o(╯□╰)o

    远远的，在一片漆黑之中，夏清便看到前方有一点昏黄的带着暖意的灯火出现在前方，在风中还有隐隐传来的呼喝声饮酒声甚至有大骂声，看起来那前方破破烂烂才几间屋子的小平房就是东方不败说的，开在这荒凉偏僻地方专门给过路人歇息的客栈了。

    只是，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比路边满凉茶的草棚好上那么一点罢了！

    这是夏清在靠近那客栈时，心中充满无语的吐槽……╮(╯▽╰)╭

    刚把马停在那客栈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灰布衣衫的年轻小伙子忙不迭的迎了过来，他带着一个有些脏的灰色小帽，肩上还打着一块沾着不少污垢的毛巾，看来是这个客栈的伙计或者跑堂。

    “客官可是要住店？你们且里面请、里面请，小的给二位把马匹牵去喂些草料。”那伙计热情的招呼着，作势就要接过夏清和东方不败手中的缰绳。

    夏清浅浅一笑，把缰绳递了过去，温声道：“麻烦了，马跑了一天，且多喂些草料和水吧。”一边说着，她一边递了一块小指大小的银子过去，看着约莫也有个一钱的样子。

    “不麻烦不麻烦！”那伙计笑得灿烂至极，结果夏清手中的银子动作麻利的接过两人手中的缰绳，引着两匹极为高骏的马往侧面的马鹏走去。

    东方不败冷眼盯了一会儿，和夏清一起走进了点着灯却仍旧有些昏暗的大堂。他一身红衣精致华丽，便是一日的赶路也不曾让他变得狼狈，而夏清身上穿的却是简便的白色练功服，并不是平日里穿的白色宽袖长裙。两人容颜皆是俱佳，此时又穿得整齐利落，走进这脏兮兮的客栈顿时便引来众人注目。客栈里，喝酒骂人的粗鲁大汉俱都盯着两人瞧。

    东方不败神情自若的找了张空着的桌子，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才慢条斯理优雅至极的坐下。夏清看到眼神微微一沉，心中忍不住叹息起来。看来，修炼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渐渐从男儿英气往中性、甚至女儿心气那边演变了。

    坐下后，东方不败扫了一圈客栈中的的景象，对柜台处明显有些年纪两鬓斑白的老板说道：“上些饭食来，不需多精致，但是一定要干净！在给我温壶酒，整两个下酒菜。”

    那老板被东方不败的气势所慑，忙不迭应了下来就准备起来。

    夏清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水袋放在桌上，此时便抬头对东方不败道：“这里能有什么好酒？无非是烧刀子之类的粗酒，只怕你是喝不惯的。”

    “烧刀子是烈酒，此时喝了正好。”东方不败执起桌上的茶壶，洗了洗杯子才倒了杯，此时就端着茶杯淡淡说道。他垂了眸，眼中划过一丝诡秘的光芒，轻轻笑道，“这里可和我五年前来时大不一样了。”

    夏清默了默，眼里也划过一丝凛冽的寒光：“只希望他们别太蠢！”

    东方不败嗤笑了声，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哼笑道：“这世上还是蠢人来的多。看来等我们从华山回来，有不少事情可做了，这里还是乱了些，怎么也是黑木崖的辖地呢！”

    夏清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这客栈本身地处偏僻，自然不如城镇中的客栈来得豪华，在这里根本没有上房一说，最后匀出来给夏清和东方不败下榻的也不过是比较干净的一间小屋子罢了。屋子里的床榻很窄，上面铺的被褥也有些发黄，并不薄只是看着有些脏罢了。除了一张窄床，就只有侧面放了一个小榻、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连个柜子都没，更别提什么桌椅了。

    而且，就这么破的房子还要夏清和东方不败合住，不然有一个人就得沦落到和外面邋遢豪迈的江湖客们一起打地铺了。扫了几眼房间里摆设，夏清叹了口气把肩上的包裹放在床上，从里面扯出一件薄披风来。将那披风铺在床上，夏清才伸了个懒腰躺了上去，然后就觉得因为整日骑马浑身原本酸痛不已的肌肉得到了缓解。

    抬眼看去，东方不败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在小塌上了，看他样子似乎并不疲累，很有些游刃有余的意味。

    夏清对和东方不败住一间屋子并没有很排斥，毕竟东方不败已经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了，夏清心中对自己给自己施加了宫刑的东方不败，还是有那么点佩服和怜悯的。

    “要委屈教主在小塌上歇息一晚了。”夏清这样说着，可也没有挪位置给东方不败的意思。

    东方不败撇了撇嘴，极为无所谓的笑道：“你也不一定就能睡个好觉。本座说过了，这个世上还是蠢人来的比较多。”

    夏清垂下眸，想到刚才掌柜上的饭食和酒菜，忍不住低笑起来，却又带了些莫名的无奈和叹息：“你说得是，这个世上，利令智昏的人从来不少。可是我倒不曾想到，我们鼎鼎有名的东方教主，竟然会有一天被人当成女扮男装的闺阁千金。”以夏清和东方不败的内力，那些人隐在暗处带着恶意的话，又怎么会听不见？

    东方不败不动手，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但是一旦他们真的动手要做什么，他也绝对不介意随手捏死他们。夏清有些怜悯那些人，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作的，怪不得旁人。

    更何况，以她和东方不败的关系，就算她劝了，东方不败也不一定会听，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微微苦笑，夏清心中叹息……她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

    半夜月悬中天之时，夏清躺在铺着薄披风的窄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那扇有些破旧的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丝轻轻的带着熏染香气的烟被吹了进来。

    夏清没有搭理那放进迷药的人，因为东方不败已经睁开了眼睛，手中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黑暗中仍旧闪烁着冰冷彻骨的寒光，那银针轻轻射了出去，外面的人直接悄无声息的倒地而亡。

    东方不败站起身，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夏清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浅淡，却经久不散。

    七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算晴朗，大团大团的白云遮住了太阳，没有橘红色阳光照耀，秋日的清晨显得有些清冷。因着是初秋，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并不会遮住人的视线，但白雾弥漫间却总给人捉摸不定的感觉。

    没有太阳，又起了雾，天色虽然并不昏暗，只是总有些压抑与渗入骨子里的寒冷。夏清推开房门，脚步轻灵的走出房间，足下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深深吸了口清晨怡人的带着寒气的雾气，夏清闭了闭眼，心中轻轻叹了一声。这处客栈昨晚尚有二十余人在此，好不热闹，只是现在……只怕除了她和东方不败以及暗中跟随的日月神教的人，再没有旁人了。

    她一直都知道东方不败暗中派人跟着他们的，以东方不败的谨慎性格，是不会轻易相信旁人。更不要提夏清尚在他体内种下了生死符这种诡异莫测的暗器。更何况，以东方不败现在爱洁的性子，昨日被他杀的那些人的尸体，总不该还由他自己处理吧！

    “走吧。”这时，东方不败已经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他在夏清出门时就已经出去了，东方不败眉眼精致神情疏淡，对昨日的事情半句话也没有，只平淡道，“这小店偏僻，也无甚东西来招呼客人。我们便不在这里停留了，尽快赶往华山吧。”

    河北与山西、河南接壤，而山西、河南也与陕西省接壤，而华山正位于陕西省，这一次夏清和东方不败从黑木崖下山前往华山派，就是打算从山西省绕路到华山。过了河北，便是山西，而五岳之一的北岳恒山便位于山西。只是恒山派在五岳中都是垫底的存在，更不被东方不败和夏清看在眼中。

    比起被夏清着手整顿后已经隐隐有了繁华趋势的河北，山西就要显得败落了一些。夏清在策马行在官道上之时，总能在沿途见到一些衣衫褴褛拖儿带女往河北而去的老百姓们。见到这样的场景，夏清心中既有一些骄傲，为河北的改变，也有一些酸涩——在这片大地上，自古以来无论是皇朝变革、江湖风云，受苦最多往往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们。

    赤地千地、人烟断绝、易子而食，这些词汇听起来便骇人心神，却并不是以讹传讹的夸大之词，而是真真实实曾经在这片大地上发生过的惨痛事情。中原大地在笑傲江湖的世界，已经有近乎四千五百年的历史，而在这四千五百年里，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因为战乱、干旱、洪水、蝗灾、饥荒、瘟疫和地震死去，在很多年的时间里，老百姓的平均寿命只在四十岁左右。

    东方不败握着缰绳的右手轻轻动了动，他偏首看着慕清苒正神情怔怔的看着官道便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们艰难万分的紧挨着官道行走着，在那群灾民中，还有着几个年纪大概在七八岁的孩童，俱是衣衫褴褛、小脸暗黄，唯有一双大眼睛还明亮异常，闪烁着清澈的带着希望的光辉。

    抿了抿唇，东方不败心中突然浮起一丝淡淡的酸意，他还记得……自己尚不是东方不败时，还是那个家破人亡沦落成乞儿的东方柏时，也是这样的，只是他的眼神没有这样清澈。在家人被杀后，他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初干净的心思和充满希望的眼神。

    “看到他们，就像看到当年的我。”夏清突然声音很轻的开口，她的神情变得落寞而黯淡下来，眼睛里闪烁着东方不败看不清的神色。

    但是东方不败却莫名的在这一刻明白了她心中的感情。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有着那样的经历，一样从天之骄子沦落为家破人亡的乞丐，一样背负这仇恨与痛苦默默忍耐着等待着报仇的那一日。

    在这一刻，东方不败突然觉得，慕清苒和他，是这么的相似。

    【恭喜宿主获得好感值15，当前好感度40。】

    【恭喜宿主成功提高攻略对象幸福值10点，当前幸福值20。】

    “暗中跟着你的人不少吧，我想借他们办一件事情。”在到达山西的一处小镇时，夏清和东方不败找了一间饭馆歇息。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面色好了许多的夏清冷不丁的对正闭目养神的东方不败说道。

    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东方不败五官精致面容雌雄莫辩的面容上有着意味深长的神色，他似笑非笑的瞥了夏清一眼：“哦？是什么事情？”

    “我想让日月神教的每个分舵都抽出人手来在各地收养父母双亡的孤儿。”

    东方不败勾了勾唇，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越发浓重起来，他上挑的凤眸里掠过一丝不明的流光，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清，轻轻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命令若是下达下去，日月神教会有多大的负担？中原大地上，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都失去父母亲人沦为孤儿，真要一个一个救，只怕日月神教这个庞然大物也要被拖垮！”

    夏清怡然不惧的镇定至极的迎上东方不败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与东方不败对视了一会儿，夏清突然勾起唇角愉悦至极的笑了起来：“东方柏，你其实也想这么做的对不对？我之前就听说了，日月神教有一个青年堂，就是专门收容孤儿作为日月神教弟子的预备营的。”

    夏清并未称呼东方不败现在的名字，也不叫他教主，而是喊了这个被他深深掩埋了许久的名字。

    “我们是一样的，对那些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的感同身受是一样的。因为，我们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日子。至于负担……不要小看他们啊，即使年幼，他们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更何况，日月神教确实需要稳定的教众来源，他们中也不乏资质极佳的人。”

    沉默了很长时间，东方不败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他神情认真的仔细打量了夏清几眼，然后才满脸复杂之色的叹道：“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慕清苒，你比我强。”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日月神教内的青年堂是我还是副教主时建立的，那时候我想要帮助那些和我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我成了教主，却渐渐忘了当初的决心了。”

    “你比我强，比我坚定。”如果我在更早的时候遇见这样的你，也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东方不败轻轻垂下眼，心中这样想着。

    【恭喜宿主获得好感值5，当前好感度45。】

    【恭喜宿主成功提高攻略对象幸福值10点，当前幸福值30。】

    笑弯了眼睛，夏清第一次真挚而感激的看着东方不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容，宁静又柔和：“谢谢你。”

    纵然东方不败性情乖戾、手辣心狠，但他却真的不是一个全然的恶人。夏清在这一刻隐隐有些明白，她身处的这个所谓的治愈所中，所承接的所有任务、需要攻略的所有人物，一定都是有其理由的，而且没一个攻略对象，纵然是反派boss，也一定在心中存有着人性的闪光点。

    夏清的任务说是去治愈他们，事实上，在夏清自己认为，却是去发掘出他们的人性的闪光点，并且让已经渐渐迷失的他们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中幸福与美好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未来，只是有的人在坎坷艰难的人生中迷失了，而治愈所的存在，就是去帮他们走回正规，重新获得自己人生中的希望与美好。

    与其说是夏清治愈了他们，不如说是他们自己找到了人生道路上的灯塔，自己照亮了自己前行的路、找到了方向，最终治愈了自己。

    夏目贵志、杀生丸、白飞飞、小汤姆、杨过、玄霄、亚久津，甚至是东方不败，都是这样。

    接到东方不败发下的命令，暗中跟随着东方不败和夏清的一队暗卫的小队长沉默了一下，他平平无奇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感情来，像是触动像是喜悦又隐隐带着落寞与悲悯的怀念。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谨遵教主之命！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个命令下方至各个分舵。”

    跟随的暗部中有一个人有些迟疑，呐呐开口询问：“我们不用跟着教主了吗？”

    那小队长轻轻摇头：“教主神功盖世，宵小之辈哪能奈何得了教主！而左护法大人实力一样莫测，我们跟不跟着都不重要。教主和左护法大人既然决定下达这个命令，并让我们尽快执行，我们就必须听命行事，努力完成教主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

    众暗卫俱是心悦诚服的点头应下。那小队长见状微微低头，悄悄的吐出一口放松的呼吸。其实他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他……正是青年堂里选出来的作为教主暗卫的人，对于拯救了他的东方不败，他很感激。

    而现在教主和左护法颁发下的命令，更是让他心有感触、感激。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小队长抛去心中纷杂的念头，开始完成东方不败布置的任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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