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其实呢，你要死了

    “这就是金华县城了？”

    肖威远远就看到那大概有三人来高、略显破败的古朴城墙，城门上几个雕刻的字如龙飞凤舞就是看不懂，大约是金华县三个字吧。城门很大，通过的人却不算很多，显得很是宽敞，城门口站着俩披着竹甲、手持长予却没个正形、像地痞流氓多于像守卫的兵卒，城门边上立着个告示牌、上面重重叠叠着不知何内容的黄纸，城门进出的人多会看几眼再走。

    方秀肯定的点了点头，顺便给肖威提了个醒：“先生一会儿且跟着我，如今世道不太平，到处有些偷盗之徒和杀良冒功领赏的，以先生之法力当是不惧些许宵小，惹上官府着眼确实不好，还是能避且避，家叔在这金华县算有些名望，我沾沾光在这县城内也有几分脸面。”

    对于方秀的话肖威不置可否，他在观察着路人。不是在观察他们的服装样式特色、也不是在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而是在观察他们的“运势”，这是肖威经过方秀的点拨才明白的，方秀说他能发现肖威，是因为肖威那窥视的痕迹太明显，但看明白肖威修为，是通过法力加持在眼上看到肖威头顶那迫人的“势”。

    而后肖威在一路上碰到几次行人，有意观察才发现他能从人的头顶观察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运势”，一开始他也没完全肯定那代表什么，只是看到某个倒霉鬼三急跑路边草丛解决，却一脚踩中了藏在草中的毒蛇，被咬了一口当场就断气之后，肖威才推测他看到的代表着什么，验证他推测的是方秀，今天早上看方秀头顶闪着点点灵光，而后方秀就眼尖挖到了一株老参，在挖到那老参的瞬间，那点点灵光也就随之消退。

    这县城里的人都惹上扫把星了？肖威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猜测出错了，这进城后看到的人或多或少都霉运当头，以方秀为标准60分，这些人都是二十分到三十分的水平。直到――

    “先生，这便是家叔府上，若不嫌弃家叔府中客房简陋，且在家叔府中住几天，家叔对于先生这般人物可是极欢迎……”方秀的话还没说话，对面就迎来了一长须老者，不仅衣着华丽、气色红润，身后还跟着俩仆人打扮的小伙，冲着方秀大步而来。

    听不懂，肖威借着方秀给的传音符能跟他交流，却还是听不懂这古语方言，只能从表情推测方秀对这老者颇为恭敬，而老者对方秀的到来应该挺高兴，估计就是方秀的叔父了。当然，肖威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他关注的重点是老者的运势：非常差！差到也就比之前那个被毒蛇咬死的倒霉蛋好那么一丁点，也许离死不远了。

    这叔侄俩聊了两句，就在方秀的引导向转向了肖威，“先生，这位便是家叔，名讳典，家叔对先生很是欢迎，今晚会备下酒席，希望先生不嫌弃。”老者大概是从方秀得知了肖威语言不通的情况，也没多说，只是抱以笑容致礼。

    “你好，这几日还得叨扰府上，感谢招待”肖威不懂这里礼节如何，没当人太久，他连原本世界的礼节都忘了很多，只能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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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刚下，辉月未上，方府点起了灯火，真正纯古色古香的房屋院落在影影绰绰的灯火烛光下带着幽静的美感，烦人的蚊虫被早早就点起的艾草薰走，不知藏于何处的蛐蛐响起了或远或近的鸣叫，院中小池中蛙叫不甘寂寞的响起，如夜曲篇章。

    换上裁剪得体的新衣服，套上象征文明意味多于实际作用的崭新布鞋，肖威觉得他更像个古代人了，如果头发再长点而不是短寸的话。他没在铜镜前多看，一来并不自恋，二来负责带路的仆人还在屋外等着他赴宴。

    肖威到的时候，方秀和他叔父方典早已就座，同座的还有一中年人，外表上估摸大个十岁，若他不是个修行人，表里一致，兴许年纪比方秀还小。看到肖威到来，作为主人的方典示意就座，肖威没多客气就往剩下的那座位坐上去了。酒席还不错，那几道大鱼大肉的主菜肖威提不起兴趣，干鲜果盘他反而觉得不错，至少看起来挺可口，酒香也很浓。只是，饭桌上拉话题谈交情这种事情似乎是古今传统……

    “先生，家叔好仙家法术，我那点本事家叔都看过了，不知先生能否表演一下，我对先生所长术法也是挺好奇的。”说交谈，左右这酒席上也就方秀能跟肖威交流，肖威不通本地世俗，自然还是聊聊修行者的话题。

    “嗯……”肖威抿了口不知何名的酒液，深思了一下，才开口：“你叔父快死了！”

    “咳、咳…咳！”刚往嘴里倒酒的方秀顿时呛到了，修行人越长寿越是远离世俗，原因有很多，但在主人家酒席上直言其人要死了，幸好肖威只是给方秀这么一说，边上方典跟方秀的堂弟不明所以，只当方秀这老大年纪还喝酒呛到了，“咳，先生，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多少通点岐黄之术，家叔身体硬朗、并无大恙，何来短命之说？”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肖威却是抱着有话直说的想法直言不讳：“非是断病，乃是气运。你叔父之运极恶，我自见面时就看出来，如今再看，厄运之势已越发浓重，离丧命之时怕是不远，左右不过两天！”

    肖威这话说得极为笃定，方秀也不得不正色以待，只是他还是不大相信或者说不大愿意相信：“先生懂卜算之术？家叔近数十年一帆风顺，家和兴业，常年布施行善，也未与人结怨，怎会有如此飞来厄运？”

    对于方秀的这个问题，肖威只能摇摇头：“我所知的，仅是当前运势，至于个中缘由如何、又会以何应运，就不得而知了，方兄弟你有恩于我，我既然知道，就不会隐瞒于你。知之，知之有限，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就且看能挽回几分，尽人事、听天命。”

    考虑再三，方秀还是决定且信肖威，若真等厄事发了，追悔万分也挽不回叔父性命，“阿叔，我也有些日子没来了，近来可有何趣事么？”

    酒过三巡，上了年纪的方典此时面色通红，都未注意方秀话中语气怪异，“趣事？哦，还真有。我跟你说啊，还记得你东海世叔么，就你当年调皮扯掉过他胡子的那位东海世叔，那老不修的居然要娶小妾，听说那小妾还是豆蔻年华，给我发了份请柬，请我后天去赴宴……”

    后面的话方秀也没太注意听了，师门传道有卜算经术，他因资质问题学不了，但此时他就直觉问题定在那婚宴上。他不知道的是，在肖威眼中，他的运势由原本的平顺变成了凶吉交加，方典的运势也随之稍变，或许多了一线生机。

    “方兄，不介意的话，到时带我一起。”肖威的话有点突然，没头没尾的。

    方秀倒是瞬间就明白了，既然这位法力深厚的前辈肯出手相助，他也必要过去矫情客气，方秀端起酒杯，给自己满上，“先生，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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