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计划进行时(4)

    一城一人！

    这是何等孤寂的感觉，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踩着踏板，空旷的城市道路，鼻子钻入刺鼻的血腥味，夹带着丝丝汽油味，盖好的下水道井盖，三五米就有一个汽油桶，汽油桶有小孔，汽油从桶内渗出，满道路都是汽油在流淌。

    城市的下水道排出口已经被完全堵死，密布城市地下的通道网络，被灌满了汽油，地表掩盖的巨量汽油流淌的气味，没有让这巨量的汽油散发的味道盖过血腥味。

    心里空荡荡的陈虎，喉咙发痒，他想要抽烟，怕控制不住烟头火星溅射，提前将这座城市点燃将自己炸飞。

    陈虎不由加快了速度，公安大楼五百米里外是安全区域，地下通道被堵塞汽油流不进这片区域的周边，汽油桶也没有布置在这周边，这是陈虎干扰的结果，就是整座城市在燃烧，他也想最后一个被烤熟。

    烤熟之前，观看一场火焰盛宴，世间独此一份精彩的演出，他怎能错过？

    看了眼手中的手表，大约五小时后，自来水系统会恢复正常，城市家家户户的水龙头、消防用水通道都已被开启。经过特殊改装的自来水系统，大量抽送到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自然不是自来水，而是带着刺激气味的液体，流淌在水龙头的汽油透过自来水系统渗透城市每一寸角落，喷射出来的汽油会溅射在入侵城市的变异生物身上。

    公安大楼的自来水系统已经被切断，消防系统同样被切断，四周堆积了沙袋，挡住流淌的汽油往这座大楼跑，整栋大夏四周五百米内外将会是火海中的独岛。

    到时候挣扎在火海之中的变异生物，会冲向这片区域，携带的火焰也会点燃四周建筑物，就算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周围环境都是高温气焰，物体到达可燃点也会自燃，尽管没有外界那么惨，尸骨都被焚烧没半点渣渣存在。陈虎可以补脑自己会被烤成干尸，最后剩下一副骨头随着公安大楼建筑物承受不住高温坍塌埋葬在此城之中。

    如果未来人类得以胜利，m市的人民如愿以偿踏回故土，被埋葬在公安大楼废墟中的陈虎，也会被人挖出来，当然，不是死后被人鞭尸，怎么说他也是这座城市的英雄，理应被人立碑祭拜，也不会落到尸骨无存，死后无人祭拜的地步。

    他心中充满着小小的希望，希望祭拜他的人是张雅，带着杨暖，带着他和张雅的灾难中激情结晶回来祭拜他，告诉他人类在这场物种战争之中胜利了！

    让他的儿子或者女儿惦记着他父亲陈虎，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用到‘顶天立地’这词，骑着自行车的陈虎不由笑了：“陈虎，你真是自恋到无以复加地步，请尽情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反正整座城市，此时此刻，余下你寥寥一人矣。”

    “这城市那么空，这回忆那么凶。”陈虎高歌唱起来，自娱自乐，“这街道车水马龙，我能和谁相拥？”

    他站起来，拼命踩着踏板，空城之中，何来车水马龙，只是我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相拥……

    骑着骑着，他丢弃了自行车，逆风在街道上疯狂地奔跑，疯狂地吼叫，空荡荡的城市回荡着他的疯狂声响，落在耳中，眼前景象斗转星移，仿佛回到了昔日繁华的人类社会，车水马龙，人头涌动，肆意的笑声，放肆的谈论，好一幅繁华盛世图浮现眼眸……

    他一直跑，一直跑，追逐眼前的盛世繁华，追逐着人影，追逐着笑容和悦耳的人声……

    画面流光消逝，如水中倒影，一阵风掠过，荡起波澜，皱起一波波涟漪，盛世繁华随之动荡，风吹起了涟漪，带走了一切，又在空中如泡沫……boom!

    “哧哧――！”

    陈虎跪在公安大楼前，伸手想要抓住这一切，可一切只是如梦泡影，如何能抓住……

    暮然回首，只影形单，千里孤寂，余留空荡荡昔日繁华城市，人去城空……

    一行泪水不受控住滑落，那是内心的孤寂，那是对往昔的依依不舍，那是诀别前无尽的依恋……

    那是坚强过后疲倦的软弱！

    “走吧，走吧！”

    挥挥手，风中泪干，带着我的念念不舍！

    “走吧，走吧！”

    “我在此等你们的归乡！”

    “张雅，一定要回来！”

    “韩队，一定要回来！”

    “杨暖，一定要回来！”

    “杨国栋，一定要带着他们回来！”

    “这里是你们的故乡，空余我一人，我会孤独的！”

    站起来，抬头眺望，天边的某处，你们一定要平安，老天爷，如果你还没有死，如果你还是老天爷，一定要保护他们一路平安！

    如果他们的平安需要代价，那就从我身上索取，哪怕这代价身死灯灭，哪怕我身坠地狱，哪怕我永世沉沦，一切一切的代价，我陈虎一人可承担。

    刀山火海，魂坠无间，万劫不复，我，愿意！

    我只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陈虎轻合上眼，虔诚跪下，他的心清宁一片，借此信念想要触动冥冥中的上苍，男儿膝下有黄金，若真能得以上苍的回应，我长跪于此又何妨？

    尊严？脸子？生命？代价？

    你若能回应，我必付出一切。

    良久！只是一个傻子跪在地下……

    叹，上苍无眼，叹，上苍无耳，叹，上苍无心！

    虔诚的心触摸的是狂暴的恶魔冲锋而来动静，掀翻大地的气势冲入市区，撞到马路上一桶桶的汽油，破坏人类建造的伟大城市……

    睁开眼，陈虎仰望天穹，他知道上苍是不会回应他的，他知道苍天已死，恶魔当立！他知道文明崩溃，兽性横行大地！他知道万物崛起，人类沉沦！他知道痴心妄想祈求上苍的恩赐，人类唯一的出路是拿起手中的刀枪将大自然抢夺起来。

    “大自然是属于人类的！”

    “这星球是人类的！”

    “人类文明永恒不灭！”

    斗志在燃烧，尽管他的呐喊已经激励不了旁人，却驱散他被孤寂妄图软弱他的心。

    仰望着天穹，靠天恩赐？我是脑袋被门夹坏了？

    锵――，抽出秋水刀，阳光下，寒芒锋锐，指着天穹，怒吼：“奥古！”

    “阴影斥候，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为了荣誉，为了未结束的一战，我在此栋大楼等你。”

    陈虎回头对着空旷的城市怒吼，不，已经不是空旷的城市，那些入侵我家园的低贱物种，狂欢吧，放纵你们的兽性吧，就用你们的生命献祭，让那高高在上的深渊见证，我斩杀它的荣誉战士――阴影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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