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操纵(上)

    “我在进化，我意识到我自己的进化，因为我塑造了林参谋的人格，因为我塑造了跳出规矩的人格，所以我看清了我变成了一个怪物的事实，但我没有刻意回避，或者说是压抑它的成长。”

    “可是，韩队，你也在进化，这和你内心的观念冲突，你可以回避它，压抑它，你做得很对，你内心的怪物不应该成长起来，因为你承担太多，你需要守护的东西太多。”

    “我不一样，我已经看见我的死亡，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死亡的日期，而在死亡前，我需要这个怪物的出现，我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灾难是这怪物成长的养分，见证每一次悲剧，这怪物就成长一分，直至现在我已经看见它的出现，它很可怕，非常可怕，这是极端到极致的怪物，所以，在我念头出现一瞬间，怪物掌控了我的内心，刺出这一刀，踏出这一步，意味着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也不想走回头路，反而希望不断催化它，借用内心的极端力量，成为一名维护者，而非守卫者！”

    “但你放心，它永远不会成长成熟，因为，我注定死亡，它注定跟随我坠落地狱！”

    韩鹏震惊看着这年轻人，他的眼睛很敏锐，炯炯有神，平静的眸珠下似乎孕育着恐怖的怪物，倾听他的内心，就是一场见证那恐怖怪物的成长。

    “你也需要一把屠刀，你可以反感，但你必须承认，你需要我这一把尖锐的刺刀，我可以维护群众，也可以维护你的内心纯粹！”

    “你可以说我冷血，但从理智角度来说，很多东西你不能出面，你要守护你需要守护的准则，而我，是怪物，可以打破束缚，打破规矩！”

    “放心，我是英雄，掌握怪物力量，也能成为英雄！”

    陈虎脑海之中浮现某位美漫英雄――惩罚者！

    韩鹏沉默，良久，他狠狠盯着陈虎，冷道：“陈虎，希望你死亡那一天，不是我枪毙你！”

    “哈哈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韩队，你一定要瞄准我的眉心，我可不想给你当靶子，打了几枪才死。”

    “放心，我的枪法绝对能一枪毙了你！”

    韩鹏将话题转移至赤镇监狱：“这群人逃了，现在如何办？继续追踪，会牵扯我们大部分警力，虎山军营被毁，一旦大部分警力投入追捕犯人，我怕市内出现不可控局面。”

    “东江，将m市河东河西分隔开，积雪消融，河水水位高涨，留下一道桥，将其余三道桥给我炸了，他们想要进入市中心，只有游泳和武警把持的那道桥可走。”

    “同时将部分警力投入抓捕，将计就计，等待老鼠跳出来闹事，我们一网打尽！”

    “你的意思是说，将警力投入抓捕犯人，让幕后黑手看见在市内闹事的机会，等他们跳出来，我们将投入抓捕犯人的警力悄悄拉回来，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如果是金德彪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蠢跳出来。”韩鹏分析道，他对金德彪评价是老谋深算，老狐狸一只。

    陈虎笑道：“刚才我胡乱说，但仔细想来，m市内有能力并有力量操纵这一切的，还真的只有这只老狐狸，单凭赤镇监狱罪犯被人轻易带走，这群桀骜不驯的罪犯，你说市内有几个人可以降服他们？”

    “这老狐狸末日前可没有少打点赤镇监狱监犯，很多重刑犯出来后，都在他场子下干活，而他或许预见自己某天被抓，送进赤镇监狱，提前做好了准备。”韩鹏可没少关注所谓道上的人，对于金德彪此人他是毫无办法，情报显示他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可明面上人家是有名的企业家，手脚干净，想下手抓人也没有证据。

    “不错，这收买人心的举动也不需要多大代价，有时候送点烟进去，就能收买这群坏蛋，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逃脱的罪犯返回市中心，既然他们出来了，就再建一个牢房给他们，整个hx区就是他们的监狱，二十天后，这群人就是对抗物种战争的好手。”

    “不错，几百位重刑犯抓了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全部处决，我做不出来，将他们抓起来还要管他们吃喝，还要派遣人手看着他们，简直是一群大老爷，还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等到天泽任务结束，他们又是一支对抗林参谋预测的物种战争有生力量。”

    “总之，这股力量不能为金德彪所用，投入市中心对抗我们。我现在很期待这位躲起来的老狐狸，会使出什么计谋，操纵m市人民的心，卷席一场人民战争！”陈虎冷笑道，“天气开始热了，韩队，我们这几天不应该将精力放在这伙人身上，而是继续搜寻遇难者，灾区消毒工作也要跟上了，若是瘟疫爆发，我们做再多准备，也是徒劳！”

    陈虎对瘟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东西防不胜防，特别是医疗体系被摧残半死的今天，就算是末日前，也是对各种流传性病毒有种闻声变色的恐惧。

    韩鹏听后摇头：“也只能用石灰水浇过一遍，三天后，若天气恢复二十度以上，所有救援队撤出xc区和开发区两灾区，将力量集中在市区周边，清理遇难者，进行消毒！”

    “我可能要被羁押一段时间，麻烦韩队对张雅一家子照顾一二。”陈虎看车驾入公安局，几名军人站立一排，不由苦笑，救命恩人真不值钱，这还没有回到局内，消息就传开了。

    杀死一名武警支队队长，这绝地是大罪，但有时候这种罪，却要看指挥部最高层意愿，也就是说，指挥部那几位最高领导人决定了他的生死。

    “陈虎，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韩鹏沉声道。

    陈虎连忙阻止：“韩队，别，你千万不要出手，将情况如实照说就行，半点不得隐瞒，这年头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一位，你若是被指挥部起疑心剥夺了权利，那就真是多事之秋了。”

    “陈虎？”

    陈虎下车，将秋水刀和三菱军刺留在车上，看着为难的韩队道：“我的武器帮我拿好，你那伙手下可没少打它们主意。”

    “我是陈虎。”对着士兵敬礼道。

    这位士兵冷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几位士兵将陈虎围住，陈虎也不做任何反抗，在无数特训队同僚注视下，押上了车。

    虎山军营被毁，但还有很多军人出任务躲过一劫，比如守卫指挥部的安全士兵，比如那天晚上外出巡逻的士兵，陈虎心里算计着这股力量的数量，约莫在两千人左右，这股力量的地位随着虎山军营被毁被指挥部越发重视，第一时间就将军权收归指挥部手中。

    他被带入政府大楼，关押在某屋子内，中午时候，除了送饭给他的士兵，就再没有见过任何一人。

    陈虎意识到韩队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发动背后势力正在与支持魏忠轩势力博弈，旧世界留下来的习性，一时间很难改变，而很多人坐上那位置后，也不想改变，他们意识到一旦剥开这层外衣，在这纷乱的末日，他们将一无所有。

    权柄，此刻，重于泰山！

    陈虎闭上眼睛，一直在等，等着这场因他而起的权力斗争结束，活下来的军方领导层态度很重要，而市公安局绝对支持韩鹏，因为韩鹏是他们推出来的计划执行保障者。

    “谁现在掌握了剩余的军队？大老板还是逃过一劫的虎山军营领导层？”

    陈虎站起来，除掉外套，除掉毛织衣，只留下一件长袖衫，窗外的太阳照进来，气温持续升高，他估计这时候的温度已经达到十五度左右，留给韩鹏等人对灾区消毒时间不超过三天，救援队和志愿者已经搜寻超过一百二十万左右的尸体，还有大约十万左右尸体丢弃在外，相比遇难者庞大的数字，这十万尸体看起来不多，却是致命的，莫说十万，一千具尸体就能诱发瘟疫诞生。

    门被推开了，两名军人走了进来，将他压在座椅上，并站立他左右两边戒备，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他认识，m市的大老板，近年来最杰出的********杨国栋。

    “我是杨国栋，陈虎同志，久仰大名。”杨国栋友好伸出手，陈虎站起来，两军人的手却搭在他肩上，握住杨书记的手，陈虎问道：“杨书记你好，请问林参谋还活着吗？”

    杨国栋书记叹息道：“林参谋已经殉国，可惜了。”

    陈虎可以听得出杨国栋的痛心，如此大才，死了真的可惜。

    “为什么救我？”这是陈虎的第二句话，听得杨国栋很奇怪问道：“你知道我救你？”

    “你不救我，我见的就不是你，而是被拉出去打靶。”陈虎脸上挂起一丝笑容，不用死谁都高兴，他心里明白，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活下去。

    “你有大功于m市，我救你本就是应该的。”

    “除了这些，我应该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你们需要我这颗棋子，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有些事情韩队也不知道，比如我见过林参谋。”

    此话一出，杨国栋大吃一惊：“你见过林参谋，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我成为韩队敢死队队长候选人之一时候，我向林参谋提交了一个建议，他答应了。”

    “什么建议？”

    “m市现在的局势扑朔迷离，按照林参谋对未来局势的推演，虎山军营被毁，赤镇监狱被劫，无不说明我们扎根m市抵抗未知的末日已经不适合，现在属于战局糜烂状态，备用计划是时候启动了。”

    “我问你向林参谋提交了什么建议？”杨国栋威严的声音充满着一丝怒气。

    “你想听，这计划很疯狂，一旦进行，m市万劫不复。”

    “我想听。”

    “焚城计划！”

    “什么？”杨国栋失态惊呼，两名军人对视，从眼中看到震惊。“我们真的走到了哪一步了，撤离群众，抛弃这座城市？”

    “提前撤离，比天泽任务之后撤离成功率更高，天灾连绵不绝，如今动身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一个天灾降临，我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但可以派遣先行部队，探测m市外的坏境，寻找撤退安全路线，并对道路进行有效的修复。”

    “携带物资，先行在道路上建立补给站，这可以让我们撤离的队伍节省很多时间，一路通行进入羊城随大队入川。”

    杨国栋陷入了沉默，很显然在思考陈虎的提议，如果要撤离，那么五十多万群众全部带走自然是最好的，如此庞大的人口迁移，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他可以遇见这一路将会无比艰辛。

    “书记不好了，王副市长被人抓了，群众正在准备对他批斗！”

    一名公务员跑进来通知杨国栋，杨国栋勃然大怒：“荒唐，还嫌弃这世界不够乱吗？”

    “你不应该去！”杨国栋气冲冲想要赶往现场，却被陈虎阻止：“人心**纵，你去了反而碍事，激起群众心中的负面情绪，因为你是父母官，没有很好保护他们的安全和财产！”

    “我不该去，难道你去吗？”杨国栋横眉一竖很不满地说。

    “对，我去。”陈虎推开两军人的手，“我比你更合适，因为我救过他们的命，两次！”

    陈虎很得意地伸出手比划了剪刀手：“两次，很多人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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