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化茧成蝶

    长社的火光烧红了颍川的长空，漆黑的夜晚，犹如红日一般明亮耀眼。千兽狂奔的轰隆声，夹杂着黄巾的哀吼，刺破了夜的宁静。长社的百姓，此时早已跑出家门，奔相走告，等待着胜利的捷报传来。附近几个县的百姓，亦是被长社的赤焰火海，惊吓的难以安眠。

    颍川，许县。

    孙坚骑着自小养大的白马，带着几个兵丁，飞驰在许县的街道上。

    看西北方火的火光，自是在长社城外。应该是黄埔将军有破敌良策，与贼寇交战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害的我们毫无防备。唉，希望朱将军正在往这边赶吧。一念至此，孙坚加快了脚程。“驾”“驾”！

    远处的街道亦有两人骑着骏马，带着一种兵吏朝孙坚方向赶去。“驾”“驾”！

    “朱儁将军，看长社城外的火光，想必定是黄埔将军用以火攻，攻伐敌军。今日夜黑风高，再加上黄巾与城外草木中盘踞两月有余，草木必是大部分都被践踏枯萎掉了，正是用火的良机啊。黄埔将军果然足智多谋，我竟没有想到。”只见黑马上一身材矮小之人讲道。

    “孟德所言极是，你我快快赶到校场。与文台会合，兵发长社。今日我必血洗黄巾，以雪吾耻。”当时两大名将，左右中郎将。竟然被区区黄巾贼寇围困于此，真乃奇耻大辱。朱儁对着枣红大马的马臀又是狠狠的抽了两鞭子，“驾”“驾”。

    颍川，长社西门外。

    感受着天空飘来的雨滴，皇埔嵩面部肌肉一顿抽搐。眼看就要兵不血刃全歼黄巾了，想不到竟然下起雨来。难道真是天要亡大汉吗？

    “众将听令！杀啊！”只见黄埔嵩高高举起手中长刀。

    “杀啊！”

    “杀啊！”

    “杀啊！”

    。。。。。。

    如潮涌般的士兵，随着黄埔嵩一声令下，向依然被烈火焚烧的黄巾扑将过去。

    唉，这是要斩尽杀绝啊。潮涌般的人群，融不及楚飞多想，只得拖着长刀向前冲去。

    颍川，许县。

    “吁~”

    “吁~”

    “将军，孟德兄。”看着对面飞奔而来的朱儁、曹操等人，孙坚勒马道。

    “文台，调转马头，我们边走边说。”朱儁急道。

    “将军，我请程普，黄盖两位司马，携步骑先行赶往长社。自领亲兵前来向将军请罪！”孙坚越权而为，自是提心吊胆。只是如此非常时刻，战机稍纵即逝，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文台何罪之有，如此这般才是我的良将。我们直接往长社赶去，无需去校场了，莫要错失了良机。驾，驾。”说着又狠狠抽了红马几鞭子。

    颍川，长社西门外。

    黄埔嵩领着一群铁甲骑兵，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天降的神兵，向着眼前在炼狱中哀嚎的黄巾扫荡而去。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人头横飞。

    楚飞携着黄忠等人，与一众步兵，跟在黄埔嵩后面，掩杀而去。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四下流淌的红白之物，以及孩童婴儿那焦黑的尸体。还有那些未被烈火侵蚀，跪地求饶的老弱妇孺，以及妇孺怀中嚎啕大哭的婴儿。楚飞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食不饱腹落草寇，高居庙堂蛇鼠狂。

    万里烈火焚燎原，西门东风催人亡。

    妇孺孩童何罪有，怎奈天公断人肠。

    他朝持戟震九霄，荡清四海万世昌。

    悲愤的楚飞，一边挥戟砍杀着向他冲来的黄巾，一边怒吼道。

    恰巧此时朱儁携曹操、孙坚驰援而来。

    “此子志向不小啊。”朱儁一边砍杀着眼前的黄巾，一边对身侧二人道。

    “此人绝非池中物，望操有幸得交。”骑着黑马的曹操道。

    “孟德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孙坚亦时附和道。

    附近的人群中，一游侠儿装扮的青壮。问题楚飞此诗，亦是内心颤动。在酒肆初见楚飞时的好奇之心，到现在竟是生出敬佩之情。

    身旁的黄忠，闻听自己主公如此豪言壮语，宅心仁厚，自是万分欣喜。本来是为了报恩，舍弃了自身的志向，投了楚飞。如今看来，真是得遇明主，怎能叫人不欣喜。一念至此，手中长刀更是加了几分力道，犹如狂风扫落叶般的砍杀着围攻他的黄巾贼寇。

    眼看着一队士兵，竟不顾老弱妇孺的求饶，冲杀上去。楚飞手中长戟横扫，大喝一声。

    “滚开。”

    只见六七个士兵，应声而倒。

    众人爬起，挺起长枪又冲了上来。一旁的黄忠等人，见楚飞与自家人打了起来，来不及多想也冲了过去。

    七八个小兵那是楚飞等人对手，不一会就被骚翻了。若不是楚飞未下杀人，众人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远处的小兵见自家兄弟被这群布衣青壮欺负，那肯罢休，纷纷围了上来，与楚飞等人缠斗在一起。

    远处的校尉郭振，看这边场面浩大，还以为有黄巾头领再次，催着快马，带着一群步兵冲了过来。

    到近前一看竟然是楚飞和他手下兵士打了起来，急急喝退了一众兵丁，下马问道。

    “楚公子没有受伤吧？怎滴和自家兵马打了起来？”

    “尔等兵勇，怎可屠戮手无寸铁的老弱妇，此举与贼何异?”

    “这。。。”面对楚飞的质问，郭振一时哑口无言。

    “见郭振不答话，楚飞也懒得和他啰嗦。郭校尉，传我命令。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楚飞激愤道。

    “这，一人为贼，终身为贼。如今得势，你不杀他们。来日他们得势，却未必不杀你。望公子三思?”楚飞的才能本就令郭振敬佩万分，加上黄埔嵩又十分器重他，郭振自是不敢得罪，也不愿得罪。

    “来日之事不好把握，我只愿凭着手中长戟，心中热血，救更多无辜之人。今日他们从贼，皆因食不果腹。若是今日我放了他们，给他们饭吃。来日他们还要从贼，我自当亲手杀之。”说着楚飞一戟砍断了身旁胳膊粗细的树木。

    “好吧，我尽量约束本部手下。”看着楚飞如此固执，郭振只得应允道。

    “传我军令，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郭振对身边亲兵道，然后便踏马而去。

    “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

    “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

    “降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

    远处的朱儁闻听此言，怒不可止。

    “竖子，迂腐。虽说黄巾大多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无奈从贼。但是今日若不杀了这些从贼的流民，他日定会有更多的流民从贼，就会有杀之不尽的黄巾。”

    “传我军令，杀无赦。”

    闻听此言的曹操、孙坚亦是一阵叹息。一个降者不杀，一个杀无赦。各有各的道理，没有什么对错。救了这些贼寇，给口饭吃，他们就是普通百姓。杀了这些贼寇，其他流民便不敢从贼。唉，就看为将者的心性了。

    只能说英雄生在这乱世，是一种幸事。百姓生在这乱世，是一种悲哀了。

    。。。。。。

    只见刚才得救的人群中，一老妪上前跪拜道。

    “谢小将军不杀之恩，谢小将军救命之恩。”说着不停的对楚飞叩首。

    “快起来吧，不必如此。”

    老妪也不知是不是听没听见楚飞说的话，还是不停的叩首。

    楚飞只得上前将她搀起，只见此时老妪目漏凶光，面色狰狞。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便对着楚飞怀中刺去。盛世而来的楚飞，那知这乱世的艰险。只想着自己一心救他们，他们即便不感恩戴德，也不会冰刃相像吧。毫无防备的楚飞，被老妪刺个整着。

    “无耻毒妇。”说着楚飞一脚踹向老妪。

    黄忠等人亦是没想到，老妪会行刺楚飞。如今见楚飞救了她，还被她刺伤。自是十分恼怒，众人上前对着倒地的老妪，一阵砍杀。

    见老妪倒地不起后，又将刀枪对准了其余老弱妇孺。

    众人本以为今日得遇楚飞，自是逃得一命，怎奈被这老妪给害了。

    “将军息怒啊，不要杀害我等。”一白须老者上前跪拜道。

    黄忠等人经历刚才那一幕，如今正是神情紧张。见又出来一老者跪拜，大为恼怒。上前抡起长刀，就要将他砍杀了。

    “慢着。”楚飞捂着伤口喝到。

    “你说，我救了她，她为何要害我。”楚飞冷峻的脸庞，此时多了几分杀气与不解。

    “小将军有所不知，你刚才砍杀的众人中。一人是他丈夫，三人是他儿子。”老者颤巍巍的说到。

    闻听此言，楚飞亦是苦笑。

    “他们向我冲来，我若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如今杀了她男人儿子，救了她，真是讽刺。乱世啊，乱世。罢了，为何她的恩怨已结，与你们无关。”说着招呼黄忠等人，向远处贼寇杀去。

    战场之上，敌人的亲人，亦是敌人。杀了人家亲人，还指望人家感恩戴德，岂非可笑。既然身在这局中，自是难逃命运的摆弄。只愿早日结束这乱世，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主公，伤势如何。”此刻黄忠这一声主公，不止是为自己而喊，更是为乱世百姓而喊。

    “无妨，一把破剪刀，能奈我何。走，灭了贼寇，回去你我痛饮三百杯。”此时闻听黄忠这一声主公，楚飞竟没有再觉得不顺耳。

    看着如若新生的楚飞，黄忠亦是知道。此刻的主公，不在是那个长社公子楚飞，而是心怀天下的主公楚飞。战场，果然是最磨练人的地方。

    “主公所请，忠所愿也。”黄忠大笑道，与楚飞朝远处黄巾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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