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爸！妈！我回来了！

    一张机票，跨越两千一百里路，历时两小时十六分钟，王立红从金城市，蓝天白云里悠了一趟，飞回了自己的家乡。

    在机场的时候，一个小孩儿还闹了个笑话，上飞机前，他死活不进去，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求你们了，我不要坐飞机，会消失的。”

    他妈妈气急败坏的说：“死小子，你以为这是去马来西亚啊。”

    王立红的家乡渔溪镇，是一个不算发达的城镇，还有很多的乡村，都没有修建好水泥大路。这里并不像金城市那么繁华热闹，但是却多了一份质朴的乡村气息。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一座小的乡镇医院，一座座新建的两层三层的农村住宅，一条所谓的步行街，但是却只用来赶集卖菜。街上没有什么品牌服饰店，就是一些小吃店，摊位店，还播放着刀郎的歌“那一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还有一些常年在家的妇孺中年，正在街道两边，摆起了麻将桌，娱乐起来。

    有时候他们会为了一把牌，一块几毛钱的输赢，争执几句，也会谈起谁谁谁家的儿子，交了什么样的女朋友，大家评头论足一番，还会为了哪里有什么私活儿可以接，工价多少钱一天，在细谈祥说好一会儿。这就是王立红印象中，永远不变的家乡感觉。

    出了机场，搭了长途汽车，再转车短途。下了汽车，王立红踏出了车门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话说从上次回家距离现在，又已经过了两年。

    王立红下车之后，望着家乡的一些变化，有些欢喜，有些激动。看着路面的坑洼和粉尘，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岁那年的夏天。还是脚下的这条路，那年，他和小伙伴儿们，穿着短裤背心儿，在烈日下滚着铁环，嬉戏追逐。

    “哎，这不是立红吗？好久不见，人又长帅了，出去找大钱回来啦。”镇上岔路口买卤菜的朱大妈，看着背着行礼包的王立红，笑着跟他打了招呼，表情亲切温和。

    “朱大妈！没有想到你还认得我啊？哈哈哈……”王立红望着已经白发换青丝的朱大妈，笑着回应着，但心里却多了一丝对岁月的感叹。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朱大妈还挺年轻，每次去她哪里买卤菜，她都会送王立红一个鸡脚鸡翅什么的。

    “怎么会不认得啊，我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呢。”朱大妈一嘟嘴，言语朴实真挚，让人觉得有种亲近感。

    告别了朱大妈，一路上又有好几个叔叔阿姨的，看见王立红回家，都满脸笑容的跟他打着招呼，寒暄着。

    “王三！你大儿回来了。”老爸的好朋友，买皮鞋的刘叔叔，看着王立红，朝正在他店门口打麻将的立红老爸喊道。

    王立红的老爸听他这么一喊，赶紧站起来，对自己的牌友抱歉道：“我今天不打了，立红回来了，你们继续吧。”

    说完，打开麻将桌的抽屉，将里面的一些五块一块的零钱收好，赶紧朝王立红走去。

    暂别两年后，王立红看见朝自己走来的老爸，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在他的记忆中，老爸是一个精干的男人，个子不高不胖，他不计较穿着，只要干净就好，有时候几年都不买一套新衣服。总是将那一头乌黑的板寸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此时，在看自己面前的老爸，穿着的风格依然没有改变，只是满头的黑发，已经开始消退，黑发中的银白，已经占了大多，原来平整的脸上，现在也已经有了皱纹，唯一不变的是那种眼神，那种关心的眼神，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

    这时候，王立红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爸！我回来了！”王立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嗯，你妈在家里等着呢。来，我帮你拿。”老爸虽说是一个汉子，此时在久违的骨肉重逢一刻，也情难自禁，黑灰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说着就要将王立红的背包抢过去，自己来提。

    王立红赶紧阻止到，用手搭在老爸的肩膀上，心疼着他说：“不用了，我自己来。走，回家。”

    坳不过老爸的坚持，肩上的背包被他抢了过去，跟王立红一起往家走。

    在路上，一直笑着跟邻里乡亲打招呼，一脸笑意。

    还没有到家，刚从邻居家的外墙转个弯儿，便看见老妈站在家门口那条小路上，一直盯着路这边看，似乎还有点着急。

    看到王立红和老爸的身影一刻，她一下笑了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王立红激动的朝老妈跑了过去，情不自禁的抱着她，这一下，老妈有些错愕，显然有些吃惊。

    王立红看着妈妈的脸，心里那种酸楚更甚，在他的记忆中，老妈应该还没有白头发，穿着应该还要再稍微年轻一点。这一刻，王立红突然想起了老妈年轻时候的模样，想着想着，便心疼起来。

    晚上，老妈做了好多的菜，每一道菜，王立红都觉得是那么的好吃，那么的香。老爸倒了一小杯白酒，自己独酌，不过他喝得很开心。老弟已经上初中了，上完晚自习也就该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老爸还会跟老妈斗几句嘴，不过言词中，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激烈和冲动火气，只沉淀下了一起走过来的不争与珍惜。看着老爸老妈这些温馨的样子，王立红居然羡慕了起来。羡慕他们之间这种情感，那种从无欲无求的爱情，升华成为的亲情。

    吃完晚饭，收拾好之后，终于到了这个该面对的问题了。一谈到这个问题，王立红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那就是终身大事，婚姻问题。

    老爸吸了一口烟，一边吐气一边说：“立红！听你说这次回来只有十天，那你看看哪天去跟人家见一面吧，听你五舅说，人家姑娘挺不错，是个护士。”

    一说到这事儿，老妈就特别来劲，放佛想马上把王立红和对方送入洞房，明天就能抱孙子一样。

    不过也不怪他们，王立红好多同学朋友，早就已经结婚了，现在儿子都快打酱油了，他自己还在飘着。

    “哎，老爸，能不能再给我缓缓啊，我自己找，我不喜欢相亲。”王立红婉言拒绝道。

    他这话一出，老爸脸一下就变难看了，声调也大了些：“你自己找，你都找了多久了啊，前面那几个，小颖阿玲什么的，你哪一个到头儿了啊，你别再那么花心的瞎整了。”

    王立红这些破事儿啊，还得怪那些女的，个个拿着他手机，就专门找他老爸老妈的号码，然后打过去，爸啊妈的，叫得比王立红叫得还亲热。以至于，老爸老妈就觉得王立红是个感情的混蛋，那么好的女孩子都不懂珍惜，还要这么选，那样选的，浪费时间。

    “好好好，见，我去见还不行啊。不过得过几天，我这几天要先去同学朋友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王立红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他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最后一两天去见吧，见完就走人，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儿了。

    老弟晚自习回来了，一进门儿，看着老哥，赶紧迎了上来，亲热的喊道：“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这终于二字，就像一把小锉刀，轻轻的扎了一下王立红的心，让他觉得心酸。

    晚上，两兄弟睡在一张床上，聊起了天儿。

    “哥，你知道吗？你出去打工以后，我一个人其实挺孤独的。在学校的时候，有时候被其他高年级的欺负，我就在想，如果你在我身边，该多好，那样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还有，我每次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走到你的房间来，站在你的床前，不说话，有时候想着你想着你，我就会哭。”

    听着弟弟说出这样的话，王立红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一种兄弟的情谊，痛击着他的心，让他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对不起弟弟的感觉。

    兄弟俩聊了很多，他发现，弟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老是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小破孩儿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有些想法，就连王立红都自叹不如。

    回来的这些天，他每天都去看爷爷奶奶，去跟他们说说话，也去几个同学朋友家里拜访，约了他们每天到家里吃饭，大家一起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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