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讨价还价

    “没气了？”

    苏陌愣住了。

    自己先是拜托吕瘸子收集信息，然后暗自谋划了小半年，不惜让石泽和蛮虎冒险，费尽心力抢出来的炼丹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死了？

    “我看看！”石泽眉头紧皱，向前一步，手掌放在蓝河腹部，闭着眼，神色严肃。

    苏陌问道：“怎么样？”

    石泽叹了口气，表情凝重：“丹田封闭，生机消散，真的死了。”

    “真死了？”

    “是的！”

    苏陌眼中精光微闪，叹息道：“本打算让这家伙做个首席供奉，好吃好喝供起来，闲暇的时候，再帮忙培养几个弟子，也算传承香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挂了，可惜啊！可惜！不过，修士体内蕴藏的血肉精华，对于妖兽来说，可是大补之物，忙活了大半天，总不能一点收获没有，把他剁碎煮了，给后院的几头烈焰虎加餐吧！”

    石泽愣了愣，要这么凶残么，但既然苏陌说了，也只能压住心里的不适，点头道：“好吧！”

    话音刚落，蓝河眼睛睁开了。

    石泽震惊道：“你……你……没死！”

    苏陌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淡淡道：“应该是在车厢里待的不舒服，运转周天循环的时候，不小心岔了气。”

    石泽反应了过来，老脸涨红，恨声道：“小陌，毕竟是请来的供奉，一些必要的礼仪和待遇还是需要好好谈的，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两三天之内，必然让蓝大炼丹师心甘情愿的为我们炼制丹药，培养新人！”

    苏陌憋着笑，点了点头，临走前叮嘱道：“好好谈，尽量别用刑，炼丹师身子娇贵，体魄不比你们武者，媚娘也留下，搭把手。”

    媚娘笑道：“公子放心，有我在，咱们这位大供奉死不了。”

    石泽盯着蓝河，缓缓道：“你这装死的法门不错，有空教教我。”

    从统领府后门走出，苏陌和蛮虎收起幻光面具，走过小巷，沿着宽阔主街，往城中心走去。

    飞鹰堡虽是军事重镇，但地理位置特殊，资源丰富，引来不少商队前来交易。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酒楼热闹，一派繁荣景象。

    苏陌手摇折扇，散懒慢行，衣袂飘摇，神仙丰姿。

    突然，后方喧嚣起来，苏陌转头望去，只见七八个锦衣男女，在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带领下，站在一条金角巨蟒身上，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横行。

    街道上的行人，迅速向两边躲避，有些不知轻重的孩童，更是被父母长辈，拖拽着躲进商铺，唯恐惊扰了这群贵人。

    那条无人约束的巨蟒，摇头摆尾，头颅昂扬，猩红的竖瞳，看着瑟瑟发抖的行人，愈发不可一世。

    其中有个冒失少年，挥舞着一把木剑从小巷中跑出来，抬头看着狰狞巨蟒，吓得呆立当场。

    巨蟒吞吐着蛇信，继续前行，只是在快要越过少年的时候，一个甩尾，抽在少年身上。

    少年凌空旋转了几圈，重重砸在墙壁上，连喷两口鲜血，挣扎着起身，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仓皇逃走。

    从始至终，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战战兢兢，有人啧啧称奇，有人漠然无视，唯独没有人觉得那条巨蟒伤人，有何不妥。

    直到巨蟒走远，身穿统领府战甲的军士，才姗姗来迟，吆喝着维持秩序。很快，街上又恢复了热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蛮虎低声道：“看其服饰，应该是康家的人。”

    苏陌神色淡淡，继续前行。

    没多久，两人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衣衫破烂的老头，两眼浑浊，气息虚浮，身前零零散散摆了几叠符箓和几块灵材，面无表情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

    苏陌蹲下身子，拿起一张黄色符箓，仔细端详起来。

    符纸品阶较低，只是寻常灵竹材质，但制作精细，笔法老道，内蕴灵气完整，没有缺失泄露的痕迹，在中品符箓中，算是不错的。

    翻看两眼，苏陌心中便有了估价，指着整摞符箓，微笑道：“前辈，这九张土遁符箓，售价多少？”

    摊主连忙应道：“一张符箓，六十块灵石，九张全买，五百块灵石，价格很公道了，不能还价。”

    苏陌点了点头，笑道：“符箓是好符箓，只是符纸材质太差，承受不住这么强的灵力，效果打了不少折扣，五百块灵石，偏贵了。”

    摊主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方是个行家，自己不好多吹嘘。

    苏陌又问了一下几种灵材的价格，总体来说，不算太高。

    最后，苏陌点了点符箓，问道：“如果在下没有看错，这几张符箓，是前辈自己画的？”

    摊主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这种土遁符箓，是小老儿根据家族传承下来的符书临摹的。我苦学百余年，才勉强画制成功，但成符率太低，符纸浪费极多，若是贱卖，便要愧对祖宗的在天之灵了。”

    苏陌犹豫了片刻，问道：“这种符箓的画制之法，前辈出售吗？”

    摊主冷哼一声，反问道：“敢问公子，你会卖掉自己的立身根本吗？”

    苏陌摇头道：“当然不会，但若穷困潦倒，急需用钱，或许会考虑一二。”

    摊主老脸涨红，怒声道：“公子是来消遣老朽的吗？！”

    苏陌拱手道：“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前辈莫怪，这些符箓我全买了，权当做赔罪了。”

    摊主愕然道：“全买了？”

    苏陌点头道：“不瞒前辈，在下对符箓也略有研究，想要买回去临摹一番，不求得其神髓，只希望能提升一下笔法的力道。”

    摊主纠结了片刻，说道：“原价五百块灵石，看在你是我头一个顾客的份上，就给四百八十块灵石吧！”

    “那就多谢前辈了！”

    苏陌从袖中取出五块上品灵石，递给对方。

    摊主接过灵石，在手里搓捻两下。

    苏陌笑道：“前辈，不如把那块青光玉给我，免得找钱麻烦。”

    摊主皱眉道：“青光玉价值四十块灵石，这样算下来，一张符箓还不到五十二块灵石，这些灵材都是老朽拿命换来的，不能再便宜了。”

    苏陌讨价还价道：“前辈，在下只是初入筑基的散修，五百块灵石，已经是大半身家了，对您来说，也不是小买卖，随便打个折扣，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摊主无奈道：“行吧，再给十块灵石，青光玉拿走！”

    苏陌感慨道：“前辈这般斤斤计较，实在是配不上筑基圆满的修为啊！”

    摊主板着脸摇头道：“公子再这么缠下去，老朽可就不卖了。”

    苏陌叹息道：“罢了，今天我也阔绰一回！”

    这时，一对锦衣男女走了过来。

    男子拿起一块蓝羽铁，问道：“多少灵石？”

    摊主笑道：“三百块！”

    男子点了点头，随手把蓝羽铁递给女子，掏出三块上品灵石，放在摊位上。

    摊主拿起灵石，正要收起了。

    这时，女子突然把蓝羽铁放了回去，说道：“等下，这块蓝羽铁品相不佳，能换成精纹铜么？”

    摊主微微皱眉，但两种灵材价值相差不大，便点头道：“可以。”

    正当女子伸手时，苏陌突然出手，按住了那块精纹铜。

    男子目光不善，盯着苏陌道：“阁下什么意思？！”

    苏陌拿起蓝羽铁，递给男子，淡淡道：“拿了东西，赶紧滚！”

    摊主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把灵石丢在男子脚边，冷声道：“把老夫的蓝羽铁还回来！”

    女子尖叫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们换了你的灵材？别乱讲知道么？！”

    男子捡起灵石，放在摊位上，拿起蓝羽铁，笑道：“算了算了，还是买这块灵材吧！”

    摊主沉默片刻，摆手道：“快滚！”

    女子叫嚣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们来买灵材的，不是来买冤枉的。一点都不会做生意。”说着，拉着男子走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摊主拱手道：“多谢公子！”

    苏陌笑道：“前辈就这么相信我？”

    摊主解释道：“摆摊这么多年，这种亏又不是没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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