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夺我盐池，不可饶恕

    深邃黑浅否，无根无欲也难求。

    净身为生存，有权有势也无奈。

    田令孜在得到唐僖宗的答复后，直接离开飞霜殿，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会。虽然，自己现在可以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随手都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钱财，房租，美女。

    可是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让其内心自卑不甘，尤其是看到别人怀抱美女，享乐春床暖帐，共度阴阳的场景。

    ……

    隔日，月初大朝会，田令孜跟唐僖宗启奏：“陛下，今天下盐税不均，民众吃盐价格高昂，才造就私盐泛滥，黄贼由此叛乱。因此，应该将各地盐场统一收归国有，然后设立盐察使，由内府人员担任。”

    唐僖宗考虑到，现在各州道节度使掌管军政财大权，要从他们手里剥离盐税，这个有些难度呀。

    “田公公，这盐税已经下方各州道，如果统一归朝廷，怕是会引起各州道的不满。”

    户部左侍郎林泽出列，走到中道启奏，说道：“陛下，盐税是国之根本，本就不应该下方各州道，但是考虑到朝廷刚平乱结束，应该缓图之，臣不赞成田公公的提议。”

    田令孜听到有人反对他的奏章，心理记恨道：“好你个林泽，你给杂家记住，以后在收拾你。”

    “陛下，盐税是国之根本不假，但是朝廷要组建十万禁军，没有钱粮难以支应。老奴知晓，前段时间各州道缴纳的税贡，其中，河中道送缴3000车盐和2000两白银。河中道拥有安邑和解县两大盐池，是咱们大唐内陆最大的两个盐场，年出盐不下几十万车，这税贡就上这么些，太少啦吧？”

    “嗯，这么说，这税贡有些少呀，这王重荣也太贪心了吧，占有两个大盐池，就上这么点税贡。”唐僖宗听到田令孜这么汇报河中道税贡少的事情，很郁闷。

    “不对呀，朕记得前段时间王重荣还上表说自己平叛有功，忠君为民，要求追封父母，给自己要爵位，是吧？田公公？”唐僖宗记起田令孜之前跟自己说王重荣要追封的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已经上表多次。”

    “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忠君为民呀，呵呵呵~~”唐僖宗无奈的说道，最后只能尴尬的笑着。心道：“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

    “陛下，不如这样吧，我们让王重荣显示一下忠君爱民情怀，给其父母父母追封，给你封爵，让其去衮海道清扫黄贼余孽如何？”

    “让其去衮海道？封什么爵位？他能乖乖听命？”唐僖宗不解的问道。

    “升检校太尉加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琅琊郡王，协衮海道节度使。”

    “嗯，那河中道呢？”

    “升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为河中节度使，抚领河中道。”

    田令孜把之前和吏部、礼部商议的决定拿出来。其实这些都已经商议好，且已经找过唐僖宗用印，唐僖宗没理会让其独断。只是这次，在朝会上田令孜又一次提出，让大臣们知道这个决定，用王命和道义绑架王重荣，逼迫其就范。

    “好，就按照田公公说的办吧。”

    “陛下，安邑和解县两个盐池就此收归朝廷吧，设立盐查使监督收缴盐税，以供国库。”

    “一并准奏，礼部、吏部、户部和中书门下协助办理。”

    田令孜计谋得逞。

    ……

    光启元年三月，一行车架由长安驶到河中道。

    “兄长，天使已经在前厅等候了，你是不是也该去了。”

    王重盈看着在后堂闭目养神的王重荣，开口问询，毕竟圣旨已到，而且是给伯父伯母追封，不好在这里拿捏气派。

    王重荣听到堂弟的话，睁开眼道：“虽说是来给父亲和母亲大人追封的，可是我这心理总是七上八下，不平静呀。”

    “大哥，你是不是太太过于执拗，有些紧张焦虑呀？”

    王重盈不懂大哥焦虑什么，心说道：“皇帝封赏是好事，怎么还焦虑，矫情个什么劲，真是不知道好歹。我要是遇到这好事，早敲锣打鼓，放鞭炮，出城十里迎接圣旨了。”

    “哎，说不上来。”王重荣叹气到，虽然这追封是自己上表要来的，但是皇帝也给面子，这么快就下圣旨啦，也算好事。

    “走，贤弟，随为兄去接圣旨。”

    前厅，王重荣跪在香案前，一众家人子女，亲众部将跪在身后，听面前的宦官宣读圣旨。“刺耳，尖锐”的声音，在场的人感觉各有不同。

    “……卿领河中道节度使，抚领安民一镇，造福一方，且讨伐黄贼叛乱有功，迎朕归朝。念卿为大唐功勋，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实为难得。朕为彰显爱卿功劳，故追封重荣之父二品琅琊候，重荣之母三品安国夫人，恩其遵礼修整宗祠祖坟。”

    听到这里王重荣心里稍感踏实，自己的终于通过自己的本事，为父母挣来追封，也算荣耀父母。

    “黄贼动乱，天下图灵，衮海道受黄贼余孽侵扰已久，地方守备无能，不能治理方镇。朕知卿有驾驭军队，抚慰地方之能，望卿能助朕平荡余孽，救民水火，匡扶社稷，安民一方。故加封重荣为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爵琅琊郡王，就蕃衮海节度使，赴任平乱就民。望……”

    紧接着听到后面，朝廷对自己的加封，王重荣心思乱了，封郡王，就蕃衮海道，匡社稷，抚黎民。异性王，封的高，说得好，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钦此~”

    随着宣旨太监的最后一声，王重荣才回过神来，可是并没有伸手要接旨的意思。而自己身后的人都很兴奋，因为自己的主子当郡王了，琅琊郡王。

    “琅琊郡王，接旨吧。”宣旨太监看王重荣愣在那里，以为王重荣听到自己被封郡王，高兴傻了，愣住了。

    跪在自己身后的王重盈，看到堂兄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堂兄太高兴愣住了，用手在王重荣后背推了几下。

    王重荣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推自己，赶紧反应过来，双手前伸接住圣旨。

    “恭喜，琅琊郡王，荣升。”

    宣旨太监赶紧开口讨好新晋郡王，其实无非是讨要一些宣旨好处，这也是私下一种潜规则，大家也都默认接受。

    “有劳公公，千里跋涉来宣旨。管家，赶紧领几位天使去侧房休息，好生招待。”

    说着，伸手送出前厅，让管家领着太监去侧房了。

    “大哥，恭喜呀，荣升郡王了，一会就让人重新打造一块门匾挂上。”

    “恭喜，王爷~”

    ……

    一片恭喜声，在前厅响起，大家都赶紧祝贺，好在新晋王爷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藩镇郡王可是有任免权，不需要提前跟朝廷报备就可任免人事。

    打发走其他人，王重荣留下几个心腹，准备“开会”，商讨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这当琅琊郡王了，还是检校太尉，要去衮海道上任平叛。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各位说说吧。”

    在场的人听王重荣这么说，都冷静下来沉思。

    “大哥，朝廷这次加封大哥郡王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呀，大哥确实在平叛中有功，是咱们引那沙陀人来助咱们平叛的。他李克用都是陇西郡王，大哥当个琅琊郡王也没什么不对。”

    “嗯，话是可以这么说，可是为什么给我封到衮海道，当琅琊郡王？”

    “那圣旨里不是说了，黄贼余孽在衮海作乱，请大哥去安境抚民，平叛余孽嘛？”

    王重盈首先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在他的这个郡王哥哥面前卖弄一番。

    “要不，今晚我们宴请一下来宣旨的这些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一些消息？”其中一位将领以试探的口气跟王重荣说道。

    “哎，我估计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不过试试也无妨。”

    王重荣有些忧心忡忡的，心道：“自己从小随父征战四方，但是河中是自己的根本，光盐池一项收入，就能供养十万军队吃喝拉撒，都绰绰有余。这要是去了衮海，虽然封王，可是山高路远的，自己去那里干嘛？不如在河中当自己的河中道节度使，自由自在。”

    “你们说，朝廷是不是惦记上咱们的盐池了，这可是咱们河中的摇钱树呀。”王重荣把内心想到的说出来。

    “主公，很有这个可能，他们借这次对您的加封，把您调离河中，这样就可以抢夺咱们的盐利。”

    “恩，我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我之前得到消息，田令孜这个阉人，打算组建一支十万的禁军，朝廷就靠那点税贡，怎么可能养活的了十万禁军。养活一帮宗室亲王、文武大臣，剩下的也就养个万八千的禁军。”

    “文青，你在哪听到的这个消息？”王重荣听到这话后，朝自己的行军司马宋文青问道。

    “主公，我也是听我堂兄说的，他在左神策军做支计官。前两天他返乡探亲的时候，我们聊起来禁军来，他跟我说禁军在招人，让我去投靠禁军。因而，我推测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宋文青把得到消息的经由告诉王重荣。

    “这个消息很关键。”

    .........

    晚饭后。

    “老爷，老爷~”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把从宣旨太监口中套出的话告诉王重荣。

    “田令孜在朝会上提议升您为检校太尉加中书门下平章事，赐爵琅琊郡王，然后派王处存来河中道担任节度使，然后把安邑和解县两处盐场收归国有。”

    “这老阉人，就是肮脏，我就说没好事，打我盐场的主意。”王重荣听到管家的话，气打不一处来，心里痛骂田令孜一百遍。

    “这老阉人，老子跟他无冤无仇，欺负我朝中无人是不是，这盐池我就不让出来。夺我盐池，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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