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砚台危机，可观人品

    砚台是文人骚客必备之品，亦是汉族传统手工艺品之一，文人之间相互送砚台也成就许多传世佳话。

    唐朝有名的三大石砚：广东端州的端石制作的端砚、安徽歙州的歙石制作的歙砚及甘肃临洮的洮河石制作的洮河砚。

    ……

    郭天被王磊威胁后，一直郁郁不乐，已经连续月旬不去先生家。每天都是默默进学读书，下课回家，普通的一日三餐进肚。

    沂山也进入草木枯黄季节，肃杀秋风已起，野兽也都开始准备过冬。

    休沐第二天，清早日出东方正红，而寒珠未落完时刻，郭天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

    “娘亲，干嘛呀，让我多睡会嘛。”

    郭天朝着母亲撒娇，往常这一招很管用，母亲多半会让郭天赖床到晌午。今日，却没有成功，刘兰馨硬生生地把郭天从被窝里拽出来。

    “小兔崽子，你赶紧给老娘起来。去给你爹送饭，一会饭都凉了，你爹该饿肚子了。我还有活没忙完呢。”

    天不亮的时候，郭宇就去地里捆扎粟杆，这是冬天烧火用的。已经在地里晾晒多日，要赶紧收拾回家，一旦遇到下雨，会腐烂掉，冬天生火就得去砍柴了。

    ……

    “阿爹，快来吃饭吧，还热乎着呢。”郭天拎着饭盒朝着郭宇走去。

    郭宇抬头看到田边走过来的郭天，笑呵呵的停下手中的活，等他走近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母亲呢，天这么冷，你来干嘛？”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郭宇是过分的溺爱，家里什么活基本都不让他干，一心让他好好蒙学进取。

    “母亲有事没忙完，所以让我来给你送饭。”

    吃完饭，郭宇继续忙活，郭天没听父亲的话回家，而是留在田边玩耍。

    ……

    王全安昨日应同窗好友的邀约，到沂山县参加一个聚会，聚会由县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发起。老先生早年科举入朝，离任前是五品的中书舍人，他是沂山县里出的比较大的官。

    王全安这次去聚会，一是打听朝廷动向，科举什么时候重开；二是与几位同窗交流一下感情，做到互通有无，毕竟自己在偏远的乡下教书，一时并不能接到朝廷的有关通告。

    昨晚聚会的太晚，在酒店借宿。第二日返乡时，顺带给自己的家人在县城里买了好多东西。山路崎岖，身体瘦削的王全安肩扛背挑，大包小包，活脱脱像一个逃难的。

    “郭天，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王先生？”

    郭宇农活休息间隙，看到有一个身形单薄的人拿着太多东西，像是儿子的先生，就跟郭天确认。

    “真的，好像是先生，干吗去了？怎么拿这这多东西？”

    二人随后走到路边，迎着慢慢蹒跚过来的王全安。打过招呼后，二人才知道王全安从县城回来，郭宇见王全安拿这么多东西，提出帮他搬回去被其拒绝后，遂安排郭天帮忙。

    路中，王全安和郭天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

    “郭天，你最近都没有下课后来找先生问问题了，是课业都懂了吗？”

    “嗯~~嗯~~，是的，最近先生教的我都学会了。所以下课没有再去叨扰先生。”

    郭天有些结巴，自己之前去找先生本也不是学业，是为了看人；被王岚伤心后，郭天就把心思只放在课业上，希望能学有所成，让王岚看看。

    “是嘛？不是偷懒就好，一会到家，我考考你。”

    王全安看着旁边的郭天，见他回答自己的时候有点慌神，不似平常那么爽利，知道郭天可能说谎话，故想一会考验一下他。

    书房内，郭天放下东西后，王全安把他叫到自己的书台前，让其研磨，随后自己挥毫泼墨写出一句话。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论语中的经典警示名句，教导学生：天资聪明好学的人，不以向地位比自己低、学识比自己差的人请教为耻。

    “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嘛？”

    “学生知道。”

    郭天随后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王全安听后点头，知道郭天说的正确。

    “来，你过来，把‘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写在纸上，为师看看你的字写的如何。”

    郭天走到书台后，看到先生桌上有一块样式不同寻常的砚台，自己也不太明白，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是很名贵的砚台。

    挽袖，磨墨，拿笔，蘸墨，撇墨，一气呵成。

    王全安看到郭天的动作，知道自己之前所授的写字规矩已经掌握，只是还有些生疏，假以时日练习后，就能展现出另外的一番气度。

    “爹爹，外面有个先生找你，你出去看看吧。”

    一声脆铃般的声响，打断了屋内的沉静，小萝莉王岚出现在书房门口。

    “哦，是谁找为父呀？岚儿”

    王全安转身问道出声书房内的王岚，了解情况后，看到郭天还没下笔写字，说道：“郭天，为师出去一下，你在屋里把字写完，一会回来我检查。”

    走到门口，王全安又跟王岚说：“为父给你买的冰糖葫芦在书房内，你自己去找吧，顺带分给你弟弟，还有郭天。”

    王岚听到父亲买回来冰糖葫芦，即刻进屋去寻找，女人吃货的本性展现出来。

    拿到好吃的王岚，边吃边看旁边郭天在写字，觉得这个癞皮狗怎么又来我家了。好久不来，今天怎么又来了，还在这学写字。

    “哎，癞皮狗，你要吃冰糖葫芦嘛？”

    “谢谢，不吃。”郭天头都没抬回答道。

    “不吃拉倒，也没打算给你吃。你看看你写的字，狗爬的也比你的好看。”

    王岚见郭天冷冷的回答自己，心里不爽，故而出言打击郭天。郭天没有搭茬，还是在慢慢的写着先生说的那句话。

    王岚见郭天不理自己，觉得好没面子，开口说道：“你写那么难看，起开，让本大小姐写给你看看。”

    说着就要去抢夺郭天手中的笔。

    郭天见她来抢笔，说道：“稍等，等我写完这几个字。”

    “啪”

    两人争夺笔的过程中，王岚胳膊肘把父亲的砚台给碰到书桌下摔碎了，屋内地面上一滩盛开的墨汁花。

    两个人被惊住了，随后王全安走进屋里，看到眼前的一幕，说道：这可是我最喜爱的端砚，这是当年我中贡士一甲第二名的时候，坐师送给我的高中礼，我一直很珍重这方端砚。”

    王全安说着说着眼里含着泪水，蹲下身来捡拾碎片，不心疼是假。这方砚台就是自己当年风光的见证者，也是自己一直坚持等待科举再次举办的支持者。

    直到多年以后，郭天才知道，那方端砚碎了以后，王全安对科举之道开始慢慢心灰意冷。

    “先生，是我的错，我一不小心把您心爱的砚台打碎了，请您惩罚我。”

    郭天看到在捡拾碎片的王全安，马上跪在王全安身旁，低头认错，等待王全安惩罚。

    其实王全安，在没进屋前就在窗外看到了事情的全部，本来不想进来打扰争夺毛笔的两人。可是心爱的砚台被打碎，牵扯着自己内心，腿不由衷的迈进屋来。

    本来是要责骂王岚不懂事的王全安，听到郭天主动承担责任，心情不由得平复下来。只有心胸宽广、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才会主动承担下不是自己过错的错误。

    小事见人品，大事见能力！

    内心中，王全安觉得郭天不简单，以后会有出息。

    “你起来吧，郭天。为师不惩罚你，事情的经过为师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为师希望你以后能跃出鱼池，平步青天。”

    王全安把跪在地上的郭天扶起，安慰、夸赞几句后送走了。

    “那个癞皮狗，为什么主动承担责任？”

    王岚被郭天的行为冲击到内心柔软处，郭天的举动让人感动，自己的内心不再那么讨厌他了。

    “岚儿，今天的事责任在你，为父不说什么，你自己好好反思，多像郭天学习。”

    一方端砚，让王全安看到了郭天勇于承担的一面，也让王全安对郭天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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