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生而平等

    “市”自然是交易物品，买卖东西的场所。

    西市，位于蛮荒城的最西方，

    以方位命名，是由城主府专门开辟出来的一个交易场所，并设有专人管辖。

    西市内不仅可以自由交易任何物品，而且还有设有专门的军队驻扎，以保护西市内的绝对安全。

    此刻，西市之内，一男一女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

    顾轻舟和夏婉言二人东看西看，对那些摊位上买卖的物品十分好奇。

    顾轻舟虽然之前也曾来过几次蛮荒城，但却没有来过这西市，所以不禁对这里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

    而夏婉言自幼更是处在道宗之内，更没有机会来接触外面这些市井嘈杂，所以同样也是好奇无比。

    两人向着那众多摊位上望去，只见有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被摆在摊位上面，摊主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无比。有的摊位上面摆着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引得众多围观之人惊叹；还有的出售各种灵丹妙药，药香扑鼻；

    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其中一个摊位上，其出售的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女孩。

    顾轻舟不由停下脚步向那个摊位之上看去，只见摊主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形有些消瘦，面部饥黄，一身破旧麻衣，上面还打了几个布丁。

    中年男子目光呆滞，有些麻木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旁边竖有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字：“家贫无力抚养，遂卖女为奴，只要五两银子。”

    顾轻舟内心一颤，从小便是孤儿的他此刻已被深深地触动，他不禁想到若是自己没有被酒鬼捡到，或许现在同样也沦为了奴隶，又或者早就被野兽吃掉。

    “只要五两银子？”

    顾轻舟口中轻声呢喃，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区区人命，竟然才要五两银子，竟已卑微至此？”顾轻舟的心中深深地感叹道。要知道，刚刚他们在燕归楼的一顿饭，可是足足花掉了五十两。

    “顾轻舟，你怎么了？”一旁的夏婉言见顾轻舟停了下来，所以回过头来问他。

    顾轻舟摇头，赶紧将视线移到别处，他已经实在不忍心去看那对父女。

    这时传来了有人询问的声音：“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子，竟然还要五两银子，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那摊主连忙解释道：“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只要给口饭吃，什么活都能干的。”

    “我呸，五两银子都够去春风楼一度良宵了，买个女娃娃能干啥，赔钱货！”旁边那人继续道：“不过若是二两银子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中年男子听后脸色大变，口中哀求道：“二两，太少了，你看我女儿多么乖巧懂事。大人，你看能不能再给添点。”

    “就二两，多了一分钱没有！我买来还得看看，将来是不是个赔钱的货，这么大的风险，我可承担不起。”那人口中道。

    中年男子脸色一阵犹豫，看起来极度不舍与不甘，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应下。

    顾轻舟明显脸色一沉。

    “你没事吧？”夏婉言见顾轻舟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

    “你看到了吗？”顾轻舟反问道。

    夏婉言点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顾轻舟：“卖儿卖女自古以来就有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顾轻舟深深地叹了口气，口中轻轻地说道：“你们都错了。”

    “我们都错了？”夏婉言更加不解。

    顾轻舟抬头看她，道：“是观念错了，世人的观念都错了。人生而平等，为何要当成商品一样用来买卖？”

    夏婉言有些错愕的看着顾轻舟，她自幼所学都是尊卑有别，伦理纲常。如今却突然遇到一个少年对她说道“世人都错了”，这叫她如何去信。

    “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天子为尊，管理世间万事万物。若不这样，这世间岂不天下大乱？”夏婉言道。

    顾轻舟突然笑了笑，不知是在笑夏婉言的话，还是在笑这世人的观念，口中道：“如今的世间真的公平吗？位高者把持权政，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而贫苦者呢？却沦落到为了生存卖儿卖女的地步。这样的世界便是你们口中奉为真理的伦理纲常，宗教礼法吗？”

    夏婉言竟哑口无言，无从狡辩，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所学所用，所奉行的真理都是错的，这世间好像也都跟着错了。

    夏婉言猛然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口中问道：“那怎样的世界才算是对的？”

    顾轻舟心中微动，口中缓缓的道：“至少我觉得应该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夏婉言口中轻声道。

    她的内心突然有些惊颤，有些不敢想象：“若是世间真的人人平等之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是陷入一片混乱还是会变得更加美好？”

    她不禁摇摇头，这时的她心中已经混乱一片。

    顾轻舟微微一笑，他知道此刻就让夏婉言相信他内心所勾画的世界显然不大可能。

    更何况，此刻就算是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就一定是对的，或许，连他自己也是错的。

    顾轻舟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太过于遥远的事情。

    “咱们还是想想你的剑丸要怎么去卖吧！”顾轻舟转移话题道。

    夏婉言也回过神来，然后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听闻这里有一座鉴宝阁，也是同为城主府所设，不仅可以鉴定各种宝物的价值，而且还可以挂牌代为销售。不过，后者的话是需要缴纳一定的服务费用。”

    “我看不如咱们就去这鉴宝阁如何？”顾轻舟道。

    毕竟他们二人，谁也没有买卖东西的经验，所以还不如让这鉴宝阁来代为销售，这样还能省却两人一些麻烦。

    不多时，顾轻舟和夏婉言两人便来到一座三层阁楼面前。

    俩人站在这座气派无比的的阁楼门前抬头看去，只见在他们头顶的牌匾上挂着“鉴宝阁”三个大字。

    那牌匾更是以纯金打造，金碧辉煌，豪华无比。

    顾轻舟看的暗暗咂舌，心中不由开动道：“这城主府果然是有钱，以后没钱说不定可以找他‘借些’。”

    “走吧。”

    二人互相看了看，夏婉言说道。

    “呼！”

    顾轻舟深深地吸了口气，看起竟然有些紧张，毕竟从小到大，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进入鉴宝阁之后，两人皆被那琳琅满目的珍奇物品看花了眼。

    夏婉言表现的倒还算正常，毕竟出自道宗，又是道宗圣女，眼界自然颇高，所以也只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过来。

    倒是顾轻舟，从小跟着酒鬼一直生活在陵涧，虽然也来过着蛮荒城几次，但也仅仅只是置办生活用度，这种地方倒还真是第一次来。

    见到顾轻舟那副模样，夏婉言胳膊轻轻地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不过那樱桃小嘴上明显露出几分笑意。

    “傻小子。”夏婉言边笑边骂道。

    顾轻舟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

    “请问公子小姐想要鉴定什么宝物？”

    一道极为婉转动听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顾轻舟和夏婉言不由望去，只见一位相貌气质绝佳的侍女站在他们面前随侍着。

    这侍女身段极好，容貌上佳，更值得一提的是那身上无形之中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卑不亢，让人一见到便觉得很是舒心。

    夏婉言将那剑丸拿出递给侍女查验，口中道：“道宗所造剑丸。”

    听到“道宗”两个字，饶是那侍女经过严格的训练，不过那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看起来更加的严谨。

    那侍女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既然是道宗所造，自然是价值连城。这个小人暂时还做不了主，还请二位海涵，跟随小人移步楼上，我会请专门的鉴宝师来帮二位鉴定。”

    二楼是鉴宝阁用来鉴定贵重宝物的地方，有着专门的鉴宝师，可以更加权威精准的判定宝物的价值，并且有着更好的隐私安全性。

    顾轻舟见那侍女的反应，不由偷偷对墨雨烟说道：“没想到你们道宗的东西这么值钱。”

    夏婉口中得意道：“那是自然！”

    “要是我以后偷偷炼制一批物品拿到这里来买的话，那岂不是要发财了。”顾轻舟的心中暗暗盘算道，他好像突然发现一条发财的路子。

    不多时，那侍女便带领二人来到二楼的一个隔间门口。顾轻舟眼睛随意扫了一下，看到门上挂着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木牌，木牌之上刻着一个“地”字。

    这是鉴宝阁内鉴宝师品级的划分，分为“天、地、玄、黄

    ”四个品级。每个品级的鉴宝师负责鉴定不同品级的宝物，“黄”级和“玄”级鉴宝师只能在一楼鉴定一些普通宝物，而“地”级和“天”级鉴宝师则是处在二楼之中，负责鉴定一些稀有的珍贵宝物。

    “二位稍候，容小人先去通禀一声。”

    那侍女对顾轻舟二人说道。说完敲了敲门，在得到门内之人的应允之后进到隔间之内。

    顾轻舟等的有些无聊，开始四处观望。

    “喂！你别乱跑。”夏婉言站在原地，不由有些担心，开口提醒道。

    顾轻舟摆了摆手，依旧闲逛。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不由顺着气息来源看去，只见一道门上竟贴了一道符咒。

    顾轻舟走近，心中大惊：“这是，召阴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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