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抉择，选边

    见来人是杨卞等人，黄天心头一震。

    杨家在峪山城中的地位仅次于黄家，多年来，两家始终都是竞争关系，底蕴实力自然相差无几。

    如今杨卞出现在这里，便证明黄道锋已与其内外勾结。

    黄道锋是想借助杨家的力量，帮助自己谋权篡位。

    而杨家则是想要利用这次机会，让黄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黄天心情沉重，预感到，这将是黄家的大劫难，甚至有可能酝酿成灭族之灾！

    见杨卞等人进入家族传承之地，二长老怒极，朝黄道锋喝骂道：“黄道锋，你这个忤逆之徒，你竟然勾结外族！此等行径，简直辱没门庭，你还有何等颜面面对黄家的列祖列宗？”

    面对二长老的指责，黄道锋却是不以为然，盯着黄天，直言道：“族长之位，本就该能者居之，而不是由嫡系一脉相传！而你为了让自己的子孙传承宗族基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说到这里，黄道锋枪头指向黄鑫，冷笑一声：“就凭他这不求上进的废物，根本没资格当选传承之子！诸位长老，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言罢，黄道锋环顾半周，看向那还在摇摆不定的长老，与他们麾下的各脉族人。

    “诸位长老，你们作为各支旁脉的首领，难道不认为此举不公吗？

    难道只因他们出自嫡系一脉，便能不管不顾，恣意妄为的选出这样一个货色作为传承之子？我想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若是真的得到了传承之位，必然会败坏我黄家千年基业，将祖先所创下的家业毁于一旦！

    作为旁脉子弟，我不服气，也不甘心！

    各位长老，我黄道锋在此也请各位忖量一下，难道你们心中能够认同这一切吗？”

    黄道锋充满煽动性的发言，的确说中了中立方几名长老的心思。

    的的确确，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够认可横空出世的黄鑫，黄鑫被选中为传承之子，他们心中对此确实存有成见。

    而生为旁脉，天生便与嫡系一脉存有隔阂，若不是这数十年来黄天行事还算公正，恐怕这仅剩的几名长老也早就反水了。

    见几名长老神态犹豫不定，黄道锋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于是趁热打铁道：“诸位长老，我黄道锋绝不是无情无义之辈，今日大势已定，但我却不愿多见同族染血，我黄道锋在此立誓，除了嫡系一脉之外，我绝不会伤害任何一名旁脉族人，但前提是你们不会站到嫡系那一边。

    同时，我也欢迎各位长老的加入，将嫡系这根恶脉拔除之后，我们再公平公正的竞争传承之位，以后各脉均分家族资源，不会再有一脉独大的现象。

    在我动手之前，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

    黄道锋面带笑容，向那几名中立方的长老敞开怀抱。

    此时此刻，黄天依旧沉默无言，看着场间正在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

    因为黄天知道，这是黄家最艰难的时刻，也将是最真实的时刻，所有人都会在这一刻暴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无一例外。

    看着犹豫不定的几名旁脉长老，二长老悲怆道：“列为兄弟，我们本是血脉相通，难不成今日你们要受这忤逆之徒的蛊惑，与其同恶相济吗？难道你们忘了，先祖留下的遗训，忘记了我黄家究竟何以立足这峪山城！

    我们黄家向来团结一气，同仇敌忾，即便再大的隔阂恩怨也不会勾结外族！

    今日你们若与这忤逆之徒站在一起，难道不怕被人耻笑一生吗？”

    二长老的话，让几名长老再度陷入两难的境地，若选与黄道锋一起，的确能够安全渡过此次劫难，但相应的便会背负非议骂名。

    而选择站在黄天一边，虽能保全名声，却可能因此受到牵连，导致自己一脉的族人蒙受劫难。

    但在黄道锋威胁式的催促下，几名长老还是做出了决定。

    五长老七长老选择站到了黄道锋一边，八长老则选择与黄天一起应对叛变。

    此时，场中仅剩六长老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六长老，只剩你了，还在犹豫什么呢，现在大势已定，莫要为了一时意气，葬送了后代血脉的人生。你可别忘记，君晟就是被嫡系一脉所设计，否则就凭那个不务正业的废柴，如何能击败我黄家数百年不遇的第一天才？”

    六长老心绪一阵翻腾，黄君晟是他的亲生孙子，能拥有这样一个亲孙是他这辈子最为骄傲的事情。

    而数天前黄君晟败落擂台，让他难以接受，他无法接受黄鑫凭空生出的实力，此事犹如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尖刺。

    眼下黄道锋戳中了六长老的痛处，六长老紧咬着牙，说道：“此事便交由君晟做主吧，君晟的意思便代表我的意思。”言罢，看向黄君晟，将这个决定权抛给了他。

    黄君晟一时有些错愕，他的确打从心底憎恨着黄鑫，但却对其他人并无敌意，而且这些年来，黄天给予他的资源实为丰厚，待他实属不薄，若不是因为他与黄鑫的个人恩怨，他只怕会与黄天一起同仇敌忾。

    但是，黄鑫给他带来的阴影极大，如同骨鲠在喉，他实在难以放下芥蒂。

    “君晟，若你能来，我便许你一个承诺。在我之后，你便是第二位传承之子，我决不食言！”

    黄道锋面带笑意，丢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诱饵。

    黄君晟心中的天平已经渐渐倾斜，看向黄道锋，似乎就要做出决定。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却十分清晰的声音出现。

    “我选择与族长一起，同仇敌忾，共对外敌！”

    此言将所有人的目光所吸引，只见一个模样清冷的少女走向黄天一方，神色坚定的看着黄君晟说道：“黄君晟，论天赋、实力、背景、我黄雨寒皆不如你。但有一点，我却是你比优秀。”

    “哪一点？”黄君晟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问道。

    只见黄雨寒不紧不慢应道：“我比你聪明。第一，我绝不会相信一个叛变之人的花言巧语！

    你设想一下，一个勾结外族的忤逆之徒，他给出的承诺又有几分可信度？

    我若是你，绝不会被他蛊惑。

    第二，我能明辨是非。

    许多人都在怀疑，怀疑族长为黄鑫提供了不可告人的帮助，不论是擂台之战，又或是今日传承之石的选择。

    我只希望你思考一个问题，若族长真想徇私舞弊，想让黄鑫继位。

    那么，他为何不将培养你的资源给予黄鑫？

    你想一想，这些年来，宗族为你提供的资源还不够多吗？哪怕传承之子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

    顿了顿，黄雨寒，看向那些似乎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族人，坚定道：“我黄雨寒，母亲只是黄家的一名丫鬟，我的出生都只是一个意外。

    我那连正眼都不愿多看我一眼的父亲，在一个醉酒的雨夜，强占了我的母亲，这才意外有了我的出生。

    也正因如此，我的出生便被许多族人诟病，我的身份不被承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不配姓黄。

    在我被世界抛弃时，是族长伸手拯救了我。

    他认可了我的身份，让我姓黄，给了我与所有黄家子孙一样的待遇，让我的童年不至于艰辛度日。

    我曾不解，问过族长：我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生父都不愿意承认，是不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我永远记得族长对我说：‘你不必因其他人的偏见而质疑自己，黄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句话给我莫大的鼓励，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们，族长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族人，哪怕你被所有人唾弃。

    但你们眼前这个人，却会因为一己私利牺牲一切，甚至背叛族亲！

    在族长眼里，你们是不可或缺的族人。

    而在他眼里，你们不过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我言尽于此，诸位如何选择，全凭你们自己决断。”

    黄雨寒此番话说完，黄道锋那边，不少摇摆不定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似乎想要重新站队。

    黄道锋面色难堪，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的一番话，却具有如此煽动性，竟能乱了他这方的“军心”。

    眼看身后人群议论纷纷，似乎有要离群而去的迹象，黄道锋脸色突变，喝道：“对战在即，敢乱军心叛逃者，杀无赦！”

    黄道锋气势爆发，强硬的威胁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停下脚步。

    那些人敢怒不敢言，虽然表面服从，但心里却是嫌隙已生。

    正是黄雨寒这番发言，以及黄道锋的变脸，让黄君晟确定了选择。

    “虽然心里有些不服，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族长的确没有任何亏待我黄君晟以及我们旁脉的地方，我黄君晟乃是堂堂男儿，绝不愿做出欺师灭祖受人唾骂之事！”

    言罢，黄君晟移步黄天身旁，对六长老说道：“爷爷，这就是我的决定，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乖孙！我说了，你的意思便代表我的意思，我们这一脉的未来，全系在你身上了，今日便是要爷爷战死当场，爷爷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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