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羁绊颇深

    密密麻麻的名字写满了墙壁，司苓风蜷缩在冰床上，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

    而后她猛然惊醒，回望四周，只看到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有时候写的是司若云，有时候写的是阿云，还有时候写的是小土豆。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遗忘司若云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用各种方式强迫自己记住。

    但是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

    其他人在穿过昆仑镜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遗忘了司若云，唯有她，一直苦苦坚持。

    司苓风抬起手，她身上的衣衫褴褛，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小土豆。”

    她喃喃自语。

    他们都以为她是在找神器的过程中受了重伤，才不得不闭死关。

    但是只有司苓风自己知道，她的伤，根本不是外力造成的。

    “我不能忘了小土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因为意识到自己可能彻底遗忘司若云的存在，她选择了最极端的办法。

    闭死关。

    她不介意虚度光阴，因为没有司若云的光阴，都是虚度。

    而她身上的伤，来自于日复一日的抵挡时间的力量，积年累月下来，就成了重伤。

    一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司苓风站起身，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暖融融的，就像是春日的阳光照耀进来一样，让她整个人都被朦胧的睡意包裹。

    她忍不住从空间里面摸出面人。

    在前些年，这面人因为时间的力量，已经模糊的彻底看不清模样，如今面人的模样却又清晰了起来。

    这是司若云亲手捏给她的。

    于是司苓风又在墙壁上添了一笔。

    为了防止遗忘，她一直记述着她与司若云经历过的一切，墙壁上已经被她写满了，画满了。

    另一边。

    小芽芽已经长高了许多，司若云两只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小芽芽，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

    她的背后有一个小茅草屋，小芽芽旁边还有个半透明的罩子，那是刮风下雨时候保护小芽芽用的。

    “姐姐，这里还会长出其他的小芽芽吗？”

    司若云看着颤颤巍巍伸展叶子的小芽芽，忍不住担忧小芽芽这样会不会有些孤单。

    【只要你想，就会有。】

    “因为姐姐想要满足我的任何愿望？”

    【嗯。】

    司若云顿时开心的笑起来，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絮絮叨叨的细数要有什么才好看一些。

    “要有花，要有草，要有树木，要有许许多多的鸟，还有会跑的松鼠……”

    【你不会孤单吗？】

    “不会呀。”司若云托腮看着小芽芽。

    “只要想到姐姐，就一点都不孤单了，而且姐姐你不是在陪着我吗！”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

    【是你在陪我。】

    从她有灵智开始，这里就是一片荒芜，一直到这里长出了第一颗嫩芽。

    那棵嫩芽没这么好运，有人照料，不沾风雪。

    那嫩芽一直是自己努力的成长，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那棵嫩芽就是她唯一的慰藉。

    在嫩芽出现之前，这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在嫩芽出现之后，这里万物生长。

    就如同司若云对司苓风。

    在司若云出现之前，她与这世间没有任何羁绊，活在人世如同行尸走肉。

    在司若云出现之后，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司若云耐心照料着小芽芽，看着小芽芽一日一日的长大，长成比司若云还要高的参天大树。

    荒草不生的地方开始长出花，长出草，开始有了叽叽喳喳的麻雀，蹦蹦跳跳的兔子。

    她坐在粗粗的树枝上，眼泪却啪嗒的落了下来。

    【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有一点点遗憾，就那么一点点。”

    司若云拿手背抹了抹眼泪。

    【遗憾？为什么？】

    “因为没能永永远远的，无时无刻的都陪伴在姐姐身边呀。”

    她错过了司苓风一百年的时光，或许她对时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想到司苓风，司若云就忍不住心里都疼得很。

    司若云身下的树枝摇了摇，她茫然的抬头，就看到一直笼罩着天空的，灰蒙蒙的雾气散了。

    露出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来。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与我没什么关联的。】

    【我曾经与这个世界共生，但是当我与他剥离，我便和世界没有任何关联了。】

    【如今我好像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呀？”司若云奶声奶气的问道。

    【只要你在，我与这个世界，依旧是连在一起的。】

    因为那漫长无涯的，孤寂的时光里，只有她。

    “姐姐？”司若云疑惑。

    【其实我不是你姐姐，不，我也是你姐姐。】

    “我知道，你是曾经的姐姐。”

    【你很聪明，我本是世界意志的化身，但是在漫长的时光洪流里，我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然后，我就与世界意志剥离，一直在注视着你。】

    【你是天地初开的那株嫩芽，我注视着你投入轮回，一世又一世。】

    【然后我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曾经漫长无涯的时光之中，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可是轮回转世的你好像多了许多羁绊，我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间。】

    “所以你成了姐姐。”司若云眨了眨眼。

    而后小姑娘忽然喜笑颜开起来。

    【你在笑什么？】

    “我和姐姐原来有这么深的羁绊呀！”

    小姑娘从树枝上跳下来，在地上快乐的转了个圈，就像是她最喜欢别人夸她像司苓风一样。

    一想到她与司苓风有那么深的羁绊，司若云整个人都开心的仿佛能够飞起来一样。

    “那，姐姐，你会想要毁灭世界吗？”

    那声音被噎了一下，【我闲得慌？】

    司若云顿时松了口气，“长儒哥哥和九幽哥哥担心你会毁灭世界，虽然他们不说，但是我知道的。”

    【我现在想毁灭世界了。】

    “啊？”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那么亲热做什么？】

    司若云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不一样！我最最最最最喜欢的还是姐姐！”

    小姑娘张开两个手臂，比了一个大大的圆。

    “就是，我会有两个姐姐吗？”司若云忽然有点忧虑。

    【不会，这只是我留下的幻象。】

    【你还想要几个姐姐？】那声音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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