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章 时间不多了（第三卷）

    “空虚吗？”清风不相信的问：“有着狂粉的你，有着真爱的你，哪有时间让自己空虚呢？多少人等着你的作品呢，就连哥哥我——都不是从前的我了！虽然有时候会很累，但比起停留在自己的事情上，要做的事儿太多了。”

    “是呀。”

    冷月望着清风微笑。

    “你可是总裁，是大人物吆，有更广阔的展望。”她顿了顿，思考了片刻：“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怎么说呢，看你就有一种很大的能量，像是那种，一定做到什么的野心……”

    “真的吗？”

    清风紧握住冷月的双手，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又有力。

    “月儿呀，虽然有时看不透你，但我希望把你的心事儿交给我，好吗？”他温柔而坚定的望着她：“只要你信任我，跟定我就行了。”

    “嗯嗯。”

    她点头。

    她望着他，眼光水水的，柔柔的。

    暮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的游来了，充塞在整个的群山之中。

    树木重重叠叠的暗影，交织的投在他们的脸上。

    “我觉得一天当中这个时候最美了。”清风沉吟了片刻，开口说：“太阳下山，稍微有点天黑的时候。在法国，这个时间呀，可叫作‘狗和狼’的时间。”

    “狗和狼的时间？”

    “是呀！天黑了，从远处看，分不清狼还是狗。”他不自禁的，幽幽的笑着：“我们的人生也是这样的，就像分不清狗和狼，我们在迷茫中……”

    听到这儿，冷月忽然打心底冒出一股凉意，她又是一度颤抖。

    “你冷了吗？月儿。”清风搂紧她，并轻轻地唤她：“坐在这里，我又突发奇想了，对不起！除了狗和狼之外呢，我想问你啊，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女生把我从这里硬拉走，你会怎么做？”

    “我吗？”冷月望着他，她笑了，说：“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然后呢？”

    “然后我会拿起石头对准你！” 她又冒了一句。

    “再然后呢？”

    “哪里还有什么然后，你已经倒下了呀！”

    “天！”

    他大笑。

    “你要担多少种不同的心事呢！”他说。

    “说事实吧。”

    “不！我不会说！”他揽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如果说也只会说我是个傻瓜吧！你可别小看我，假装和我恋爱，心里还在想着那个人……”

    “什么呀？”

    “不是一直没找到吗！”清风笑着把嘴靠近她的耳边，他说：“还爱着他吗？难道，我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谁？”

    “我和远山。”

    “你在吃自己的醋吗？”

    “不是说经常去南山风景区吗？”

    “可是，近三年来，我连我们家的后山都没有爬过。”

    “不是经常爬山锻炼么？”

    “有几年没去了。”

    “那么这次单独行动，还累到昏倒，是想念南山了吗？”

    “嗯。”

    她坦率的点头。”

    “如果常去爬山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改变呢？”

    “会吧。”冷月想了想：“因为爬到顶峰的话，云彩会在我们的脚下，像是踩着云彩矗立着一样，会一览众山小的。”

    “你和远山去过山顶吧？”

    “当然去过呀。”冷月说：“记得下山的时候，我们还吃了海鲜锅，”

    “对不起！”

    清风注视着她，他的眼光显得有些朦胧。

    “我晚了一步。”他说：“因为没早一点认出你，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还有，谢谢你——在我三十年的人生中，你照亮了我的生命！”

    冷月扬起了睫毛看他，她乌黑的眼珠很快就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记得有一次爬山，他摘了一朵小花送给我。”

    她回忆着以前的种种，眼睛里的湿润消失了。她悄悄的注视他，悄悄的微笑。

    她的笑很轻很温柔，却带着一丝悲伤。

    “一双手捧着一朵花，那感觉真的好幸福呢。记得他当时说：他好想和我一起看遍这世间的姹紫嫣红，但世事无常，一个消失，一个沉睡，花开的再美再浪漫，都与他们无关了。”

    “你是他的，也是我的。”清风叹息着，不自觉的说：“我和他都把真心留给你了。”

    她悄悄的看着他，树影淡淡的涂抹在他的脸上，那脸色很苍白。

    “小清子——”冷月忽然拉着长音，伸出另一只手来。“扶朕起来吧！”

    “小清子？”

    清风一愣，但看到一本正经的，一副太后老佛爷范的冷月，他噗嗤一笑，马上心领神会。他也伸出一只手来，把手垫在她的手下，并弯下身子站起来，说了一声：

    “女皇陛下，请把！”

    “好嘞！”冷月笑着挽住他。“我们摆驾回宫吧。”

    “是呀。”清风说：“我们必须要走了，天很快就黑下来了。来——” 他又蹲了下去：“还是我来背你吧。”他说：“你知道的，这些天，我都很忙，要快快的回去呢。我们准备结婚的时间，不多了，真的有很多事儿要忙。”

    “唔！”

    她哼了一声，扬了扬眉毛。

    “当时的他也很忙，可没有你现在这么吵。”她用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清风。”她低语：“你说的很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了呀……” 她拉他起来。“我可以自己走。”她说。

    清风站起身。

    他捉住了她的手，他凝视着她。

    “在走之前，我想把这里取一个名字。”他看了看周围的群山，说：“我不管它以前叫什么，我现在想叫它浪漫之峰，我们两个人的浪漫之峰。”

    “很美的名字。”冷月轻叹：“我喜欢。”她再轻叹：“但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就遗世而独立的站在最高的地方，然后和我遥遥相望吧。”

    “不不！”

    清风笑着摇头。

    “我要修正你这句话。”他很快的说。

    “怎么修正？”她问。

    “因为我永远都不会遗世而独立的。”他眼神坚定，语气更坚定。“你会站在我身边，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你现在不要工作吗？”冷月噗嗤一笑问他：“你天天陪我，伯父和伯母不会抓狂吗？”

    “因为你比什么都重要哇！”

    清风大笑着拉着冷月往山下走去。

    “因为我想陪你寻访我们的前世，享受我们的今世，预约我们的来世，这理由够充分吧？”

    “够了够了，够充分了。”冷月斜昵着他，屏息了片刻，然后，她笑着说：“你很会说话，很聪明，很能干，很幽默，这种男人是女人的克星。”

    “是吗？”

    他搂住她的肩。

    “我到觉得，你才是男人的克星呢。”

    “何以见得？”

    “你像一条鱼，一条美丽的鱼。”他幽幽一叹。

    “什么？

    “我已经向你射出了我的爱情之箭，但那条美丽的鱼儿却常常想要逃走，叫我抓不牢它，也抓不稳它！而且，我还时常感觉到，你就像一个雪人呢。”

    “雪人么？”

    她扬起睫毛，雾蒙蒙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雾。

    “看着你的时候格外的高兴。”他说：“但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当时间流逝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消失在我眼前的那种雪人……”

    “那就……抓牢我吧。”

    她低低地说，声音温柔如梦。

    “我不想逃，也不想成为雪人……我真的不想逃……可是……就像你说的，没有时间了……我很累……”

    昏黄的光线柔和的染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柔软而冰凉。

    “累了？”

    他停下了脚步。

    “哥，我想要你背我。”

    “哥？”他笑了，然后蹲下身子。“来——我背你。”

    ……

    “怎么不说话了？也不上来？”

    “我怕你会累呢。”

    “什么嘛，你轻的像羽毛一样，怎么会累？”

    “那好吧，你要好好的背吆——”她趴上去，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她闭了闭眼睛。“因为我要跟群山说再见了，再见——”

    “月儿，千万别这么说，我很怕！”他背着她站起身。“其实这三十年来我很孤独。”他边走边说：“我怕很多东西。”

    “怕什么？”

    “什么都怕，真的。”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底有一抹痛楚的，忍耐的，苦恼的神色。

    “我怕车，以前出车祸的时候就怕了。”他说：“也怕人，怕女人，不懂得与女人怎么交流，不知道怎么接近，怎么开口。是你——帮助我了解我自己，你是我的武器呀——呯！现在，我满怀期待，打开了心门，可是我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似乎要分开了。为什么？月儿！为什么？”

    他又转过脸来看她问她。

    冷月呢，她沉默着，默默无语。

    “月儿，别这样。”他叹了口气，又说：“我们该像童话故事一样幸福美满，生死与共哇。因为，守护天使早就安排好了，就看我们了。以后哇，你不可以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就悄悄地单独行动喔！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走掉！没经过我的批准，你半步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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