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找面子（第三卷）

    “别人跟你说话呢，怎么都不吭一声就走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的，是靠什么后门当上了大学教授……但你这个人……”

    “邓玉凤同学！”

    袁清风站住了，并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你这是要说盘古开天地吗？我的时间非常紧，之前你没上过我的课，可能你不太清楚我的规定，我的报告必须在下周上课之前完成！否则，你可以选择不上我的课。”

    “你就那么——无视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吗？”

    看着袁清风准备再次走人的样子，邓玉凤扬起了睫毛，她盯紧了他，一个近乎凄楚的笑容也浮上了她的脸庞。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一个冷漠的伪君子呢！”她闪动着眼睑，眼底渐渐流动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我一直在想，你何以让我那么喜欢你？何以让我那么丢脸的追求你？看着你无心的眼神，你儿时的承诺又是多么叫人心慌……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吗？”

    听到这番话后，袁清风微微的一怔，顿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有些于心不忍。

    “我喜欢过。”他说。

    “喜欢过？！！”

    玉凤的眼睛亮了，似乎全天下的喜悦都汇集到她的眉梢眼底了。

    “是的，喜欢过。”

    袁清风诚恳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过那个有很多梦想、充满活力、又热情的女孩；喜欢过语言上一直散发着甜味的女孩；喜欢过那个像妹妹一样单纯的女孩。但是……”他沉吟了片刻，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她说：“我的喜欢就只能到这里了。”

    “为什么？”

    “现在你问我为什么只能到这里？我该怎么回答呢？”他转过身去，又移动了脚步。“我的喜欢就只能是这个程度！”他边走边说：“对不起了！”

    “你……”

    邓玉凤瞪大了眼睛，蓦的收住了追他的脚步。

    在她有生以来的二十多年里，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事儿，从没有一个人用这样的言辞跟她说话，她在惊讶与晃神之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忽然精疲力竭起来。

    “新的一天，还以为在我身上会发生许多好事呢……”她靠着墙壁，喃喃低语：“但却是要救活自尊心的道路呢！”

    她摇了摇头，面容不再像最初那般乐观，也不像刚才那般强悍，更不像这会儿那般的柔弱。

    “哎呀呀——”

    她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她的头发已经被她抓的乱七又八糟，而且，都搭拉在额头上了。

    她俯下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超性感的裙子。

    “什么嘛，”她生气的扯了两下裙子。“不是说喜欢成熟性感的女人吗？难道我这样子，还不够性感？”

    她摇头叹气，然后转身。她迈着孤独的、疲乏的步子慢慢的离开。

    那种深切落寞的感觉，逐渐的对她紧紧的包围过来……她脸色苍白，眼珠黝暗。

    她看起来好狼狈，好悲哀。

    *

    邓玉凤在袁清风那里受了委屈，几天来，心里一直闷闷不乐。

    她平静的心被搅乱了，她强大的‘自信心’也都崩溃了。

    椅在办公室那高背的转椅中，玉凤轻轻地，若有所思的转着椅子。

    一会儿，她想到倚着清风那宽阔肩膀的曼妙感觉，她的心里就是一热；一会儿，她又想到袁清风冷漠的转身离去，她的心里又是一冷；一会儿，她想到袁清风的忧郁潇洒，她浑身都发痒；一会儿，她想到因为想取悦他，而受到的羞辱和冷遇，她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

    玉凤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暗暗的问自己：现在，我是在想念他吗？还是在恼恨他？以后，我要如何的面对他呢？！！

    她顺手从小包里拿出小镜子，又心酸又好奇的把自己打量了一番：难道，我不够好看吗？不够漂亮吗？他真的不会为我动心吗？

    这些矛盾的思潮在她心里不住的上下翻滚，使得她五脊六兽的不好过，更使得她神情恍惚。

    “我该怎么办？”她喃喃低语：“我太把握不住了！”她一面大声的蹦出这句话，一面把不自禁流出的眼泪甩掉。

    “玉凤，你怎么啦？”

    同屋办公的郭小溪， 忽然的开了口。

    她声音清脆悦耳又很温柔，但，在玉凤听来却如同轰雷般的把她炸醒。

    “你为什么哭哦？”小溪问。

    “哦？”

    玉凤一惊，接着又是一怔。

    “哦，姐姐你在呀！”

    看到小溪正在关切的注视着她，玉凤这才有了真实感。

    “我当然在的呀！”

    小溪微笑着注视她。

    “看到你一直情绪不高，又听到你念念有词，然后，你‘啪’的一下又甩掉了一滴珍贵的泪珠，你到底是怎么啦？我们的开心果为什么不开心啦？”

    小溪走近她，然后搂住她的肩，玩笑着继续说：

    “难道小妮子春心动也，而恋情进展的不顺利？”

    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她们，在彼此频繁的接触中，已经不由自主的建立了一份最深切的友情。

    玉凤爱慕小溪、崇拜小溪、欣赏小溪，对小溪有对姐姐般的依恋。而小溪呢？她也越来越喜欢玉凤了。她认为玉凤天生就是‘美人胚子’和生来就是‘洒脱不羁’的。她常常戏称玉凤为‘开心果’，‘小鸟’，‘小白痴’。当玉凤伤心时，她也会搂着她，叫她‘小可怜儿’。

    这几天看到玉凤魂不守舍的，她知道一定是因为袁清风。

    玉凤羞怯的笑了笑，她可没有小溪那样轻松，下一节公选课很快的就到了，她不但没有做好袁清风所留的作业，连以什么样的面目再去见他，她都还没有想好。

    “怎么啦？难道真的是恋爱不顺利？”小溪依然微笑着问：“你在担心什么吗？”

    “别说笑话了，姐姐。”玉凤轻叹一声说：“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是不顺利的。但，不是恋爱！因为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我，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袁清风，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告诉我吧，玉凤。”小溪把转椅挪到玉凤的近前，她面对她，很认真的说：“你最近有去见他吗？他对你很冷淡吗？”

    “是呀，我所进修的在职研究生，可都是为了去上他的公选课呀！我想去套近乎，去慢慢的接近他，谁知道他真的把我当成他的学生了！不但一点情面都不讲，而且，很无情、很冷淡，要我丢尽了颜面……他还要我交他课上的作业呢！”

    噗嗤一声，小溪笑了。

    “那就交好啦，有什么为难的！”

    “可是我不会做啦！”玉凤叹了口气说：“他讲课的时候，我在睡觉，因为那天睡不着，刚好又看了一晚上的韩剧。”

    “真的？”

    “嗯！”

    小溪看着玉凤，看到她的脸上那股即认真又无助的表情，这使她内心一阵激荡，在动感情之余，她决心帮一帮她。

    “这样吧，你把该做的题目给我，我去网上查一查，帮你对付过去。然后呢，我要帮你找回颜面！”

    “真的？”

    玉凤惊喜的望着小溪。

    “你要怎么帮我找颜面呢？”她问。

    “我要改造你啦，傻丫头！”小溪笑着说：“首先，我要改变一下你的装束啦！你呢，也要放松自己，否则，像衣架一样的假人，怎么能行呢。其次，我会请电视台的朋友帮你拍一些宣传片。”

    她顿了顿，笑吟吟的望着玉凤。

    “你不是咱们财团的环保大使吗？我要在袁清风的校园里拍！一定要素颜哦，我知道袁清风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真的吗？姐姐！”

    “当然！”

    小溪紧握着玉凤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生命里的运气和快乐，都借着这双相握的手，传递到玉凤那‘小可怜’的身体与心灵里去。

    “姐姐……我的打扮是不是很糟糕呢？”

    玉凤又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这个……”

    小溪沉吟了一会，她注视着她说：

    “当然啰！一个人一个欣赏标准。你的打扮呢，应该是即时尚又抢眼的。但是，袁清风应该并不喜欢这一款。所以呢，你要改变！”

    “姐姐你说的太对了！”

    玉凤惊叹着，又摇了摇头。

    “其实我懒得打扮自己，但又不能不打扮的。”她压低声音说：“打扮的时候，我怜爱自己，打扮完了，我又恨自己！我的眼泪很容易流下来的，可是我设法不哭。所以，我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个快乐的傻丫头！可是，我也是有心有肺，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呀！”

    她一口气的，流利的说着：

    “有时候，我发疯一样的想念他，但是，他对我是很冷淡的，常常把我推开……我恨他，我想跑开，永远的不再见他，可是我……又想他，我寂寞！”

    “你呀！”

    小溪用手指怜爱的点了点玉凤的额头。

    “虽然内心是很安静的性格，但外表太张扬了！这样的性格，一旦喜欢上一样东西，非要到手不可，像个小孩子一样。其实，你就是个小孩子。”

    “姐姐……”

    玉凤撒娇的把头靠在小溪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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