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她倒下了（第二卷）

    冷月快速的回到了大厅，又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擦干了头发，换掉了湿衣服后，就躺了下去。

    郭嘉呢，在冷月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向前倾了倾身子，似乎要拉住她……

    看着冷月身影的消失，郭嘉退后了一步，仰靠在树干上。

    他抬眼看天，看着暮色中的云在缓缓的移动，他脑中，沉甸甸的、苦涩涩的、浮起了几个句子：

    也曾问细雨的消息，也曾问云朵的漂移，问不清的是爱的情绪，聚也依依，散也依依！

    *

    第二天早晨，雨在窗玻璃上清脆的敲着，窗外的风在呼啸在叹息。

    一夜迷迷糊糊的睡着，冷月披衣下床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脑子里像有一百个人，在用锤子剧烈地敲打，震动的她每根神经都痛。

    她跌跌撞撞的去浴室梳洗，镜子里的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么苍白，那么憔悴……就像是……一个纸人！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么软弱……”她用冰凉的水扑上了脸庞，试着让自己恢复一些精神。“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么手足无措……”

    冷月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可是，不行！她的头痛的更厉害了……痛得她胃都在翻搅，使她几乎想呕吐。

    看来是感冒了，她想。

    昨晚从外面回来，她没有穿太多的衣服，而天气忽然就变得很冷了。

    这要是在家里，她该躺回去，但是，现在不行！她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又是忙碌的一天在等着她。

    冷月挣扎着，身子晃了晃，心里有种深刻的，惨切的悲哀。

    在这一瞬间，她像个受了挫折的孩子，她又冷又怕又沮丧。因为，她的头痛的快要炸开了，她的眼前全是星星在闪耀，她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

    她踉踉跄跄的走下楼梯，跌跌撞撞地来到大厅……

    眼前似乎有一大堆模糊的人影，她听到惊呼声，听到远山和袁丽那又焦灼又急切又怜爱的狂呼声：

    “叶霜！你怎么啦？！”

    “远——山！”

    她抓住了最前面的那双手，那双最有力量的手，就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样。

    “远山……”

    她呼唤着，努力的想集中思想。

    “我来了，来完成……我们的……约定了……”她似乎在耳语。

    她倒下去了。

    最后的意识是，袁丽在一连声的狂喊：“打电话！快打电话，找张医生过来！”

    *

    冷月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她知道自己病了，一向健康的她，病情来势汹汹，她在发着高烧。

    隐隐约约的，她知道自己的床前，来来往往的穿梭着人群。她确定一点，远山的家人都来过了，甚至晓娟和两个孩子也来过。只有远山没有上来过，她知道，他的腿，目前还上不了楼梯。

    在挂吊瓶的时候，好像是袁丽一直在陪着她。

    她自己呢，好像一直在哭着，喊着，说着。具体在喊些什么，说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然后，她慢慢地清醒了。

    随着这份清醒，她惊惧而担忧！

    她想，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知道她就是冷月？！

    可是，袁丽怜惜的拉着她的手，只有深切的关怀和心疼。她还一个劲的说：

    “对不起了，叶霜！这些天，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的家务，终于累倒了你……李嫂已经回来了，我让她顿鸡汤给你喝，你可千万好好的呀，别吓我了。”

    于是，她知道，她并没有‘穿帮’。

    躺在那儿，她的病已经没什么了。但，她却不愿意下床来。在内心的底层，她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落寞，沮丧与悲哀。

    她很消沉，消沉到再也提不起往日的活力。她不想笑，不想说话，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闭紧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高烧之后的她，总是觉得冷，那冷气从内心深处冒出来。

    听见床边有声音，她以为是袁丽，她伸手抓着，嘴里还讷讷地说：“袁丽，我很冷！”

    她的手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握住了。

    她一惊，迅速的睁开眼睛，于是，她看到郭嘉正握着自己的手。

    他用他那大而温暖的双手紧捧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双冰凉冰凉的小手。

    她看了一眼周围，室内没有人，只有她和郭嘉。她一下惊慌起来，赶紧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郭嘉笑了一下，很温柔的望着她说：“你晕倒时，可是我把你抱上来的呢！你那高热的体温一直温暖着我。现在，我的怀抱里，还留有你的体香……”

    “是吗？”

    她轻轻的，柔柔的问。

    “嗯！”

    郭嘉又惊又喜又悲，又不信任的望着她。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不在恨我了，对不对？你想和我重归于好了，是吗？”

    他问的又急切又凌乱，激动的他，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过来！”

    冷月低语，唇边浮起一个温婉的、凄然的微笑。

    他凑近她，俯下头去，但他刚刚接触到她那冰冷的嘴唇时，她就支起身子，鼓起了浑身的力量，对着郭嘉那温文儒雅的、充满书卷味的面颊，狠狠的抽去一个耳光。

    冷月咬牙切齿的，悲愤万状的说：

    “这是我替袁丽打你的……”她喘息着：“当年……你抛弃了我们的感情还不够，你现在还想抛弃她的感情吗？抛弃她对你的爱？你以为我还像当年一样，被你的几句甜言蜜语所迷惑！这次，也逃不过你的魔爪？你以为你是什么，翩翩佳公子，大众情人吗？”

    “月儿！”

    郭嘉陡的离开冷月的近前。

    他一只手轻抚着被打的脸颊，带着种畏怯的、歉然的、退缩的、不安的神情悄悄的看着她，眼睛里，却盛满了关怀和怜惜。

    “月儿，”他低唤着：“你不要这样……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困难才能和你单独的见面！你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都替你担心，难以入眠……我真想和你和平共处，真的想代替你生病。”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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