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往事不堪回首（第二卷）

    冷月的身子，自然而然的挪动了一下，和他的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女人是为了爱而痛苦！而男人是为了自己而痛苦！”冷月平静的说：“因为自己没留住那个爱而痛苦！因为气愤放走那个爱而痛苦！到后来，因为忘不掉那个爱，觉得没有面子而痛苦！”

    “我说什么，才能叫那个女人释怀呢？”郭嘉温柔的望了她一眼。“水太干净了，鱼就不能生存哦！”他又加了一句。

    “你说什么都不能叫那个女人释怀，因为你——”冷月盯着他：“这是厚颜无耻的留恋！”

    “厚颜无耻的留恋？”

    郭嘉仰头大笑，开车的双手青筋暴起。

    他在冷月面前硬撑着面子，但，终究是理亏，气势渐渐的弱了下来，弱的仿佛无力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喃喃地说：“虽然是厚颜无耻的留恋，但我的爱，是真心的。这些年，我想她想的发狂！但我认为，不想她见她，才是真正的对她好！”

    “那就不要想她呀！可为什么，你一直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郭嘉！难道你，已经把自己的脸当成抹布了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郭嘉轻叹一声，又轻轻的唤了一声：“月儿！”

    “月儿？”

    冷月的脸上顿时笼上一层薄雾。

    “先生，请问你是我的朋友吗？直接叫我月儿？！这么随便没礼貌！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那叫你什么？”郭嘉问过去：“叫你叶霜？那是假的！叫你姐？你还没我大。叫你老师？那你又教了我什么东西？”他嬉笑着说：“叫你大师？听起来很老耶！”

    “不要鬼扯了！”冷月忽然的大叫：“否则，你会后悔的！”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叫你月儿不开心吗？在生气吗？” 郭嘉却不急不恼，他一边慢悠悠的开着车，一边扫了一眼冷月那张冷艳的脸庞。“所以你现在对我发泄吗？把我当成出气筒对吧？”

    “什么？”

    她瞧着他，半晌儿说不出话来。

    “怎么，该不会是你想和我在一起，所以一直在装生气而引起我的注意吧？”郭嘉看了看含怒的冷月，干笑了几声，没话找话的说：“听说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改变发型，哇！”他笑着叫。“果真不假呀！早餐的时候，还是漂亮的发髻，现在已经是长发飘飘哩。”

    “你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很了解女人的心意！”

    “那么不能让我了解吗？”郭嘉的双眸肆无忌惮的扫视着她。“我很想了解。”他说。

    “你被人甩了之后通常都是这副德行吗？”冷月的嘴角忽然现出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甩了？”

    “你的脸上写的很清楚哇！”

    “是呀！”郭嘉点头：“就是刚刚，我被心爱的女人甩了！”他又暧昧的看了冷月一眼。“所以这个时候，我要怎么办呢？”他似乎在思索。“我只好拿我身边的女人当解药来解救我！解救我这个失恋的人！”

    “解救你？”

    冷月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望向了车窗外。

    “要我送你‘利用卷’吗？你尽管说说看，需要几张？”

    还没等郭嘉的答复，冷月忽然吃惊的大叫起来：“喂喂！郭嘉！你想把车子开到哪里呀？”

    “郊外！”

    “为啥到郊外？”

    “找一个地方，去解决一下‘利用卷’的问题，和‘相思’两个字！”

    郭嘉冷峻的嘴型，和坚持的眼神，冷月知道答案是什么了，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她感到气愤，感到每一个毛孔都因为气愤而怒张，她不知道自己的理智还能维持多久。

    “你的相思，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冷月生气的质问着郭嘉：“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扯进来呢？”

    “因为你——就是冷月！而冷月，一直是我的唯一！”郭嘉忽然大声的喊着：“因为这是命运设的圈套——”他把车开的飞快！“还有，”他说：“以后你不许大声的反抗我！”

    “你已经认定我是冷月了吗？”

    她张大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是！”他看了她一眼，一口晶莹的牙齿在光照下，闪闪发亮。“我早就找人查清了你的底细！”郭嘉大叫着说：“所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什么？！”冷月也大叫着：“你就那么没事做吗？竟然调查旧情人？”

    “为什么跟我说谎？为什么说自己是叶霜？”

    “难道让我告诉你，因为你，我的人生被毁了吗？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别人家做女佣吗？让你看到我悲惨的样子，丢人的样子吗？”冷月乱七八糟的的嚷着。

    “冷月！鼎鼎大名的美女作家，又在跟我演戏编故事吗？”他放慢了车速，还侧过脸对着她傻笑。“你屈尊大驾憔悴的样子，显得更加的迷人！”

    说话间，郭嘉把车子刹住了，停在边路上。

    这是开往森林公园的路，路两旁都是密密的丛林，而路的尽头，就是森林公园。

    郊外那凉爽而清幽的空气，随着车窗的打开，佛面而来，吹散了冷月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你最大的武器，就是用假象来伪装自己！”郭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眼睛也深深的凝视着她。“我不管你是冷月还是叶霜，现在都应该有个人帮助你认清自己！”他一本正经的说。

    “不是说不要装作认识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吗？”

    冷月在刹那间，感到很是伤感。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也没有了往日的刁钻。她忽然显得很无助，很惶惑，几乎是可怜兮兮的了。

    “以为忘记了，看到你又想起来了……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看到你，又记了起来……以为消失了，可是你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梦里折磨着我！”

    郭嘉喃喃自语，他靠在座椅上，眼睛红红的，心开始呯然跳跃。

    “对不起！伤了你的心……”

    他凝视她，真挚而诚恳的说。

    冷月望了他一眼，内心蓦然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憎恶。

    就是这个男人，带给她无限的苦难！还是这个男人，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她恨他！

    “对不起是一句很重要的话！但是，也没有比对不起更方便的话！”冷月恼怒着，瞪大眼睛看他。“就算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只要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吗？”她问，眉心也皱了起来。“我讨厌对不起这几个字！你就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了！”

    冷月心灰意冷，不想在说什么了，只是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如果是二十五年前，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再谴责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

    郭嘉温暖的手掌，缓缓的轻抚着她散在座椅上的长发，像催眠般缓和着她的情绪。

    “说真的，月儿，一看到你，我都激动和抱歉的说不出话来了！不管我放弃你的理由有多么充分，是我偷走你的心之后先逃跑的……是我抛弃了我们的爱情……我没能守住我们的爱情！我该死！我确实是个坏蛋！”

    他敲着自己的头，神情激动。

    “刚出国的时候……”郭嘉继续说：“我以为我会很快的也帮你出国。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我边学习边打工，我忙碌，我也堕落……”他顿了顿，咬住了嘴唇。“因为想你，多少次我醉着哭着，喊着你的名字，把身边的女人当成你！”他再度的停顿，好一会儿。“直到我遇到了同城的袁丽，直到我依然把她当成你……你也知道的，袁丽是个认死扣的女人，我只能娶了她。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完全的被自己打碎了。”

    他悄然的抬眼看她，泪光在他的瞳仁中闪烁。

    “我从没料到，对你的爱和对你的愧疚，变成了两股力量，这些年无时无刻的都在折磨着我……有段时间，感觉像在地狱一样，就算听到落叶声，心情也会跌到谷底。”

    他的手臂支在方向盘上，手指插在头发里。

    “给你寄去我们的订婚照之后，我后悔了！我曾经设法挽回，但我不敢给你写信，不敢向你诉说我的一切。”他沉吟了片刻。“我曾经给丽儿写过信的，问过你的情况呀，可是，丽儿回信说，你嫁了……”

    他咬咬牙，声音低弱下去。

    “至今，我都不知道，你嫁他是为了爱他还是为了报复我！总之，你用一件最残忍的事实，毁去了我全部的希望！”

    他沉思片刻，声音越发的低沉。

    “如今，我回来了！我害怕见你，却偏偏见到了你！我也害怕我自己，却不得不面对着自己的良心！因为，每夜每夜，我想你想你想你！发疯一样的想你……想年轻时候的你，更想现在的你！想你爱笑的时候……也想你爱哭的时候……想你欢乐时候的疯劲，也想你愤怒时候的寒冷！想我带给你的伤害……想着你对我每一句话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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