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荧惑守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化虚为实

    “你不是这里的人！”

    “晚辈确实不是道灵山中人，晚辈来自紫……”

    “这个阵法有些玄奇，便是以擅长阵法著称的二长老也布不下可以穿梭时空的阵法。即使这阵法只穿越了灵识，并不是完全形态，而且有不小的危险性……”

    道清的目光牢牢锁在林子泽身上，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武通玄的躯壳。

    “前辈，您这是……”武通玄对道清的话不明所以。

    “虽然我无法将你立刻带出这道阵法，但是加快此阵的运行速度，我还是做得到的。”

    “前辈，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阵法？”武通玄更摸不到头脑了。

    “快走吧，道灵山不日将生祸患，你苦苦追寻的，道灵山不会给你，答案，在山外。”道清意味深长道。

    “前辈……”武通玄把眼前的道人当成了疯子。

    林子泽已经完全确定，这道清说的话，的确是对他而言，而且道清竟能看出自己受困于法阵，何其了得！

    便是太上长老，白慕尘和灵南子，都没有看到附在武通玄身上的他！

    只是道清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苦苦追寻的，道灵山不会给他，答案，在山外……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不等林子泽彻底将事情想明白，他就觉得头脑一昏，意识消散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阵阵风沙声响起，林子泽倏地惊醒。

    他揉着疼痛无比的脑袋，环顾着尽是奇怪的眼前。

    有山，有水，有阵阵风声，更多的却是无尽的虚空，这里一切看得都那么真切，可若是伸手去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慢着……我的身体……”林子泽这才发现，自己的灵识已经从武通玄身体上剥离了出来，但是他的状态看起来同样模糊，仍然是不具有肉身的样子。

    如果非要把他现在的状态进行类比，应该是在否谷借助三生录回到十六年前的样子吧。

    “师尊说，他无法将我带出阵法，但是却可以加快这道阵法运行的速度，应该是他把我从武通玄的身体上剥离至此的。”想到这里，林子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个人，怎么想都和我认识的师尊差了太多，他真的是师尊么？还是说，人总是会变的……”

    “他还说，这个阵法有不小的危险性……难道我的灵识会被困在这里不成？”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有何益？既然我现在已经能主动行进，何不自己走出去？”

    眼前山水虽有山水，但是却不可触摸，林子泽走了一会儿，疑惑丛生。

    山依旧是山，却时高时低，时隐时现；水仍然是水，却忽明忽暗，忽存忽亡。

    原来，这些山水的模样并不具现，每次去看的时候它们的模样尽不相同！

    “这些山水……”林子泽打量了半天，忽然醒悟，“我本以为因为我是虚体，所以无法触摸到这些山水的实体，正如上次否谷之行一样。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这些山水同样不具备实体，它们好似飘忽的云朵，会随着风的吹动改变模样和方位，但这‘风’并非是我，而是此地的另外的一个条件，一个我尚未掌握的条件。因为即使我不做任何动作，此地的风景还是会自主变化……”

    “所以，从这些‘动’中找到‘静’，或许会是我离开此地的关键……”

    林子泽继续行进，可是除了持续变化的山水，和飘渺难寻的风声，就只有无尽的虚空……

    这山水始终无规则变化，虚空更是看不出什么玄机。

    “难不成这出口的秘密隐藏在风声里？师尊常说，风是带来天机的使者……”林子泽苦笑着摇头，“可师尊从未教过我任何卜算的手段，便是武通玄知晓天文的技艺，也不是我想模仿就能模仿的。”

    林子泽无奈原地坐下，思索着：“这里的环境中，无尽的虚空是我看不穿的，看起来好似静止，可虚空应该也是波动的，否则就不会有风的存在。只是我无法掌握它，所以不知道它的运动轨迹，才会有种它并未运动的错觉……”

    “又何尝仅是虚空，这里的山、风、水，哪一个是我能掌控的？我能掌控的，不就只有我自己？”

    林子泽无奈摇头，暗叹自己的渺小，宛若沧海一粟。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古贤人所说的真理，或许说的就是我现在能看到的吧……”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是啊！我能掌握的只有我自己！如果说此地唯一能够做到静止的，不就只有我自己么！”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原来竟是这样！”林子泽盘膝而坐，闭目长思。

    “也许，我的静止就是离开此地的秘密所在。既如此，那我便无需再动。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前几日修习到的‘重力控制术’和那个疑似‘化虚为实’的神通，我也好细细钻研一二。”

    也许是因为他方方感悟到天地真理，进入了天人合一的状态，原本用尽全力才只能全面作用于身体周围一丈范围的重力控制术，此时竟能毫不费力地扩展至身体三丈之外！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质变的突破！

    随后他又开始思索“以虚化实”的神通。

    正如他现在身处的境遇，究竟什么是虚，什么是实？

    他已经有了答案！

    “握得住的是实，握不住的，就是虚！”

    “灵力为虚，金丹为实！道悟为虚，道术为实！浩渺天地为虚，我所走过的路为实！芸芸众生为虚，我所认知的人为实！”

    一瞬间，好似一道桥梁架在飘渺的世界之中，桥的另一端，直通真理！

    “灵力虽虚，我可以将其化为实体！道悟虽虚，我可以将其运用于道术！浩渺天地虽虚，我可以将其步步踏遍！芸芸众生虽虚，我可以将其以感情联系！”

    “原来，这就是以虚化实之术！”

    “我，明白了！”

    林子泽陡然睁开双眼，异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无尽奥秘！

    而这片天地，也在林子泽睁眼的一刹那疯狂变化！

    山在崩塌！水在咆哮！风在怒吼！虚空在碎裂！

    但是很快，一切又风平浪静，林子泽抬眼望去，四张图画凭空出现在碎裂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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