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姐妹花

    夜里，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忽然睁开眼睛看看。

    ……

    没有了小玉的叫声，更没有那猪猪不停往身上拱的感觉。

    怪不习惯的！

    曾经厌烦的东西，到它没了，反而又睡不着觉了！

    坐起来看看周围，

    老婆婆的院落并不是很大，但也并不小。

    她是尊贵的客人，故而院里最好的上房让她睡了，而老婆婆和老伴挤在二儿子的屋子里睡去了。

    披上衣服走出门来，迎着夜晚的海风看看挂在半空的明月。

    新年马上到了，小山村里也有着喜气的模样，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微弱的烛火还在不断的摇弋着。

    这一切都那么让人怀念。

    曾几何时在这里游玩的富家小千金，如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坐在海边的石头地板上，看着海升明月，有时候多少会感叹世事的无常。

    背后略微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走到她身边又为她披上一件略厚的衣衫。

    “晚上冷，吹海风不好！”

    说着这话，老婆婆却也撑着手坐在了萧灵玉旁边。

    “我没事的。”

    “嗯，去年带的那小伙子今年没跟你一起来？”

    程武，想到他就让萧灵玉有些来气，飞鹰司那么重要吗？明明天庆府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他还要那么给大建卖命！？

    看看老婆婆慈祥的脸，萧灵玉默默的说道：“他有事，没来。”

    “有事？嗯，蠢小子，看不上我家闺女是他的损失！”

    “不是那回事！ ”

    温柔的抚摸着萧灵玉的肩膀，慈祥的笑着。这让她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

    “那个叫程武的，心事重，若是跟了他，会很委屈的，”

    “林娘！”

    老婆婆笑笑：“看看老蔫，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可是他，跟着你来到走的时候，也没笑一笑！”

    “他人可靠。”

    “呵呵，二小姐，”指指远处的沙滩，老婆婆说道：“记得以前你们在沙滩上玩，我就看啊，那何文成带着你们玩啊！”

    ……

    萧灵玉默不作声，湿润了眼眶。

    “他给你们找海螺，抓螃蟹，带着你们玩，后来到大点了，就只有你和大小姐，还有他来玩！那时候他给你们找海螺，抱着你和大小姐。”

    “林娘”

    轻轻捏着萧灵玉的手，老婆婆并没有止住话头，继续说道：“他们啊，是不是真心喜欢也许不重要，老蔫说的好，生在富贵家有富贵家的好处，但是同样也多了些勾心斗角。那何家公子想揽的是名剑山庄，所以他巴不得把两个都娶了。”

    “呜呜……”

    微微叹了口气，老婆婆说道：“我这人老了，嘴巴也管不住了，怕是今天说了，闺女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只是不说，看着闺女这么难受，这心里慌唠唠的！”

    二小姐趴在老人腿上，轻轻啜泣。

    “咱们这寻常百姓不懂宗门大户高墙里的事情，但是我知道，闺女是个好闺女，大小姐心气高，结了这亲，就是副庄主了，我们这些下人们来往都在说，他们是各取所需！二小姐和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可是，我喜欢他！呜呜呜……”

    “那程武就不喜欢了？”

    “我……”

    “哎，我看那程武的心机挺深的，对你是个什么心思？我这么好的闺女，走到哪不是人中龙凤？这些年了，何苦呢？”

    抚摸着几乎如自己亲闺女一般的孩子，老人也揪心！

    这孩子是喝着她的奶，水长大的，从小奶到大，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这般孤落落的模样，老人怎能不心疼！

    只是老人寻常人家，没那本事帮她。这毕竟是活过大半辈子的人了，年青人的心思看看就透了。姑娘来这，就是躲个清静，今日提了这事，这个清静算是没了，以后定然不会再来！

    只是老人没有坏心，就是想让姑娘不要这么难受！

    正所谓责之深，爱之切，越是爱，才越是忍不住！

    叹息一声，老人说道：“孩子啊，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你想得到的东西未必是你需要的，而你不想得到的，也许反而是你需要的！当年我对老蔫也是百般嫌弃，对大湾村的刘二念念不忘，若不是当年爹非要让我嫁于老蔫，我这没有选择，恐怕我早就跟了刘二了！当时我甚至有过逃婚的念头。逃到对面那海岛上，藏在山洞里，几天没有人找到我！可是那几天暴雨，若不是老蔫不顾危险，冒着暴雨找到我，恐怕我得困死在那岛上！”

    萧灵玉伏在老人腿上怔怔的看着地面，像是在倾听着。

    “世事无常啊，刘二虽然长的英俊，人也有把子力气，可是不学好，非要去干强盗的营生，最后呢？不光自己一条命赔了，还连累跟着他的翠娘也一起被砍了，最后给刘家连个根都没有留下！那些年我就在想，如果当年我跟了刘二会怎样？是不是也早已经死了？”

    “您是好人。”

    老人摇摇头：“翠娘难道就不是好人吗？他才嫁给刘二不到一年！就因为藏了刘二，那官差找人的时候动了手，就是帮凶了！可是哪家女人不维护自己的男人？”

    “想想那些年，老蔫被人欺负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了，就躲开了，老蔫回来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怪我！哎！孩子，有时候啊，你看上的，也许未必是你的心上人，而你看不上的，未必不是你的心上人！”

    萧灵玉摇摇头。

    “哎，我就不信了，我闺女这么俊秀，天下会没有傻男人看上！”

    “傻男人。”

    老人说道：“那种想要保护你，照顾你的男人！那种能给你安全感的男人！”

    “安全感？”

    “他会为你遮风挡雨，他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他会把最好的留给你！……”

    “最好的……”

    托着下巴怔怔看着前方的海浪，

    海浪滚滚。

    想想某个人，想想程武……最后想到了柳廷玉。

    那颗金丹……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吃了大可以出去和陈望舒一战，而他却把那金丹给了自己。嘴上说无所谓，可是事关性命的事情，他却那么风轻云淡！

    萍水相逢而已，前一刻甚至想取他的性命！

    而他，却一直在帮她。

    那些恶作剧的话语，更多只是激将她而已……

    ……

    ……

    女子的心里，起了波澜。

    “哎，有时候啊，我觉得就是缘分，不是不来，而是时候未到！就像老蔫，这周围荒岛那么多，他怎么就能找到我？”

    “缘分……吗？”

    ……

    清幽的海风还在继续吹着，老人将厚厚的衣服轻轻拉伸，以盖住萧灵玉的身体，不让那一丝邪风吹入她的身体。

    姑娘难得睡的安稳了，恬静的脸蛋上有了一丝红晕，有点像红红的苹果，微微透出点水色的亮光。

    孩子就是孩子，老人尽力为她遮风挡雨，用那慈祥的眼睛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海风，

    轻轻的吹着。

    拂过她的脸颊，吹动着一丝秀发，

    她现在像个孩子一般躺在妈妈的腿上，恬静的睡着……

    ……

    ……

    自海边回来之时已近年关，名剑山庄摆宴庆祝新年。

    这是山庄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山庄中几家姓氏以萧家为主皆会汇聚在名剑山庄。

    只是今年二爷见了东一太白就被打成重伤抬回山庄，让山庄里的众人心头不由多了几分阴霾。

    山庄里对这件事情看法不一。

    有人觉得明知道打不过东一太白还去打，这是自取其辱，

    但也有人觉得，这一场打出了名剑山庄的气魄，打出了的名剑山庄的风采，虽败犹荣！

    还有人觉得，二爷的境界不过在境二的级别上，就算是打，也应当是二小姐萧灵玉才是，为何要让二爷去？萧灵玉刚刚与柳廷玉动过手，虽然他们皆未说胜负几何，但是既然能与柳廷玉动手而毫发无伤，那实力自然是很强的。而且都是虚云山的人，对付起来，她也有经验些！

    虽然都是一些闲言碎语，但还是有意无意的漏到萧灵玉的耳朵里了。

    刚巧回来便是开宴之前，听说庄主萧烟临时有事去了卓家庄，要等晚上才回来，众人更加百无聊赖了，各自分散，几人一群在那里聊天打磕。

    萧灵玉便和闺蜜子桑莫叶去了自己的屋内。

    过来之时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意思就是萧灵玉不跟着二爷去找东一太白，却自己出去玩……

    虽然让她不太舒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过来的时候这平常习惯的猪哼哼却没有了。

    不由奇怪，进来找了一圈，竟然一只猪猪都不见了！

    转头问问怎么回事，却是下人告诉她，这些猪全被萧灵月丢到外面去了。

    外面？

    萧灵月！

    怕她生气，子桑莫叶劝着她：“月姐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关心你，看你那样……”

    冷着脸的萧灵玉一语不发。

    却是这时，萧灵月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微微含笑道：“灵玉，你来了，这几天散心如何？”

    “散心？”后面那几人明显不满，甚至有人小声嘀咕：“二爷都伤成那样！……”

    “我的猪呢？”萧灵玉质问姐姐。

    似是一愣，这位姐姐关心的说道：“看你那副样子，都是这猪害的，我把它们都扔出去了！”

    “那是我的猪，你凭什么扔了！”

    “二小姐，你跟谁说话呢！这可是副庄主！”

    “住嘴！”萧灵月瞪了一眼这挑事之人。

    那人规矩的退后了。

    转头看着妹妹，萧灵月一脸关心的样子：“灵玉，我是怕你这样下去早晚得累垮了！那些猪，你要喜欢，我再买来便是！”

    “我不要你买的，这是大家送我的！”

    “灵玉！”子桑莫叶拉拉她，让她收敛一下，毕竟姐姐可是副庄主！这样顶撞了，在老一辈人面前免不了会挨一顿骂。

    萧灵玉歪着脑袋不去理会，准备回房去。

    却是这时做姐姐的忽然发了无名火：“小玉！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迁就你也就算了！可是二叔伤成那样，你知道吗？他和东一太白动手，你也不去看看！你这样，还是我们名剑山庄的人吗？”

    “月姐！”子桑莫叶像是提醒萧灵月，

    她却不在乎，继续斥责道：“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分轻重！”

    这一句话就让萧灵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那美妙的胸前都在不断起伏。

    “灵玉！你针对我也就算了，可你是名剑山庄的人！……”

    “灵月姐！”子桑莫叶看到萧灵玉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急忙拉圆场：“灵玉代替我们入了飞鹰司，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怎么能说她不是名剑山庄的人！”

    “她不就是去找程武吗？还故意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和程武怎样！你是我妹妹吗？……”

    “灵月姐！你胡说什么呢？”

    “好，今天都这样，我也不想忍了，咱们把话说开了，难道就因为文成哥娶了我，你就要记恨我一辈子吗？啊？……”

    彻底怒了，将子桑莫叶拉住她的手甩开，萧灵玉吼道：“好，从天起，我不是名剑山庄的人！”

    ……

    子桑莫叶怔住了，想去拉她，却拦不住她。

    进了房内小片刻功夫，便提着行囊走了出来，瞪了一眼萧灵月，名二小姐大步的走出门去！

    “灵玉！灵玉！”看到阻止不了，子桑莫叶也瞪了一眼萧灵月，跟着跑出门去。

    “拽什么拽，不就是上了境三吗？名剑山庄缺了你就不行吗？哼！”后面跟腔的人开始放马后炮，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是！”

    ……

    ……

    萧灵玉出门的时候还碰上了父亲剑七。

    女儿一句话没有说便径自出了前门。

    心感不妙，拉住子桑莫叶问问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看后面慢慢走出来红着脸的萧灵月，

    老剑客不由长叹一口气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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