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喜欢的事

    这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境三之上是什么，无人知晓。

    可是有一天，一个叫柳廷玉的少年捅穿了天幕！

    许多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新的世界！

    这条路，

    有了！

    随后便有了一个新的词：“无界”

    ……

    然而——

    建安龙潭，

    太白醉酒，

    一剑止境，

    震天下人，

    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

    许多人可及而不可望，

    在那龙潭，

    太白乘风之后的是天罚神雷。

    满天的烟尘中是无数人惊惧的目光。

    这条通天的路上有一只眼睛。

    它看着世上的人！

    御剑少年一句话镇住天下！

    “入无界者，”

    “死！”

    世人都说东一太白一剑之后拿了榜二十第四的位置。

    可是徐长山可曾真的想出手？

    未战就败了！

    十七个神识在龙潭之上化为灰烬。

    天罚神雷！

    天上一只眼睛像是少年背后强大无比的通天神力！

    他看着你！

    可敢入无界？

    这么多年来，这些仰望天空的人，甚至仰望的不是天空，而是那天空下的少年。

    那两个白衣少年。

    仙人指路，

    太白乘风，

    ……

    像是老掉牙的话，陈青衣不止一次的讲过。

    哪怕是在还没有入神识之前，这也是师父说给程冬春最多的故事！

    这些事情像是神话一般。

    虽然偶有听到，也不过觉得是当年东一太白在龙潭拿下榜二十第四之后，别人为了吹捧他，编纂的神乎其神！

    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更有另外一个版本，人人相传。

    徐长山三招没有伤到东一太白，主动认输了。

    据说是为了当州保存实力，不愿意和东一太白拼的你死我活！

    毕竟当年那一战观战的人不少，自己的师父陈青衣也是其中之一。

    这也许对他们那一辈的人来说更多是种感慨，但是于这些后浪的新人弟子们来说，终归有些虚幻了。

    方入神识不久的程冬春自是不能体会什么是天人五衰，什么是止境。

    只是一双眼睛傻傻的看着师父，似是更关心师父的身体，而并非这话中的含义。

    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陈青衣微微叹气。

    “师父，卢大人派人来说，在兴安有二十亩地的空余，送于我了，请我去云州取地契！”

    望着窗外仍未回神的陈青衣微微点头，摆摆手。

    行礼之后，程冬春转头出门。

    ……

    这云州知府卢炳忠是个极会做官的人，今年云州收成不错，百姓富足，借着机会又得朝廷大力支持，以表彰他在处理西河三道之间的关系上做出的巨大贡献。

    借着机会开垦荒地，迁移人口，中间涂笔一划就划掉了近百亩地，这些土地，他自留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赠予了那些大建需要拉拢的人，比如西河三道的程冬春，入了神识，正是风口浪尖上，卢炳忠便出笔写给她二十亩。

    他是知道陈青衣是个老成之人，这二十亩地背后说不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故而陈青衣肯定是不要的，所以把这地给了程冬春。

    对此，陈青衣宠她这个宝贝徒弟，故而即便其中有事，碍于利益她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出门之时，陈青衣还是叮嘱道：“冬春啊，卢炳忠给你这地，一定不是白给，一定要看清楚再收！”

    “是，师父！”

    对师父的话顶多能听进去一半。

    人说有钱不挣是傻子，何况还是白给！？

    殊不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

    家境并非富足，程冬春是钱塘人士，父母都是手艺人，做的小本生意糊口养活一家。

    爹爹祖传的手艺，吹糖人。母亲则是传统的织女，每日纺线织布。

    日子不算富裕，亦不算清苦。

    爹爹还是个很传统的人，爱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听母亲说，当年怀着她的时候，爹爹迷信，听路过的算卦先生指点，说是观天象，闻乾坤之道，东方青光大作，此乃苍龙七宿中的亢金龙随天河水路游下凡尘，逐浪之下寻得有缘之人投胎转世，定是不世奇才！

    这话漏洞百出，但是这小手艺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知道钱塘大潮就要来了，居然就信了，送了算卦先生一两银子之多。回家二话不说，把那吹糖人的小车自院中一搁，进屋背着程冬春的娘放在车上，拉着小车就去钱塘江观潮了！

    岂料刚好碰上拳霸滕傲天和雷神王文卿比武，二人正是在那钱塘大潮的浪尖上打的惊天动地。

    大威天龙一记，

    五雷天心决一闪。

    可不是！

    那潮头之上一条黄龙还浑身带电，踏着后浪吓死前浪，真是牛逼到极点了！

    这可把程冬春的爹看的惊为天人，直叹那算卦先生是活神仙！

    可是老实本分的程冬春她娘，一个寻常女子，就爱吃口黄瓜，怎个见过这么牛逼的“大场面！”咬着黄瓜直叫那带电黄龙：“哔雳哔雳！”愣是吓得动了胎气。

    这一下可好，当场就要生！

    可是他爹一个男人，吹糖人是把好手，生娃娃哪会啊？

    这可不是拉糖面呀！

    也是赶巧了，陈青衣就在当场，仗义出手，

    大姑娘上架替人接生也是头一遭！

    就这！

    还偏偏碰上了难产！

    这娃娃生的时候是脐绕颈，半天都出不来！

    竟是脐绕颈三圈！

    没被勒死，都是老天有眼！

    这让她爹都直呼天神保佑！

    只是听说是女娃，气的差点跳了钱塘江。

    于是开始了程家生娃娃的痛苦旅程，一年生一个，连生五年，五个女娃，直到第六年才有了个男娃。

    虽说这有个男娃挺高兴，但是这六个娃娃怎么养啊？靠吹糖人那点银子？

    全家人得喝西北风去。

    到了穷的时候，几个姑娘同穿一条裤子，一个要出门，其余四个得在炕上呆着！

    也就是那时候，受不住了，准备把闺女卖了，人家上门来挑上程冬春了，关键时刻却是陈青衣出手相救！

    才知道对方买这丫头回去是当白莲教圣女！

    说是圣女，不过就是个幌子。

    一伙为非作歹的匪人，弄个替罪羊挡在前面。

    看到程家如此贫苦，虽是斥责他生的太多，但还是仗义相助，领了他三个闺女回了正一道。

    如今程家大闺女名扬天下，有福了，这爹妈跟着沾光。

    倒是应了算卦先生那句话。

    亢金龙转世，不世奇才！

    ……

    爹娘富贵之后，托人带来书信。

    弟弟年纪也不小了，都十四了，也该娶媳妇了，正是差一院三进的宅子！

    给她二妹，三妹说，两个妹妹理都不理，只好求助于她这长女了。

    这么久以来，都是程冬春给钱，家里富足了，买了宅子，置了地，靠着十来亩地也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了。本来，是不该再跟她开口了，但是现在爹就这一个心愿！

    身为长女，怎能不答应？

    所以这一趟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二十亩地不是小数目，一旦有了，弟弟娶媳妇的那些要求也并非难事！

    出来之后先去找姚羽清姚师姐。

    师姐在云州的关系颇多，而且又见过市面，在做姑娘的时候还和自己一间卧房住了好几年，关系极好，只是如今嫁人了，搬去三味斋住了。

    这正一道女弟子偏多，故而成婚的男女弟子为了方便修行，专门在北山的地方开辟了一大片土地，修葺了不少花园小宅。多有数十园之多。

    来三味斋的时候，下人们都在忙，熟门熟路，也不需人带路。

    三进套厅的宅子，花园锦绣，鸟语花香，虽是快入冬的时候，秋色昂昂，但也不妨碍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平时就常来的程冬春今日难得师父这么爽快答应，便是第一时间进了屋喊姚羽清陪自己一起去！

    也没有在意怎的厢房里大白天就关着门，一把推开：“师姐！”

    “呀！——”

    一声惊叫，倒是把程冬春看的面红耳赤，一双美目怔怔。

    “哎呀！”姚羽清惊呼一声，嗔道：“快放开我！”

    那名为陆泽昭的师兄一脸尴尬又无奈，还咬着老婆的耳朵，说着绵绵的情话。好不容易说服老婆在这大白天一解数日不见的相思之苦。

    自外面学了点花样，正是现学现卖，两条绸子绑着媳妇的玉臂吊在半空，让她手尾难顾，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姓程的！

    撞破这事，媳妇这么保守的人，怕是日后都没得机会玩这等刺激的大活了！

    不由黯然惆怅，

    但还是给她解了：“羽清！我，好不容易回来，你……若是这样，不如去云州城住吧！爹爹盼着抱孙儿呢！”

    “泽昭！……等会再说！”

    ……

    扭捏的程冬春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整理好衣衫的姚羽清红着脸走了出来！

    “你也真是的，怎的就不敲门啊！？”

    略有羞涩的圆脸姑娘，脸蛋通红，竟还有一方红酒窝露出来，憨憨的笑着：“师姐！嘻嘻，大白天就来呀！真是辛苦！”

    “你呀！”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甩出一方白眼来，怒嗔道：“泽昭这次去无双城见了东一太白，是难得的机会，呆了这么多日子，还弄了十颗南海大珍珠送于我，这点小小的要求，我这做妻子的怎能不满足他？”

    瞪她一眼，更是拧着程冬春的胳膊娇嗔道：“你这丫头，也该早点找个男人，就不会这么冒失了！”

    “嘻！”拉个鬼脸调笑道：“我看是师姐喜欢这么玩吧？”

    “好了，还闹！泽昭都生气了！”拉住程冬春凑近她说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哼！臭丫头！到底什么事？快说！”

    “嘻嘻！”擦擦鼻子，圆脸姑娘笑道：“卢大人要送我二十亩地的事情……”

    “这事啊，哎呀，要么你找别人陪你去吧？泽昭这一回来，我哪有空啊！若是陪你去了，今儿泽昭非得恼了不可！”摆摆手，姚羽清便要进去。

    这下急了，拉住她，程冬春急忙说道：“师姐！你不陪我谁陪我去啊！”

    “羽清，一会娘要来！”

    屋里师兄的话，更像是抗议！

    微微摇头，姚羽清叹了口气，拍住她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道：“冬春，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男女之事也该想想，你说的没错，我呀，就挺喜欢的！”

    被师姐一把拉开手，看着她进去的时候羞涩的脸蛋通红，甜笑中更有几分陶醉，舔着嫩唇进去关门。

    圆脸姑娘愣愣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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