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含沙射影

类别:武侠仙侠 作者:惊寒一夏字数:3810更新时间:24/11/22 01:46:26
    青林居士笑了笑,口中言道:“无妨,无妨,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汪奇闻见声儿,便停手站定,转头去瞧,见青林居士好端端坐在树杈上,周身哪里有半点伤痕,甚至连衣服也不曾赃过,心下诧异不已,不说方才那一番地动山摇,光是前头自己使出的阴雷千钧斩,也绝对要把青林居士震伤,可此时哪有半点异样?

    青林居士好似瞧出汪奇心中所想,轻轻跃下树枝,稳稳站在地上。花解梦忙问道:“居士,解梦担心那病公子对您不利,也只好出此下策,方才虽是艰险,但好在瞒过病刹,只是解梦本是妇道人家,拿不了大主意,四刹门肯定是不能去,惊雷帮也必定埋伏了四刹门的人,咱们三个该去哪儿,您给指条路罢。”

    青林居士笑道:“你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出言问我?”

    花解梦旋即也笑了出来:“既然如此,那还请天机先生给瞧瞧,此行是吉是凶?”

    花解梦见青林居士笑了起来,便索性改口,以此试探对方态度。

    青林居士果然并未深究花解梦是如何称呼自己,只是言道:“是吉是凶你也知道答案,方才你来试探隆贵教主之时,就已经定下金蝉脱壳之法,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拆穿你,你能不知其中深意?”

    花解梦笑意更甚:“如此甚好,那解梦也不多聒噪,先生若要休息,等咱们离了此地,好好找一处落脚地,不然病刹折返回来,怕是不好应对。”

    青林居士也不推辞,跟着花解梦走了,汪奇心中郁闷,这花解梦和青林居士两个人的对话,自己是听了个满耳,一字一句那都是清清楚楚,可到头来竟是什么也没听明白,但见前头二人已行远,也只好快步追上,直走了三天三夜,花解梦这才稍稍安心。

    且说隆贵抬手埋了花解梦和汪奇,头也不回离了荒野山林,汪震心中担心,又不敢表露,寒着一张脸跟在隆贵后头,那隆贵也不搭理汪震,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这一日终是行至十方山,隆贵这才开口言语:“汪帮主,老头子之前许你的,等你到了归尘楼就给你兑现,此次着你进幻沙之海,害得你惊雷帮元气大伤,你汪震虽说捡回一条命,可也死了儿子折了夫人,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补了生不欢的缺,列了四刹之位,那惊雷帮的生死,也就与你无关了。”

    汪震心头一紧,赶忙说道:“承蒙病刹关照,属下自当尽心竭力。”心中却道:这一路隆贵都不曾跟自己说一个字,如今到了十方山,算是进了四刹门的地界儿,这会儿冷不丁跟自己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也不知是何意?

    隆贵哈哈大笑道:“汪震,你可知我这一路为何没跟你说一个字?”

    汪震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有一个算是好事,只得先应着:“属下不知,病刹奇功盖世,如今控了五仙教教主隆贵的身子,好似有了千里眼顺风耳一般,汪某粗人一个,又岂能妄自揣测病刹心思。”

    隆贵眼中带笑,一边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道:“汪帮主可别妄自菲薄,我这心里头想着什么,你是清楚的,我这一路没跟你言语,便是在等你跟我说话,可你这一路,也跟个闷葫芦似的,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汪震心头狂跳,赶忙找个由头:“病刹,属下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虽是他杀了天机先生在先,罪无可恕,但毕竟是我的儿子,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我这心里怕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劲儿来,又见病刹没有言语,我岂能主动开口,以免搅了病刹思绪。”

    隆贵笑出声来:“你当真是这么想的?真就没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汪震不傻,病公子连番发问,要么是在进四刹门之前试探自己,要么就是瞧出先前自己和花解梦设下的脱身之局,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下那个不出病公子为何直到这里才出口相询,于是便道:“属下实在不知病刹所言何意,汪某没什么隐瞒病刹的,若是属下做了什么引得病刹不快,烦请病刹明示。”

    隆贵摆手摇头:“之前门中伺候我的那名弟子,失手打翻了我一个盛药的瓶子,要说那瓶子也没什么稀奇,里头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丹丸。只不过是那个傻子以为里头是什么灵丹妙药,打翻之后自然是吓出了魂,趁我不在,自己就把碎瓶子给收拾了,当我发现案几上少了这个瓶子之后,便笃定是那厮做的好事,于是便好声好气地问他,有没有瞧见那个瓶子,他吓坏了,跪在地上不住摇头,我便说,你只要跟我说实话,我便抬抬手放了你,也说了那瓶药不过是寻常丹丸,毁了无妨,偷了无用,劝你跟我说实话,可那厮仍是摇头,把那不知道三个字掰开了揉碎了说了不下一百遍,我听得厌倦,自然心里头火就压不住,你猜最后我把他怎么了?”

    汪震额角冒汗,俯身道:“属下不知。”

    隆贵哈哈大笑:“我把他扒光了,身上用软泥涂了,投在烧窑里,烧成了人瓶儿,一边抹泥儿我一边跟他说,你弄丢了我一个瓶子,要说也没什么大事,我病公子也不似生不欢死亦苦那样野蛮,只要跟我说实话,我还可以放了你,可直到最后他都没说出来个一二,只得赔我一个瓶子了,等你到了归尘楼,你就能瞧见那人瓶儿了,如今我用它盛些药渣子,也算是趁手。”言及此处,隆贵忽而提高声音:“你可知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汪震如临大敌,后背已然湿透,却也不敢调运真气,生怕被病公子察觉,只得连连摇头:“属下着实不知。”

    隆贵撇嘴道:“属下不知,属下不知,你倒和那小厮一模一样了,汪震,你总不能也想变成人瓶儿,哦不,那弟子是打翻了我的瓶子,我才让他变成了瓶子,你汪震弄丢的可不是一个瓶子这么简单。”

    汪震心头剧震,赶忙跪倒,口中急道:“病刹在上,属下办事不利,让青林居士,不,让天机先生枉死荒野,属下知道,我那儿子的命,哪里抵得上天机先生的命,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望病刹念在属下一直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了我吧。”汪震连连叩头,已然将真气灌在双足,一旦隆贵突然出手发难,也好先一步脱身,只是这每一丝真气都不敢动静太大,只在叩头之时,悄悄灌了一些,也不清楚隆贵到底有么有察觉?

    隆贵收了笑脸,冷言道:“你这番话说的倒是实话,你那莽撞儿子是被你宠坏了,我这虽是隆贵的身子,但他岂能不知我的真实身份,数次想对我出手,你当我瞧不出吗?光是这一点,我杀他百次都不为过,你想用他的命来抵天机先生的命,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可你别忘了,你儿子在你心里,值得上天机先生的命,可在我这里,也和变成人瓶儿的那个弟子差不多吧。”言及此处,隆贵稍稍顿了顿,抬手一指汪震双膝,汪震只感膝盖刺痛,继而双脚便没了半点气力,原本聚集了一些的真气也荡然无存,隆贵言道:“你也别想着偷偷摸摸地使些手脚,在这十方山里头,跑是跑不脱的,不过你也别害怕,老头子应你的事,我也无二话,而且你只要跟我说实话,我也扶你上位。”

    汪震彻底没了抵抗之心,只在心中仍有一丝侥幸:“病刹明鉴,属下实是没有半点隐瞒。”

    隆贵狞笑一声道:“不说也行,你若是有天机先生的本事,那我也不再追究你骗我的事了。”

    隆贵这一番言语,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汪震心门,这个修习多年惊雷心法的人,在这一刻如同脑子里闪过一道雷电,竟让自己惧怕起来:“属下该死,属下蒙了心智,不该在病刹面前耍诡计。”

    隆贵一听,俯身扶起汪震,口中道:“这就对了,不过我也很佩服你,光是下定决心骗我,这股子胆气,就远胜旁人,你与你那姘头计谋也着实了得,若不是你在我离开之后,转头用惊雷劈散木石,我也想不到你们会联手来骗我,罢了!这事姑且不提,方才我也跟你说了,你只消告诉我实话,我便不追究你了,你可知为何我并未拆穿你们?”

    汪震冷汗不停,颤声言道:“属下不知,属下哪敢揣摩病刹心思?”

    隆贵道:“我若是当场拆穿你们,少不了和你花解梦、你那蠢儿子交手,对于你们来说,就算联手胜了我,也不过是杀了隆贵,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损害,如此一来,势必遭到四刹门追杀,惊雷帮此番元气大损,又如何抵挡得住四刹门一门之力,之所以没拆穿你们,便是给你们留了一条后路,也没想着把你们怎么样?而且也不用这一路上处处提防着你们,对我而言,也算是省心不少,如今到了四刹门的地界儿,你乖乖把青林居士交出来,我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汪震磕头捣蒜不住言道:“病刹,属下知错了,属下吃屎糊了心,竟想着瞒过病刹,我这就去寻青林居士,把他全须全尾的带到这里来。”

    隆贵冷笑一声,口中道:“也不着急这一时,青林居士跟着花解梦和汪奇,倒也没什么危险,青林居士如今就是你们的护身符,自然不会难为他,你就莫要想着脱身了,只需告诉我他们会去哪里,我自然会派人去请。”

    汪震半天没有言语,许久之后才颤声道:“梅花涧,望梅居,雪仙阁旧址。”

    隆贵眼中一亮,心道这汪震果然挑了个好地方,自打陆凌雪失踪,叶悬和花解梦的丑事爆出,雪仙阁三脉便因此分崩离析,息松道人破解三才大阵之后,梅花涧雪仙阁彻底荒废,而对于汪震和花解梦来说,那里是他们修炼武功的地方,生活起居了许多年,可谓再熟悉不过,只要藏到那里,怕是旁人根本想不到,好在自己连番套话,才让汪震说了实情,不然四刹门才是被动,其实病公子并没有真的瞧出汪震花解梦做局脱身,也不过是心中有些许怀疑,在这诈汪震罢了,如今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更是心情大好。

    反观汪震,已然抖若筛糠,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曾想病公子几句话一问,自己反倒竹筒倒豆子招了出来,眼下即便是病公子不找自己麻烦,也势必会将此事记在心里,他日只要提起此事,便能用这件事治惊雷帮的罪,汪震心中焦急,也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隆贵双目一闭,身子一软,颓然倒在汪震面前,汪震担心又是病公子试探,只得赶紧摇晃隆贵,口中道:“病刹,病刹,你.....”

    隆贵动也不动,任凭汪震怎么摇晃,始终是没有半点反应,汪震心头狂跳,已然猜到是病公子断了控制,心知隆贵已不再是病公子,实在是脱身的大好时机,此时若不脱身更待何时?

    汪震嗓子发干,喉咙里喊出的话已是细如蚊声,手心冒汗却察觉不到湿漉难受,更在心中怨恨,若是再撑上片刻,不说出雪仙阁旧址,便能脱身和花解梦、汪奇汇合,至少不会在这十方山里,去瞧老头子、病公子眉眼高低,任由老头子病公子摆布。

    汪震复又晃了晃隆贵的身子,不曾想心中紧张,竟是把隆贵衣衫扯坏,汪震双目圆睁,瞧着隆贵的身子上画满了横竖黑线,密密麻麻十分怪异,汪震自言道:“恐怕这就是病公子控制隆贵的秘密了。”

    十方山、归尘楼楼顶,一名四刹门弟子头破血流,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病公子周身剧震,好似受了内伤,却半点也顾不得自己,只见他抬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弟子:“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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