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五章 流沙古镇

类别:武侠仙侠 作者:惊寒一夏字数:3824更新时间:24/11/22 01:46:26
    一行数月,戏班子终是来到幻沙之海边缘,时值盛夏,天上的太阳始终悬在众人头顶,一众修气练武之人,倒也不觉炎热,尤其顾宁,连汗也不出,倒把六兽羡慕的无以复加,又忌惮顾宁身体里的熬桀神识,也不敢向顾宁讨得冰块避暑。

    朱老二重伤在身,翻身都难,睡在马车之中更犹如躺在笼屉之上,顾宁瞧着不忍,便凝了不少冰块放在朱老二身旁,朱老二心头感激尽量往马车一旁靠,生怕自己身上的臭味搅恼了公孙晴和顾宁。

    赤云道人将酒葫芦倒悬在嘴边,昂头接下那最后几滴,哪里过瘾?只得将酒葫芦塞子塞紧,叹气不已。公孙忆瞧了瞧天上的日头,对众人说道:“我曾听先父提起,这幻沙之海无边无际,只有入口处有一名曰流沙的城镇,每逢天机断试炼之时,这流沙镇便成为众多武林中人歇脚补给的地方,瞧远端不少石屋轮廓,倒像是那流沙镇了。”

    众人闻之无不兴奋,这一路风餐露宿,即便是装作戏班,也尽可能的避过人群聚集之处,好在一路并无异状,虽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赤云道人眼中闪着晶光:“传闻这幻沙之海附近的百姓,酿有美酒名曰玉琼液,咱们那边也叫作醴泉酒,这醴泉酒味美,且不醉人,连喝十大碗也不上头,又能消暑解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好佳酿,味似融甘露,看似酿醴泉,色玉清水,味甘回香....”言及此处,赤云道人干脆闭上眼,砸吧着嘴,好似已然喝到这美酒一般。

    公孙忆笑道:“赤云道长,你这一番话没馋到我们,你瞧把牛老大他们几个馋成什么样了?”

    众人闻言纷纷瞧向六兽,走在马车旁的五人真是被馋出虫来,苟老三讪笑道:“师父,像书白、吴门主他们,年纪不大没尝到过酒滋味,你这一番话他们是没什么,我们哥几个可苦了,这大日头真他娘的过劲儿,莫不是吃太多,升不起来,坠着人头顶烤!再加上师父您这些话,真像倒在那什么醴泉酒缸里淹死算逑!”

    赤云道人瞧六兽窘状,也笑道:“待进得那流沙镇,管教你们喝个饱!”

    侯老五也跟言道:“先前咱们走了三天,也没瞧见个人影,眼前又是一片荒芜,可算是有了盼头,不过这景象倒也壮观,咱们不来这里哪里能想得到竟如此壮美,你瞧这天是蓝色的,地是黄色的,除了这两样,哪里还有旁的颜色?像这等景象哪里见过?”

    杨老四也道:“这一马平川的戈壁滩,真想撒了疯的往前跑一欢儿!”

    吴昊也对这异域美景赞叹不已,言道:“大漠沙如雪,皑皑染黄金,接天无穷碧,望眼满姜黄。”

    苟老三笑道:“你瞧!要我说还是人家吴门主,一出口就不一般,都像你,呀,天是蓝色的,呀地是黄色的,说出口也不觉得寒碜!”

    这兄弟仨又斗起了嘴,牛老大一脚踹向苟老三,口中骂道:“混蛋玩意儿,说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冲马车歪了歪下巴磕,苟老三立马会意,公孙晴眼不能视,众人一直在赞叹这幻沙美景,岂不是触痛公孙晴?

    一行人不再多言,奔着那流沙镇方向去了。

    在那沙海之中无尽黄沙之上,一座黄土夯筑的古城,城墙衰败剥落,阳光洒下照着断壁,一排排沙柳立在城下,更显得古城的苍凉。公孙忆沉声道:“这流沙镇里头多为异族,不过咱们到了这里,我们就成了异族,切记万事低调,待我们备好入幻沙之海的物品,咱们就离开流沙镇,以免节外生枝。”

    赤云道人忙道:“放心吧,这里虽是城镇,但我瞧着里头人兴许不多,你们看,那排排屋舍无有炊烟,要么是这流沙镇的人都不吃饭,要么就是这镇子里根本就住民寥寥。”

    众人闻言立马向城内瞧去,果然正如赤云道人所说,这到了饭点儿竟无半点炊烟冒出,难不成真和赤云道人说的这样,这流沙镇是人烟寥寥,几近死城。

    公孙忆却道:“这你们有所不知,每逢夏季,这流沙镇的人都有吃寒食的习俗,寒食节的习俗就是禁烟火,只吃冷食,瞧着这里没有炊烟,也不能就说这里头无人居住,切莫掉以轻心。”

    果然,自打一进流沙镇,便瞧见不少人在镇中走动,众人心中自是佩服起公孙忆的见识广,待众人寻得一处客栈落脚,才算是彻底缓些神。

    这家客栈十分简陋,店家是个鳏夫,叫做乌图克,膝下无儿无女,开了一家不大的客栈,平日里哪有什么客人,只在天机断试炼开启之时,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前来流沙镇,才算上生意火爆,不过这流沙镇本就地处偏远,倒也没什么花销,凭借这天机断,五年不开张,开张吃五年。可唯独有一样,这乌图克性格十分热情,可偏偏这个性格,赶上店里头没营生,一肚子话都没人说道,可把这乌图克给憋的不轻,但凡有个闲客,这乌图克就找个由头跟人闲扯。

    所以这公孙忆一行人方一住下,这乌图克便端了一大盆抓饼上了楼。恰好遇见六兽下楼寻吃的,乌图克见状便道:“呦呵,几位客官嘛,这是去哪儿啊?”

    苟老三瞧见乌图克手里这满满一大盆抓饼,那是两眼放光,张口说道:“掌柜的,我们哥几个饿了,正想着找您,问问咱这客栈里头有啥吃食,您说这不巧了嘛?”

    乌图克哈哈大笑:“那还不快接着嘛!这就是给几位客官准备的嘛,小店简陋,又赶上这火辣辣的太阳离地面最近的嘛,这流沙镇过寒食,没有别的可以吃,只有些薄饼水果,诸位客官莫要嫌弃嘛!”

    苟老三连忙接过大盆,杨老四更是道:“掌柜的这说的是哪里话,有这些顶好。”

    六兽原以为这掌柜的送完食物便会离开,可哪料到这边转身上楼,那掌柜的也跟了上来,所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总不好这边刚拿人家一大盆抓饼,就要撵人下楼,也只好由着乌图克跟着。

    乌图克笑道:“老汉我一个人的嘛,见到你们住店,心里头高兴的嘛,平常也没人跟我说话,你们来了,吃喝管够的嘛,你们是打哪里来?要去哪里的嘛?”

    牛老大一听有些为难,这掌柜的这就算打开话头,又不好不接,只得将乌图克让进屋中,按照此前吴昊交代的话,说了出来:“掌柜的,咱们兄弟们都是走乡的班子,一路走一路唱,也就到了这流沙城。”

    乌图克一撇嘴:“咦,你瞒不了我的眼睛,那走乡的班子哪里能来这地方的嘛!流沙镇这里来的外乡人,都是要进幻沙之海的嘛,吹拉弹唱的戏班,是不会来这里的,老汉我瞧你们,倒像是武林中人的嘛。”

    牛老大一听心中一惊,这掌柜的倒也单纯,一上来便把客人身份给戳穿,若是换做歹人,光是这些话,就够他死一次了,哪里还会给他留活口,只好言道:“掌柜的,咱们还真是走乡的班子,只不过日子不好过,营生干不下去了,班主便想着别的营生,便来到您这流沙镇,想寻些稀奇物带回去,等带回到我们老家,就凭这些稀奇物挣些银子。”

    苟老三连忙接言道:“正是,掌柜的要说咱们不是班子那也对,俺们来这里,那便是行脚的商人。”

    乌图克似笑非笑,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好的嘛,客官不愿多讲,那我也不多问了嘛,只是他为何烧成这般模样,这是要死了嘛!”说完便用手一指床上的朱老二。

    这也叫朱老二重伤在身,若是换做朱老二和乌图克交谈,光是乌图克这句话,那就能惹的朱老二暴跳如雷,牛老大担心朱老二动怒,对结了痂的伤口不利,赶紧道:“掌柜的您这么说话就太不对了,哪里能这般说住店的客人要死了?客人听了岂能开心?”

    乌图克连连摇手,解释道:“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嘛!他伤的太重了,这是关心他的嘛,乌图克活了大半辈子,他的模样嘛,就像是受到幻沙之海的神火炙烤了一样嘛,这个我见得多了,老汉我只是瞧着不忍,正好我这里有治烧伤的灵药,我这就去拿给你们嘛!”

    侯老五心道这掌柜的说话听着毫无心机,甚至十分单纯,但是不是装的谁人清楚?这刚一住进店里,又要送吃的,又要送药,普天之下哪里有客栈会开成这个样子,唯一的可能便是此人有诈,于是便冲着牛老大连连摇头,牛老大便连忙叫住乌图克,哪知道这乌图克腿脚麻利,蹬蹬蹬地下楼之声已然传出。

    牛老大连忙对苟老三道:“咱们几个脑子不灵光,这掌柜的东一句西一句,一口一个的嘛的嘛,被到时候咱们着了道,说了啥不该说的话,老三你赶紧去师父那里,把公孙先生一道请来,让他们跟和掌柜的谈一谈,总好过咱们在这应付。”

    苟老三当即出门,没多久公孙忆便和赤云道人进了六兽的房间,刚一落座,乌图克便端着一个大碗进了门,那碗被一块油布盖着,瞧不见里头模样,但鼻子里已然闻到一股清凉,公孙忆扫视一眼众人,示意大家闭气,毕竟不清楚这东西来历,怎能不防?

    乌图克将大碗放在桌上,将那油布掀开一个小角,露出碗中事物,竟是半碗黑黢黢的油膏,乌图克正要说话,抬眼瞧见坐在一旁的公孙忆,当即愣了一下:“哎呦,这可省了乌图克的麻烦的嘛,本想着给你们那几间屋子也送些薄饼,你倒来这边了嘛!”

    公孙忆笑道:“在下孙忆,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乌图克大喇喇说道:“流沙镇的人都叫我乌图克,话痨乌图克,你们叫我乌图克,叫我话痨什么都可以的嘛!来来来,赶紧给那胖胖的人上药的嘛”

    公孙忆抱拳施礼,拦住乌图克去路,口中言道:“有劳老人家了,我们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落脚,再不用日晒风吹,哪里还能劳烦您给我们治病,我这几个手下也跟我说了,掌柜的热心肠,要拿药来给我这手下治伤,只是没有医官断过,又岂敢轻易用药,掌柜的心意,孙忆这边心领了。”

    乌图克眨了眨眼睛:“哎呀,你这人太迂腐了嘛!既然是你的手下,你一点都不急的嘛!他这模样,是遭到幻沙之海的神火烧伤了嘛,乌图克见过的嘛....”言及此处,乌图克忽然想到什么,更是直接把那黑黢黢的药膏往自己胳膊上涂抹,担心公孙忆不放心,干脆将那药膏吃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之后:“你们别怕,乌图克不是歹人的嘛,只是这药膏效用很灵的嘛!你说没医官瞧过,这世上哪里有医官比得了赠我药的神人的嘛,他亲手做成的药,对烧伤治起来百治百灵的嘛!”

    公孙忆笑道:“老人家误会了,我作为班主,带着这些手下弟兄四海为家,倒也得为他们负责,又岂是怀疑掌柜的药有问题,只是不知您讲的见过许多这种烧伤,在下却是不懂,这流沙镇很少有人过来,又怎会有如此多的烧伤之人?”

    乌图克一听公孙忆发问,那叫一个来劲,对于这种不说话就是等死,说话就是养生的人来说,但凡有人冲自己问问题,那可比送自己大金子还要开心,索性把那大碗又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公孙忆旁边,双眼炯炯有神,口中言道:“你们外乡人不知道,这流沙镇眼前人不多,若是赶上断天机,这里头可热闹的嘛!乌图克客栈不大,断天机的时候,这走廊上躺的都是人的嘛,要说他们来做什么?那可都是要见天机先生的嘛,可是想要见到天机先生,那可比数完幻沙之海的沙子都要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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