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水河的尽头

    杨威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他对我的能力颇为忌惮，刚才对攻的时候，虽然我处在劣势，但依然好几次都击中了他，这让他这个从没挨过打的天神感到心惊。

    “好，我答应你，带我去里世界结界中，你们所有人就可以离开了，不要耍花样，知道了么？”

    “知道，知道……你是天神嘛，那东西你拿走就拿走吧，你以为我想要吗？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们要追杀我。”水中仙挥了挥手。

    下一刻，天空的小雨停止，所有的乌云顷刻消散，弯弯的月挂在天边，冰冷一如既往，就如这天，冰冷无情。

    水中仙又一挥手，下一刻，风云变色暴雨倾盆，回过神来之际，我却发现自己身处河边，身旁空无一人。

    “去清水河的尽头！”水中仙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少女，为我指引方向，然后随即消失。我收回能力，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我怕有人看到跟着我来，我沿着河岸，顶着暴雨埋头向前奔跑，豆大的雨点打得我脸上生疼，但我却哼着歌。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

    丢老子一个人在这儿替你受苦，你现在在哪呢？他走了，把烂摊子留给了我，而我只能替他扛起来，扛道最后。就因为，他管我叫哥……

    小天你这个臭小鬼，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老子能狠狠的揍杨威一顿吧！

    沿着河岸向前走，很快我就看到了前面有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他们淌着河水，慢慢向前走，正如我之前看到的一样，他们是要去清水河的尽头，去投火自尽，成为魂火的薪柴。

    我一路跑过去，才发现这些鬼的数目有多惊人，这些都是……雾隐镇的前辈，他们死后化作鬼，也要为自己的乡土贡献出一切，这不公平！

    逝者已逝，愿他们安息……

    我一路狂奔，心想水中仙肯定是把我送到比较靠近的位置，应该没多久就能达到终点，这样我就应该是第一个抵达目的地的人，可是当我站到清水河的尽头时，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先我一步抵达，是狐狸女――小汐。

    清水河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坑里不是水，而是熊熊的烈焰，清水河，就是从这烈焰之中诞生而来的，很难想象的到，河水是从火焰中来的，我微微惊讶但也没有太过震惊，我去过鬼屋的梦境结界，里世界的结界应该也大同小异，这里面的事物不一定是合理的，它们的存在只是一种象征。

    大坑之内，满是尸体，还有燃烧余下的灰烬，不时还有鬼会从河中跳下，在火坑之中自尽，这就是一切的源泉……雾隐镇安宁的秘密――牺牲！

    一身穿麻布衣服的鬼朝旁边的鬼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我来吧。”

    噗通，他从清水河跳进了魂火坑中，无情的烈焰所带来的痛苦使得他发出凄厉的哀嚎：“啊！啊！”

    但很快，他便没有了声音，化作一具焦尸，了无生息，安静的燃烧，完美的担任自己薪柴的工作……最终会化为灰烬，成为火焰的养料，滋养坑中的火焰，灰烬会变成水流，沿着坑壁缓缓上爬，进入到清水河中，成为清水河的一部分，流淌在雾隐镇旁，静静的滋养着这片故乡……

    这就是安宁的代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我的嗓子中，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眼眶里夺眶而出。这代价太沉重了，也太悲壮，太不公平……

    狐狸女小汐虽然背对着我，但依然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她微微转过头，朝我点了点。她很礼貌，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她脸上全是雨水，虽然她只露了一个侧脸给我，但我还是察觉到她眼睛有些红，似乎哭过。

    我跟她并排站在一起，看着火坑，默默无语。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如何收回这东西，不应该让他们再牺牲下去了，他们已经死了，应该安息……”

    “想到办法了吗？”

    “我记得上一次，那东西洒在我的脸上……然后我就……”

    我就听到身旁女子娇滴滴的说了一句：“洒在脸上都不会有事啊~”

    然后她就闪到了我的身后，飞起一脚，一个侧踢！然后我身后一阵大力袭来，我就被她给踢进了坑内……

    这女人……腿上功夫原来这么好……

    嘭！

    我狠狠砸在坑中的灰烬之上，溅起无数尘埃。我躺在灰烬上，仰望着天空……

    这个世界真的好奇怪，有那么多妖怪，天神那么讨厌人类，火会变成水，暴雨下不到坑中……

    清水河里的鬼魂们震惊的望着落入坑中却毫发无伤的我，以及坑中渐渐熄灭的火焰。

    狐狸女小汐发出咦的一声，冲我叫到：“喂，你真的是个人类吗？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从温暖的灰烬上爬起来，问她：“你真的想知道？”

    她点头。

    我看着她清纯异常的脸，和妖冶妩媚的眼睛，说：“你跟我约会吧！你跟我约会，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她没回答我，而是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冲我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不见了。毫无疑问，她刚才是在拿我做实验，我总觉得她不是站在杨威那边的，可是，她不是天庭的人吗？难道天庭也分好几个党派？

    周围的火焰很快就完全熄灭，它变成了一股清泉，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上一次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上一次我被吓得不轻，这一次倒好得多。目前的情况看来，我真的跟魂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似乎只有我有这样的能力，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取走魂火，那刚才小汐就不会只是站在坑上观望了。

    众鬼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站在坑底的灰烬之中冲他们大喊：“我把这该死的东西收走了，你们自由了！回去安息吧！”

    “自……由？”

    “我们自由了？”

    “真……真的吗？”

    一开始是惊喜，可马上就有人问：“那雾隐镇怎么办……”

    ……

    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不能永远保护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创造未来吧。该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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