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神州起波澜 第七章、初长成
类别:
武侠仙侠
作者:
慕叶叶字数:3947更新时间:24/11/21 18:43:37
第二日,孔林去拜访了“瓦釜殿”的孟邱孟夫子。孟夫子为人刚正,不苟言笑,在学宫中主管负责戒律、治安的律堂。
孟夫子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癖好——音韵,尤好编钟、箫鼓。他所撰写的《音律启蒙》被神州内众多学宫选为选为音乐课的教材。
无人知道那日在殿中发生了什么,只知那日,速来严肃的孟夫子罕见地将孔林白钰二人笑脸相送至地三重门外。
并且,那日瓦釜殿也走了水……
第三日,二人去了姜夫子的“贯日殿”。二人离去时,向来脾气暴躁,快人快语的姜夫子拉着二人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只是,贯日殿也走了水……
第四日……
第五日……
到了第六日,孔林拉着白钰推开门正要出去,被门口一大帮提着水桶的律堂弟子吓了一跳。
“祭酒,你今日要去哪个殿?”为首的一名弟子苦笑着问道。
孔林罕见地老脸一红,他身后的白钰则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脑袋。
“不去了不去了,今天哪也不去,就在我这梧桐院里。你们都散了吧!”
众弟子长出一口气,他们每日救火,着实有些累坏了。这几日学宫失火的次数比最近百年加起来还多。
一个时辰后。
“不好啦,梧桐院着火啦!”
众弟子:……
半个月后,孔林带白钰拜访了学宫内几乎所有德高望重的夫子。整个学宫也都知道,祭酒带回来一只聪慧到可怕的小狐狸。
对于白钰,学宫的舆论是好奇多过抵触。
“听说那个叫白钰的小狐狸连姜夫子都赞不绝口啊!”
“孔祭酒的眼光能差?你看孔武孔雀虽然不精学术,但在法术之道可是天赋过人啊!”
“那他会不会是下任祭酒啊?”
当然,其中也有对白钰不满的声音,其中,以律堂弟子最甚。
“可能,等不到他长大,咱们的学宫先给他烧没了!”
“别的天分强不强不知道,放火的天分可是一绝!”
这些,孔林心知肚明。
是夜,酒足饭饱,孔林一拍筷子,畅快地大笑。
“凤仪,你不知道那帮老家伙的脸色多好笑!”
凤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盈盈地笑。
“那是自然,白钰天分之高,连我也汗颜!真不知为何上天对他如此垂怜!”
“狐族本就聪慧,九尾天狐更是聪慧中的聪慧!就如凤仪你天生气运加身,走在路边都能捡到‘天仪’这样的宝剑!”
“那我怎生倒霉地遇到了你!”凤仪调侃。
孔林哈哈一笑,一旁的孔雀儿却忍不住地翻白眼。
“你们继续,我带小钰洗澡去!”说罢,抱着白钰走了。
“大武,还吃什么,快来帮忙!”孔雀儿叫走了还在埋头大吃的孔武。
“哦哦!”孔武抱着饭碗走了,只留下凤仪孔林二人。
“白钰之事,当真已经妥了?”
“妥得不能再妥了,就算我要送他走,那帮老头子也会拦着!”
孔林又收起笑脸,严肃起来。
“在白钰十七岁之前,不要再教他任何法术!”
“哦?为何?你不怕浪费他的天赋吗?”
“以他的天赋,早十几年与晚十几年学完全没什么区别。我担心反倒是的是他学得太快,道心不稳诞生心魔;亦或是走上邪途,为神州之大不幸。如无舵之舟,纵然乘风破浪,但最终免不了触礁沉亡。我要先教他天文地理、经史子集乃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铸他温良恭俭之心性根基。道心稳固,再修行法术,如登通衢而事半功倍。将来纵有外物移心变情,总还有改过的机会。”
对白钰的教育方式,孔林早有想法。这几日在学宫内的走动,让这个想法更加明晰起来。
白钰放火烧屋,实为无心之举,就如寻常小孩打个水漂、丢个石头一般,毕竟他才出世一个月,内心并无善恶之分。若将来好生教导,必定不会再犯。
而若为此而苛责他,难免激起他心中不忿,或许会在其心中留下一片阴影。
故而孔林自罚一年束脩用来补偿各位遭了毒手的夫子,而未因此责骂白钰。
“若此时教他法术,就如同给小孩子一把绝世神兵,伤人亦伤己。”
“你说得对。但要防住孔雀儿,她那性子,肯定会偷偷教白钰一些不该学的东西!”
凤仪补充,她太了解孔雀儿的心性了。
孔林深以为然。
七日后,学宫举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仪式,庆祝祭酒收下这个天赋过人的关门弟子,神州大大小小的学宫纷纷随礼祝贺,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亲自到访。甚至还有不少上门想结娃娃亲的,不过被孔林以“婚姻大事,须让他自己做主”为由一一谢绝。
中州学宫的孔祭酒收了个狐妖弟子的消息传到民间,还引起了一阵轰动。叫好者有之,唱衰者亦有之,个中辩争,不值一一列举。
寒来暑往,冬去春归。眨眼间,梧桐院里的修竹便白了十七次头。
这十七年里,除了孔雀儿偷偷教了白钰一个御风术外,白钰果真再未学过任何一个法术。当然孔雀儿也因此被孔林关了好几天禁闭。
第一年,白钰学句读训诂,音韵蒙诵,礼义廉耻。
第二年,学星宿天文。学成,能占星测位,明察时变。
第三年,学地理水文农时。学成,能识百谷,辩百江,分百山。
第四年,学丹青之术;第五年,学五音十二律;第六年开始,学诸子百家,经史子集。
……
这十七年,白钰并非全由孔林一人教导,而是拜遍了几乎整个学宫的夫子,
每一个教过白钰的夫子都会惊叹白钰的天赋,大呼学宫之幸,神州之幸。
触类旁通,举一反三。这样的学生谁不喜欢,谁不宠爱?
律堂的弟子就不喜欢。
这十七年,学宫大大小小的火灾数以千计,让原本清闲的律堂弟子疲于奔命,苦不堪言。荀夫子不得不采购了一千口水缸置于学宫各处,以便及时救火。律堂甚至还组织弟子学习了唤雨术等水属性的法术。
总算白钰渐渐长大,心性变得成熟,火灾次数也越来越少。
只是学宫里,总会有人少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清晨,朝阳未起,薄雾未散,一些慵懒的弟子还在安睡,而勤奋的弟子已经开始行色匆匆地去做早课了。
“站住!”
一个面目俊秀的少年领着一帮律堂弟子从弟子起居的“明珠殿”蜂拥而出,各自还拿着扫把、拖把之类的东西。
少年原本还算清秀的面目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他们一定还在附近,给我搜!”少年咬牙切齿。
“方师兄,他们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后面一个律堂弟子发问。
“是啊师兄,他们虽然总干些鸡鸣狗盗之事,但总会把东西还回来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了吧!等他们自己还回来就行了。”
少年语塞。
“总之是很重要的东西。若你们能帮我捉住他们,我请你们去‘一杯海’快活!”少年铁了心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学宫并不限制弟子人生自由,可随时下山。而真心求学的人也不愿下山,沾染红尘浊气。
这几个弟子显然年轻,还贪恋红尘酒色,一阵欢呼后,更加卖力地搜寻起来。
一个眼尖儿的弟子觑见远远地有一个魁梧的身影走来,大叫起来。
“孔武!他一定知道他们在哪!”
“对!他们仨就是一伙儿的!”
众人咋咋呼呼拥了上去,将一脸懵的孔武围在中间。
“孔武!我来问你,你可看见孔雀儿和白钰二人往哪里去了!”那个方姓的弟子喝问。
孔武眨了眨眼,一指东方。
“孔武说在东边,那他们一定在西边!”
“对,走!去西边搜!”
一群人又咋咋呼呼地往西边去了,留下孔武在原地无辜的挠了挠头。
这次他们真的在东边啊……
学宫正中,钟楼之巅。
“哈哈哈哈,原来方遒师兄暗恋玉真师妹,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捧着一张薄薄的信纸,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看我看看!”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一把夺过信纸,一本正经地学着方遒的语气念起来。
“咳咳,玉真师妹,见信如晤!距上次见你,已有七日又六个时辰。看不见你的每一刻,我都心如刀割……噗哈哈哈笑死我了!”白色的身影读了不到两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两人,正是孔雀儿与白钰。此刻,两人正面对东方,相依着坐在钟楼楼顶的斗拱上,衣衫飘飘。
孔雀儿本体是一只五色的雀儿,天性最喜欢呆在高处。钟楼是学院最高的地方,也是孔雀儿最喜欢来的地方。
十七年的时光,在孔雀儿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只不过从原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那双灵动的大眼还是那么忽闪忽闪。
而同样的时间,在白钰身上发生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原本豆丁大的小屁孩,已长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九条狐尾也不见了。只见白钰面若敷粉,唇若朱砂,两道笔直的剑眉直插入鬓,英气逼人。一双眸子如当空烈日,目光灼灼。此刻他正勾着嘴角,眼中笑意弥漫,这幅狂狷不羁的模样,不知能得让多少怀春少女惊声尖叫。
“让我来!”孔雀儿夺过信纸,也一本正经地继续念到。
“你的眼,是我独倚危楼,可望不可及的星辰。你的眉,是我漫步烟雨,隐约朦胧的青山……署名是……呃?念真,一个爱慕玉真的人?”孔雀儿被这肉麻的情话腻歪地不轻,更被最后的署名给结结实实惊到了。
旁边的白钰一边听孔雀儿念,一边狂笑,差点从斗拱上跌下去。
“咳咳,小钰,看完方师兄文采斐然的情书,你有什么想法吗?”孔雀儿还没从这肉麻的情书里缓过来。
“方师兄用情至深,我们做师弟师妹的,当然要帮他!”
白钰虽比孔雀儿小十几岁,但博览群书。论起心性,还是白钰要成熟一些,鬼点子也多一些。
当即,两人开始激烈地讨论如何帮助方师兄夺取芳心。
恍惚间,一轮金色的朝日从东方天空攀了上来,千万道光芒刺透薄雾,撒向学宫重重叠叠的檐角斗拱,远远望去如金色的海涛,波澜壮阔,神圣庄严。
钟楼最底层,黄钟悠然长鸣。还在路上的弟子骤然加快了步伐,该上课了。
钟声惊醒了沉浸在讨论中的二人。
学宫弟子除了每旬可休息一日外,必须每日上课。
“呀,该上课了!今天再迟到要被师傅关禁闭了”孔雀儿轻呼,又撒娇似地抱住白钰的胳膊。
“小钰钰!”
白钰在半年前便学完了所有的课程,已是个可以自行研究学问的博士生,按理可以不用上课。但他还是每日陪孔雀儿听课,权当换个地方打瞌睡。而孔武,早已放弃学业,专心修习法术了。
白钰无奈,微微俯身。
“上来!”
孔雀儿欢呼一声,一双藕臂从后面挽上白钰脖子,双脚一瞪,整个娇躯便趴在了白钰的背上。
“抓紧了!”
白钰低喝一声,足尖发力,身形迎着旭日激射而出,穿过一片未散的薄雾后,已化作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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