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压力61大

    一个没有灵压的人挨着一个灵压极强的人会发生什么情况？

    在死神世界里，朽木白哉家族的人便是用这种隐晦的手法，在无法改变白哉意志的情况下用静灵庭的特殊环境逼死了绯真。而现在，镜似乎也面临着这样的状况，身体一天一天虚弱，偏偏从外部找不出原因。

    团藏担忧的看着在河滩上看似闲得无事钓鱼找乐子的镜，在镜转过头来的时候，团藏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对，凑上前问道：“钓了几条。”

    “一条都没有啊。”镜将没在水里的鱼篓拉起来，里面空荡荡的连水草都没有。

    镜嫌弃的摇晃了下空荡荡滴水的鱼篓，这效率还不如以前练查克拉控制的时候高，那时候至少还能靠着鱼边儿，闻到点鱼腥。

    这钓了半天，连个鱼尾巴都没碰到。

    “对了，我听说灵术学院开始招生了。”镜深潭样的眸子凝视着团藏，让人看不出潜在深潭的真实情绪：“团藏你去报名没有。”

    “还没。”团藏摇了摇头。

    大约是因为魔女鹦鹉口中精神世界的原因，除了第一天来到这个虚拟世界的时候出了点事，在之后便没出过任何问题。作为三席的冬狮郎每天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在不让人怀疑的情况下从静灵庭里溜出来给团藏授课。

    十番队是偏文职的战斗番队啊，这一点也不科学。

    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以入侵者的身份进入的镜是一个灵压低到可怜的普通人。

    冬狮郎为了保护团藏在日后不会被镜出卖，每次授课的时候都打着让镜防风的名义，不让镜离开得太远。而团藏因为魔女鹦鹉警告的原因，为了保护镜的意识不被梦境空间吞噬，默许了冬狮郎的做法。

    镜不能离开他们两人五百米开外。

    可是在这个距离，无论是授课的冬狮郎，还是团藏自己本身的灵压，对镜来说，都是一种负担，迟早会像绯真那样出事。

    镜将鱼篓捻起来，一手扛着鱼竿，一手提了鱼篓。

    即便没有查克拉，镜每天依旧没有放松自己的提体能训练。倘若不是镜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恐怕团藏都会以为魔女鹦鹉发了慈悲之心，愿意自损妖力给镜下载一个灵压补丁。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报名试试。”对自己身体真实情况异常清楚的镜在同团藏回家的路上，对团藏这么建议道：“这里那么危险，区与区之间管得还那么严，你去做了死神才好找回木叶的路。”

    过了小桥流水，入目的是野花三两朵，小片竹林后茅草屋一间，这就是团藏和镜在这个梦境空间里的家。

    不大，却也足够两个人在这里的生活。

    将鱼竿鱼篓靠着墙放好，镜找凳子坐着一脸平静的对团藏说：“我听说三十区以后空间不稳定，你做了死神后可以放心的去那边，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木叶和这里的重叠点。”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团藏将眉头拧在一起，自从绯真死后的消息被冬狮郎无意识走漏让镜知道后，镜这家伙表现就一直有点怪。

    “咳！”镜脸上突然红了，像是憋着什么一样，然后他用手掩饰着咳了声。

    “......”团藏眼珠微转，冬狮郎曾经跟他说过，镜身体底子很好，可以扛一段时间没有问题。

    但是流魂街并无四季变化，如果镜出现咳嗽或者什么反常的征兆，那就说明，镜的身体已经走在了灵压流逝的路上。

    当灵压开始流失，一切将不可逆转。

    镜像是没发现自己状况不对那样对团藏笑了笑：“可能是感冒了，我去抓药。”

    “肯定是昨晚你抢我被子让我感冒的。”镜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咕隆：“早说了再买一床被子，偏偏不，吝啬鬼。”

    等到走远了看不到身影，冬狮郎这才从竹林里走出来。

    “这只是初期征兆，你如果能控制好灵压，或是离开他，可以通过特殊的药物让他灵压的流逝与补充得到一个平衡。”冬狮郎看了眼镜离开的方向，将眼光睇到团藏身上。

    “虽然会成为个药罐子，但至少可以稳健的活下去。”

    见团藏不做声，冬狮郎误以为团藏还没做决断。

    他祖母绿的眸子里是不赞同的烦腻：拖拖拉拉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死神的灵压如同瀑下水潭，常汲常有。而普通人的灵压则是满水瓷瓶，一旦倾倒覆水难收。”冬狮郎对团藏做了最后的劝阻：“你最好今天就去把名报了。”【注】

    “......”团藏身形一顿，并未说话。

    冬狮郎叹了口气，像是对团藏这态度非常无奈的模样说道：“灵术学院已经开学了，你如果去报名肯定会被录取。虽然会和他离开一段时间，但是放假的时候并不是不可以回来，如果毕业后成为死神，就可以轻松的进出净灵庭。”

    倘若团藏真的去了真央灵术学院，必定离开镜五百米开外，那时候，镜的意识将会被魔女鹦鹉的梦境空间吞噬，同化为这个空间的一部分，而现实生活里的镜，则会成为植物人。

    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去报名。

    团藏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会教我那些，这样我就不用去灵术学院。”

    “如果你不怕他死的话。”冬狮郎靠近了团藏一些，他祖母绿的眼眸往门外偏了下，然后对团藏轻声说道：“他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继续这样下去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即便知道这只是梦境空间，在听到有关镜死亡的话时，团藏依旧有霎那间的晃神：“我会考虑的。”

    冬狮郎的眼角一致瞥着门外，那个叫镜的人在偷听。

    但那又如何，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怎么决断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事。

    “你最好考虑清楚，他如果死了，你要想见到他，还是得成为死神。只不过那时候，已经转世成人的镜可就不好找了，即便你能找到，看到的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冬狮郎往屋子外走，话语通过鬼道秘密传入团藏耳中。

    如果重塑为人，那么灵魂会去灵王那里重塑。再出现的时候，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

    团藏闭上眼，在脑海内问道：“鹦鹉，真的没办法吗？”

    让这个大妖舍得用自己的妖力为镜铺一个适合的环境这种事，团藏已经不敢奢望了，但是有没有办法可以让镜不要出现灵压流逝的情况。

    这可是根据魔女鹦鹉梦境空间织出来的虚拟世界，这个家伙一定有办法。

    魔女鹦鹉的回答来得很快，也非常冷淡：“两种选择，一个是让这小子意识在这里面沉睡一段时间，这样或许对他的意识有损伤，或许没有；二就是你带着他直接从梦里退出来，损失我不负责。”

    末了，魔女鹦鹉语重心长的对团说道：“你要知道，即便这是梦境空间，可这里的一切都是依照死神世界的规则织出来的，你所谓的改变已经是改变整个死神世界的规则，规则一旦被打破，这个建立在规则上的梦就会彻底废掉。”

    “我建议你最好是选第一种。”魔女鹦鹉的声音在团藏耳里听起来理智冷漠，不带丝毫人情味：“在我的梦境空间里，如果意识陷入沉睡，通常来说不会受损。即便上辈子捅破了天，所以这辈子倒血霉的受到损伤，那也只是轻微的，影响并不大。”

    除非那个人特别倒霉？

    团藏捕捉痕迹的撇了撇嘴角：整个宇智波一族哪个不是特别倒霉的霉蛋子！

    潜意识认为选择第一种，镜的意识会受损的团藏对魔女鹦鹉说道：“我原先以为，镜如果要陷入危险，那也是和这个梦境世界不相容导致的。没想到，最后会是因为这个虚拟世界的灵压规则导致他陷入危险。”

    魔女鹦鹉听到团藏的话后，嗤笑了一声。

    团藏说的那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但那是刚上手织梦的梦貘小子，可不是他这样的老手。

    它不是那些个蠢货，连如何解决这类突然事情都不知道。魔女鹦鹉对团藏：“你只要离他不远，他就没事。他如果陷入沉睡，你也可以轻松的离开他，去搞自己想做的。”

    通常来说没什么事，可不通常呢。

    团藏实在是不敢拿镜去打赌他是不是个正常的宇智波。是个正常的宇智波，那铁打的会碰到不通常的情况。

    一个虚拟的梦境和镜的安全比起来，这根本不用团藏去多想，一秒也没停顿，团藏对魔女鹦鹉要求道：“鹦鹉，让这个梦结束吧。”

    魔女鹦鹉停顿了会儿，声音里充满了惊奇：“你决定了？”

    在魔女鹦鹉本体所在修仙的世界里，很少有人会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放弃自己修行的机会。大道通天何其艰难，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成仙后与天地同寿来得有诱惑。

    团藏淡淡的说：“我原本早已不打算去死神世界，来这里不过是想多学一些，鬼道现在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又怎么能同镜想比拟。

    “......”魔女鹦鹉沉默了，它很难明白这样的想法，这世间诸事诸情皆可变，唯有大道恒古不变。修仙也是修心，太上忘情持与天齐方能正道，情爱只会成为登天的绊脚绳。

    但，情爱同样也是让人羡慕的至宝，可遇不可求。

    半响后，魔女鹦鹉的声音在团藏的脑海内响起来：“知道了，我会收拾好这一切。”

    魔女鹦鹉嘴里的收拾，指的是开始吞噬这个梦境世界，织梦需要时间，扫尾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得到这个答复的团藏叹了口气，说出他不再换世界后，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团藏，你是不是要去报名。”这时候，听完了冬狮郎和团藏对话的镜装作刚回来的模样，靠在门扉上问道。

    受灵压的影响，镜虽然看起来依旧健康，而他身体内部却相当的虚弱，否则也不会有咳嗽这样的情况出现。

    团藏摇了摇头，走过去牵着镜的手，跳到茅草屋上晒太阳：“不，我另外有安排。”

    他的眼光眷恋的在镜的脸上扫过，离开这里后，他们两个之间又要隔上一层暗部和火影，上级对下级的关系。不会再有这里那样的随意，镜也会拘谨许多。

    流魂街四季如春，少有极端天气，晒在身上的阳光，也是暖烘烘的舒服。

    镜镇定自若的让团藏打量自己，几秒后他这么说道：“其实你去报名更好，我们在流魂街一直找不到两个世界的节点，说不定，那个节点就再净灵庭里。”

    忍者熟知身体的构造，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到了什么程度，镜自己的身体，没有别人比镜更了解，他大限将至。

    想到这里，镜难过的垂下眼帘，他已经没有回到木叶的机会，再也看不到木叶的火影崖，见不到亲爱的同伴们。

    团藏捏了捏镜的手，淡淡的应了句：“我并不打算去。”

    听到团藏的话，镜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弯弯，眼角也是弯弯。他拍了拍自己和团藏之间隔着的那一点空隙：“团藏，你坐过来点。”

    当团藏紧挨着坐了过来，镜将自己的头偏过去，靠着团藏闭上眼睛，甚至还深深叹了口气。

    镜的叹息像是吹拂过雨后小草的清风，荡着草叶上的雨水珠子摇摇，让团藏心也随之颤抖了起来。他将镜放在另一边上的手也握住，将镜的两只手都拢在手心里，而镜就由着他握着：“......”

    隔了半响，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要死了对吗。”

    “不会。”团藏摇头。这只是个梦境，镜不会有事。而不管未来走向如何，镜原来的命运该是如何，他都不会让镜有事。

    这个能让自己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的青年啊，自己怎么舍得让他受到伤害。

    镜轻笑了声，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如同染墨的琉璃珠。

    他盯着院子里的野花看，这些生命力旺盛的花朵，看着便让人欢喜。曾经他也有过这样让人羡慕的生命力。

    哪知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镜一直以为，他可以和团藏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即便不言明，也可以一直走下去。

    但是现在他却要先一步离开了。

    镜眨了眨眼，将眼眶里酸涩的感觉眨回去，他突然站起来，站到团藏面前：“有些话，我一直很想对你说。”

    至少离开之前，镜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遗憾。

    “......”团藏微微张开嘴，他有些不敢相信。

    见到团藏这样，镜反倒是轻松了下来：“其实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他们两个不断地试探着对方，想要更靠近一些，知道得更清楚一些，然而那些有的无的总将他们隔开，他们追求的也总是然他们不能放纵自己最深处的想法。

    “你看。”这是镜今天第二次叹气，这一次，他看起来反倒不怎么难过，甚至有些开心：“我们两个都知道，偏偏不能说，只能这样掩饰在心里。”

    然而，他现在不想掩藏了，他要说出来，他反正要死了，那就提前花光自己攒下来的放纵吧。

    团藏喉结滚动了下，他沙哑道：“你想说什么。”

    “我都要死了啊，你还不先说吗。”镜就着两人紧握的手，将团藏的手牵起来放到自己脸颊处，他歪着头，看起来似乎那个许多年前，团藏想要抱金大腿的时候，那个有些调皮有些小坏的少年镜又回来了。

    团藏愣愣的看着没说话：“......”

    “哈，算了。”镜笑得很放松，他这么说道：“我一直都拿你没办法。”

    “团藏，我......”镜顿了下，他俯下身，贴着团藏的耳朵说道：“我喜欢你，我爱......”

    镜的声音停止了，团藏一个愣神，这才发现，不只是镜停止了，而是整个世界都已经停止。

    这个由魔女鹦鹉凭借自己的梦境空间，织出来的虚拟世界，马上就要消失了。

    团藏急了，他什么也顾不得，站起来大声道：“鹦鹉不要！”

    他想听到镜后面的话，非常迫切想要。

    离开这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镜与他心意互通。

    可是这个梦境的消失已经开始，无法停止。

    团藏只能看着镜保持着微笑的样子，在他面前碎成一片片，然后他掉入了黑色的漩涡。

    团藏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发现，退出梦境空间的这个时间有那么长。

    深夜的木叶，火影公寓里的团藏紧闭着眼。

    “不——！”

    团藏陡然叫了声，喘着粗气醒过来。

    他现在在火影公寓的床上，而之前他看着碎成一片片的镜，好好的趴在他身上睡觉，那样子安详宁静，看不出半点在梦境里虚弱的神情。

    团藏翻个身，镜从他身上滑落到一边，大约是因为镜睡着的时候是半边脸趴着的，那半边脸还有红色的印子，团藏看着那个印子发呆，梦境空间里镜还未说完的那些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

    越看，越觉得那个印子就像是在让他去尝一尝，那是什么味道：“......”

    在团藏的脸万分贴近镜的时候，镜再也没办法装睡了，他睁开眼：“你要干嘛？！”

    之前在团藏一声叫唤的时候，镜已经醒了，不过他的姿势太尴尬，所以镜一直没动，直到他感到团藏已经非常靠近他，镜这才假装刚刚醒过来。

    镜对团藏尴尬的笑：“虽然我很帅，但是你也不用这么近来看啊。”

    “镜，你......”团藏本想问镜是否还记得梦里那些事情，可转念又放弃了，从梦境空间里出去的人，除了他和魔女鹦鹉，所有人的梦境的记忆，都会被魔女鹦鹉吞噬掉，镜不可能会记得那些事情。

    团藏口干舌燥的问道：“你有没有喜爱的人。”

    “咳咳！”镜的脸顿时红了，他鸦色的眼睛瞟向一边，左顾而言他道：“时间到了，我要换班了。”

    “拜拜啊！”

    镜的瞬身术用得很好，一眨眼，房间里便只剩下团藏一个人。

    “......”

    魔女鹦鹉的声音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有的人，不在最后绝望的时候，是不会正视自己内心的。小子，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要不要我再给你重新织一个梦赔你？”

    魔女鹦鹉没想到，自己的快动作，倒是让团藏错了一次情意想通的表白。

    姻缘天注定，修仙畏惧天道法则的魔女鹦鹉心里也打起了鼓：天道应该不会记上它一笔吧？

    “不用。”团藏沉默了片刻，拒绝了魔女鹦鹉的好意。

    到底是坏了团藏的好事，魔女鹦鹉也过意不去。

    姻缘即便是在修□□也是难得的佳缘，坏人姻缘会招报应，并不是作假的说辞。魔女鹦鹉对团藏保证道：“你是担心过程会不一样吗，放心，所有的经过都会是一样的。”

    “不。”团藏闭上眼，将自己躺回床上：“无论多么相同，那也是不一样的。”

    没有双修伴侣，也不准接触感情的魔女鹦鹉不耐烦的说道：“听不懂，你们人类真麻烦。”

    得不到团藏的回复，魔女鹦鹉继续问道它最想知道的事情：“你不想换世界了，我们的盟约还做不做数。”

    如何不做数，魔女鹦鹉这类实用交易对象，团藏保证他不会再找到第二个。

    团藏对魔女鹦鹉说道：“自然做数。只是以后可能不仅限于死神世界，你愿意吗。”

    魔女鹦鹉立刻回复团藏：“只要你说的那个世界不要太变态，你给我提供喜悦之心，我给你织梦，买卖公道。”

    “好。”

    魔女鹦鹉快速说道：“那我要找个机会跟侑子说说。”

    半响后，魔女鹦鹉不死心的问：“你真不要我给你再织一个类似的梦。”

    这件事之后，魔女鹦鹉真有心生出自己是一根搅屎棍的感觉：它修仙路上没杀生没坑人，到现在为止，最大的错就是搅了团藏的感情戏。

    魔女鹦鹉心里过意不去：“我真的可以保证一模一样。”

    “不必。”团藏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梦里镜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团藏的内心难以平静下来：“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说完这话，团藏翻个身，叹了口气。

    再多的梦，也解决不了现实里，他们被身份约束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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