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约会大作战（2）

    “他在很早之前就准备把这个位置留给你了。”欧米伽说，“这不是临时起意，他给你的那封信在刺王行动开始之前就写好了，一直放在书架上。”

    “是啊他不光把信放在了书架上，他还把一份一百二十页厚的任务清单放在了书架上！”青年很恼火，某个混蛋曾说把一切都留给了他，但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到那家伙一穷二白没有半毛钱遗产，除了一座阴暗寒冷的垃圾堆，留给他的只是一地鸡飞蛋打的烂摊子。

    作为前任执行部部长，赵高有整整四年没有过问执行部，当了老长时间的甩手掌柜，执行部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上校代为处理，连陆巡都很吃惊在那家伙如此玩忽职守，上校竟然都没炒他的鱿鱼。

    陆巡拿到执行部的名册之后，翻开第一页，“chairman”那一栏下的名字竟然还是赵高。

    赵高安排陆巡作为他的继任者，后者认为个中理由根本就没有某个二百五说的那样高尚，什么学院未来，什么人类文明，等到真坐在了执行部部长的位置上，陆巡才意识到他的前任究竟有多不靠谱……赵高整理了他在任时干砸了需要重干的活，由于太懒一直拖着没干的活，以及未来预计要干的活，一共一百二十多页，干净利落地交给了陆巡。

    他在单子的末页上写道:“手残啊，这些活就拜托你干了，干巴爹啊。”

    妈的。

    这完全就是欠了一屁股债的老爹把欠钱的账单往儿子身上一丢，然后两腿一蹬白眼一翻，撒手人寰去了，留着傻儿子干瞪眼。

    上任第一天，陆巡就忙得一整天滴水未进，他原本以为执行部是个高大上的安全防卫机构，执行部部长是个类似于国防部长或者陆军参谋长之类的职务，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所谓安全防卫，只是执行部所负责诸多繁杂工作中的一项。

    除了安全，执行部还肩负着土木工程类工作，例如修复建筑和围墙，水利工程类工作，例如疏通下水道和抽水马桶，机电工程类工作，例如架设电缆和修车修冰箱修电视机，弹药工程类工作，例如维护武器弹药。

    陆巡终于知道为什么执行部名叫执行部而不叫安全部了，他觉得这个部门改名叫“粗活重活都由我包了部”更合适。

    执行部的一切工作，都需要部长本人监管，不仅要管禁区中狩猎者以及丧尸的动向，安全区的防御系统状态，还要管哪家的电视机坏了派人去修，厨房的下水道堵了需要疏通，主楼的电缆老化了需要换新……所谓执行部部长，就是个学院大管家。

    在赵高撒手不管事之后，这些工作都由上校来处理。

    现在上校终于找到接盘侠了。

    陆巡上任三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终于把赵高留下的烂摊子理清楚了，出关时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神情憔悴，看上去像是一条死狗，把前来看望的阿利安娜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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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百二十页的任务清单，他偷偷摸摸地整理了很长时间。”欧米伽说，“最后在刺王行动前的那一晚完成了。”

    “多长时间？”

    “大概在他死前半年就开始了。”欧米伽回答。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么？”陆巡轻声问。

    欧米伽点了点头，“应该说……他一直在寻求终结，他一直在找那个可以终结他，终结这个故事的人。”

    “我？”

    “是陆巡你，也是夜王。”欧米伽回答，“他的身体状态一直都非常糟糕，早就病入膏肓了，远比柠檬要严重，只是他从未在你们的面前表露出来……他一直忍受着末日病毒侵蚀身体的痛苦，病毒侵蚀骨髓时的疼痛堪比万蚁噬心，死亡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陆巡沉默片刻，“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欧米伽耸了耸肩，她在电脑屏幕上踱步，踩着看不见的阶梯一步步地上升，然后再从高处跳下来。

    陆巡很惊奇欧米伽的存在，刺王行动结束之后，学院高层向大众公开了欧米伽的存在，这个时候陆巡得知学院中还有第二个超级人工智能的存在，主楼的地下深处存在一座庞大的服务器机房……老贾当初所察觉到的，“数据层面的黑洞”，原来就是这个小姑娘。

    欧米伽被派来协助陆巡处理工作，在欧米伽的帮助下，陆巡很快适应了执行部部长的工作。

    在大多数情况下，欧米伽会把问题处理方案提前准备好，呈送给陆巡过目，只要陆巡点头，欧米伽就会把方案发布下去。

    欧米伽不像老贾，她显然是台靠得住的好电脑，工作上从来不掉链子，没事的时候她就在电脑屏幕上跳来跳去，陪陆巡闲聊打发时间。这姑娘是个高度智能化的人格，陆巡和她交流时几乎以为对面是个真正的人类，她会哭会笑会生气，甚至还会耍女孩子的小性子，对人类感情的模仿细致入微，对于这一点，老贾表示非常吃惊。

    他们之前以为这个世界暂时不具备如此高等的AI技术，但欧米伽的存在证明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发展到了与原地球相似的程度，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无法把欧米伽的服务器小型化和量子化。

    如果这个世界的人也有量子计算机技术，那么他们也能制造出红隼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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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很寂静，两人都不说话。

    陆巡坐在椅子上，久久地沉默。

    “需不需要我帮你把灯打开？”欧米伽找了个话茬。

    “不……不需要。”陆巡摇了摇头。

    自从那一战之后，陆巡就喜欢上了长久地静坐在黑暗中，不声不响不言不语，每当此时，他的心底就会涌上来沉重的疲惫，他很累很累，累得不想动弹，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看见什么。

    独自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什么都不想。

    “欧米伽。”

    “嗯？”屏幕上的女孩转过身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独自待一会儿？”陆巡轻声问，“我想休息一下。”

    欧米伽点了点头。

    她背着双手，从电脑屏幕的边缘走了出去，电脑立即熄灭了。

    欧米伽离开了这个房间，她带走了所有的电力，电脑屏幕一面一面地暗了下去，最终办公室里陷入彻底的漆黑。

    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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