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登仙道（9）

    按照皇后的推断, 承太子妃这胎应该是二三个月左右, 而赵子言从登基到现在满打满算时间也不会比这长, 即, 在朝中大臣们推举他登基的时候, 承太子妃已经怀孕，并且按照宫里太医的水平，她自己是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

    至于太后和承太子周围那些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就只能自由心证了。

    如果不知道, 那只能说赵子言运气不好, 登基恰好撞上大灾；如果知道, 那这就是一个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在承太子意外之后，赵子言理所当然的被推举成为皇帝，然后大灾这件事情被揭露到朝廷, 赵子言举行祭祀大典牺牲自己, 然后承太子妃怀孕的事情被发现, 在太后的干预和当初言明赵子言皇位来历的情况下他的孩子被直接排除继承权, 之后承太子妃和太后的垂帘听政顺利达成。

    又或者, 再被害妄想一点，也许在祭祀大典之后, 当初意外坠崖尸骨无存的承太子会被发现, 然后为赵子言的牺牲默哀, 并按照之前既定的程序直接登基。

    其实心里纷纷扰扰这么多想法，也不是赵子言掌握了多少证据，只是他对当今的局势有些明白, 朝廷上明面他是皇上，掌控一切，但是文臣那边基本以周大人为首，武将那边则是零零散散几个人没什么作用，后宫里看似皇后掌事，但各个宫室的人七拐八拐都和太后有点关系。

    两厢一合计，他和皇后的权力和作为八皇子与八皇子妃时没多大差别，只是那时候他们是生活在宫外的吉祥物，现在他们是生活在宫里的傀儡。

    而既然太后他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设计赵子言？

    大概是因为祭祀大典有什么特殊需求是必须赵子言完全配合的吧，作为从小在太后名下长大的皇子，自然是比现仅存的其他几个皇子要更信任太后和听话一点。

    同时因为赵子言是从小在太后眼下长大的，他有多少能力太后自然十分清楚，这种即使被发现也能完全掌握的情况会让太后感到安心。

    或者也是因为这个，这个设计到底是潜藏的阴谋还是明摆着的阳谋根本不重要。

    承太子不在了，赵子言符合登基的要求，大灾来了，祭祀大典开始，这种完全合乎情理的事情就算被赵子言发现了暗藏的设计，他能怎么样？

    我不举行祭祀大典了——文臣死荐，史官笔录，后宫里太后哭着说大局；承太子没死——多少年来无人生还的悬崖，你说没死你去把人捞上来？承太子妃怀孕了——所以你就要把责任推给还没出生的婴儿？又或者，眼看大灾来临刷的一下把自己的孩子退出去做挡箭牌？——不好意思，他们根本没有继承权，更不说这种事赵子言不可能做得出来。

    而在赵子言抵抗的过程中，外面灾情越来越严重，死伤的百姓也越来越多，这一切肯定是被算在他身上。这样就算是中立的朝臣们，为着天下百姓也会站在赵子言对立面，最后大局已定。

    在这个设计里，赵子言的一切情况都被算进去了，所以他的支持与否从来不是决定性因素。

    或许在前面那个祭祀大典需要特殊要求的选项里，赵子言的想法有需要被照顾的地方，所以太后他们才会继续演戏，但这更可能是他们希望营造出一种和平的表象，使得自己的的历史形象正面一点，毕竟赵子言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有妻子孩子，有了牵挂自然被控制起来更容易。

    看皇后刚才的话语，她应该也是大致知道这种处境的，而当初说的“和大臣商讨”，在赵子言现在焦虑导致的过度脑补下也可以理解出多重意思。

    现在想清楚的话，如果没理解错，赵子言这几天的行为就显得很可笑了。他是不是有找到退路，是不是有找到降低损失的方法，是不是具有成为一国之君的能力……这些都不是要太后他们所看重的。

    他们只需要赵子言当上皇帝，然后举行祭祀大典完成任务就可以了，也因此，赵子言交给太后的是有保留的言论还是真真切切推心置腹，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边皇后被扶起来，看赵子言脸色很不好看，自然更加忧心忡忡。她知道他们的处境吗？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她知道这天上掉下来的皇位不会是好事，就像当初的入选，像她这样的女子一抓一大把，所以轮得到她的“不一样”一定不是好事。现在看来，左右不过是她无依无靠，不能给夫君带来任何益处。

    但是再确切一点，她知道太后心思难猜，但不知道太后是想致人于死地；她知道表姐从小惯会作戏，但不知道自己在心计上已经望尘莫及；她想试一试承太子妃，却不知道人家本来就是打算来透露消息的。

    承太子妃当然是和太后一伙的，但是她和太后又有一些不同。

    太后能够不顾承太子的心意一意孤行，但是她需要夫君的宠爱和信任。别说之前太后承诺的种种，除了儿媳妇的身份之外承太子妃知道自己在太后那边没有任何意义，而儿媳妇的意义则是存在于承太子的身上，如果承太子厌倦了她，太后又怎么会真的对她如先前所说那般好？

    所以承太子妃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表现自己反对过但是反对无效的机会，她要切实做出来，让承太子知道她是站在他那边的，她和太后不同，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值得信任的女人。同时她又不能让太后发现，毕竟目前她还是需要太后的照拂的。

    所以在离开之后，半夜里承太子妃就给太后递了消息，说是因为闺中往事被皇后为难，感觉肚子不太舒服。

    苦肉计之所以是苦肉计，就在于她所承受的都是真的苦难，如果承太子妃不是自己懂医术能够确保没事，她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孩子打赌，但是这点太后不知道。

    所以在赵子言和皇后相对无言的时候，承太子妃已经把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且将皇后已经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给了太后，然后两人达成一致：赵子言和皇后一定已经知道一切，至少□□不离十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月，新的开始^v^

    战线拖的挺久的，如果有bug。大家提出来了我尽力去改_(:3∠)_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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