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撞破私情

    “这戚家大小姐生的好看是好看，可这瘦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着就不像长命的。”四两还在他耳边嘀咕着，“而且奴才可听说她们一门子都是扫把星，克人克的厉害着呢。”

    可这话才落了音，四两的后脑上就挨了折扇狠狠地一顿抽。

    四两委屈的抬眼，“世子爷，奴才也是为您好——”

    落在男子身上的阳光让他看上去雍华从容，他的眉眼似是被人用笔尖精心描绘出来般漂亮，此刻却是冷了下来，“你是跟哪家长舌妇学的这毛病？背地里嚼人家姑娘舌根子？这么好说是非，本世子送你去宫里做太监？”

    听到“做太监”三个字，四两立马就捂住了嘴再不敢出声。

    李晔收起折扇，却在瞥见六皇妃身旁不住窥视他的女子时，眉眼不耐的拧了起来，“去把人给我打发了，否则今个就送你去高公公那。”

    话都吩咐下来了，四两也只能脸色愁苦的应了下来。

    他瞧着自家世子爷的目光，顿时慌了，“世子爷，您该不会是看上这戚大小姐了吧？她可是扫——”

    四两结巴了好一会，都没敢把“扫把星”三个字给说出来。

    “看上或是看不上又如何？”

    直到戚宁的身影拐到巷子里时，李晔才收回了视线，想到那纤瘦的细腰，淡漠的眼底里难得多了抹火热。

    他抿起薄唇，笑的玩味，“本世子可是京城第一纨绔，看上个美人有何稀奇的？”

    四两语塞，他怎么就忘了呢？他家世子爷的怪癖就是好细腰啊……

    戚宁在拐入长巷时，才彻底的隔绝了那道让她浑身发寒的视线，就连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打湿黏在了背上。

    她才往长巷里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最里处死胡同的柴房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夹杂着男人急不可耐的哄骗声和女子的娇嗔。

    戚宁刚听到就被一股火气直冲上心头，三步并两步的就冲了过去，抓起旁边的大石头就不顾一切的砸到了破旧的木门上！

    “砰——”的声巨响，木门摇摇欲晃的倒了下去！

    里头的一对鸳鸯此时正慌乱的穿着衣衫，戚锦一双杏眼里满是朦胧水色，肚兜都露了半角出来，香肩上还有被吸吮过的红痕。

    而男子只是脱了外衫，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戚锦本来被吓得花容失色，可一看清楚门外面站着的人，顿时底气就足了起来，衣服还没穿上，张口就气骂道：“我以前还真没瞧出来你心思这么多！你以为暗地里跟着我撞破事就能让我替你嫁过去？你想都别想！大伯娘骂你不知廉耻我看是一点都没骂错！”

    她就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看清楚了就只有戚宁一人，自然是瞬间腰板就挺直了起来。

    娘一向都是偏疼她的，只要她死不承认，戚宁就算是告到面前去也绝对没用！

    戚宁的脸色也是倏然间冷了下来，心更是瞬间凉了个透彻。

    亏她还担心戚锦的名声，对方压根就不领情，她深知怀疑上辈子那场捉奸有没有她自导自演的成分。

    她一声不吭的走到柴房内，连眼神都没正面给过旁侧的男子，猛然一把揪住戚锦的头发把她硬扯了出去！

    戚锦只觉得头皮都要被连着扯下来了，疼的她连抓带咬，完全没有丁点世家小姐的模样，“戚宁你放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让戚宁的动作顿了下，而后面无表情的把她甩到了巷子里的泥砖地上，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戚锦整个人都懵住了！

    “我比你年长是你亲姐姐，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管教你？！”戚宁几乎字字都是从牙齿缝里硬逼着挤出来的，她恨不能多给戚锦几巴掌。

    上辈子她嫁到靖南王府后，戚氏就不断的登门央着她、求着她给戚锦说个好婚事。

    戚锦当时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名声？

    她硬是舍下了这张脸到处求人，不管旁人的讥讽脸色，最终给她求了正妻的位置。

    可戚锦呢？

    嫌弃对方曾经是鳏夫，死活不肯下嫁，甚至还私下设计灌醉了李晔的表弟兆韦德。

    又是她厚着脸求了李晔，才让她做了人家的平妻。

    但戚锦却在嫁入门后，彻底的和戚氏还有她断绝了一切来往。

    即便是戚氏死时，都未曾见过戚锦露面。

    “戚锦，纵使你不要脸却还要顾着安国公府的脸面！顾着娘的脸面还有我这个亲姐姐的脸面！被旁人发现这可是要浸猪笼的！”戚宁双眸赤红，眸光狠厉的近乎是要吃人般，吓得原本要叫骂的戚锦颤了下身子，当即闭上了嘴。

    就是因为戚锦不要脸面才会逼得她嫁给李晔，才会有上辈子惨死的下场。

    大周国虽然民风开放，可却也还没到纵容男女私相授受的地步，一旦被发现轻则是被人耻笑唾骂，重则就是浸猪笼淹死。

    戚锦还能因为是世家小姐逃过浸猪笼的下场，可跟她偷情的这男子却不一样，无论是哪种都足够能毁了他的前途和终生。

    而男子也是被吓得面如土色，他连忙摆手叫道：“这……这可跟我无关，是戚二小姐勾引的我！廖某一介读书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他生怕沾染上麻烦，还连忙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扔在了地上，似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般连连拱手，装模作样的斥道：“戚二小姐，还望你自重！”

    戚锦缓缓睁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廖子凡的所为，瞬间暴怒扑上去抓住他撕打，“你简直没有良心！分明是花灯会上你给我递诗说倾慕我已久！还说考了状元就会登门提亲！”

    廖子凡却是急忙推开她，“二小姐莫要胡说毁人名声！廖某一介读书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孟浪之事！分明就是你存心勾引！”

    幽深宽长的死巷里就听得两人争执叫骂的动静，戚宁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上辈子这一对鸳鸯被六皇妃撞见时，说的话可跟在她面前的截然不同。

    可戚锦就在她嫁进靖南王府后不久，就想办法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

    依着她的眼界压根就看不上这廖子凡的出身，纯粹是被他的皮囊迷的乱了心。

    “廖子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小姐一句话就能让你前途尽毁！你以为你能做什么状元郎！家里不过就是修缮书库的小官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戚锦跟发了疯一样的撕打着廖子凡，却比对方反手推开。

    “你还真当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满门的寡妇扫把星，真当谁敢娶你不成？！老子摸你一把都怕被你克着了！”廖子凡也怒了，冷下脸来讥笑道：“今日可是你约我出来又主动贴上来的，窑子里的姑娘都没你这般的下贱轻佻！你安国公府都败落成什么样还敢说毁了老子的前途？现如今满京城的官宦人家谁瞧得上你们？！”

    他言罢直接转身就走，却不料被一砖砸在了后脑勺上，顿时痛的他惨叫倒地！手指缝间满是渗出来的鲜血。

    廖子凡惊恐的往后看去，却是见到之前推门的素衫女子冷冰冰的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提着的板砖上正沾着血和发丝。

    “你……你想杀人不成？！”廖子凡激动了起来，不住的往后推着，“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就算你们身份显赫杀了人也得砍头！更何况我可没有毁她名声！是她不要脸先来勾引我的！”

    戚宁蹙起眉，这种男人果然跟她的白眼狼妹妹天生一对。

    “你方才说什么寡妇扫把星？又说我安国公府败落？”她沉缓着嗓音，眸光阴沉的盯着瘫在地上的男人，“我安国公府是开国功臣，祖上更是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作践？”

    “先是意图玷污侯府小姐，又出言侮辱先烈忠臣，任凭哪一项罪都够你廖家丢官抄家！”

    “你……你……”廖子凡被堵的哪还说得出话，他正咬牙切齿之际，突然戚锦暴起抓过墙边的竹竿对他一阵暴打！

    本来后脑勺上就受了伤，又被这般暴打了一顿！

    廖子凡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本来还以为能快活惬意，却没想到现在被打的抱头鼠窜！

    戚锦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用竹竿打跑了廖子凡后，又突然一阵风似的冲上来要揪住戚宁，被撞破私情的羞恼和方才滔天的怒火都转而嫁接到了她的身上！

    “你就是故意跟过来要我难堪的是不是！你怎么就这么恶毒！花灯会怎么就没淹死你这个贱人！”戚锦铁青着脸，冲着她叫骂，“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丢人！还被人这样羞辱！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旁人比你好！就怕我定了亲就得你去嫁给那老纨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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