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尾声

    “腐朽的力量？”

    老教宗的语调满是不屑：“只有弱者才会如此看待目光，它非但没有蒙蔽我的双眼，甚至为我指明了清晰的未来，现在，我只需要一副完好的身体，就能倾尽全力推动暮光降临，塞纳留斯，精灵帝国覆灭之际，你看到的只是永恒暮光的冰山一角，而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在暮光的笼罩下无处可逃。”

    此时，他的双腿已然变作晶莹水晶，双脚站立之处，则与彻底晶化的激活法阵融为一体，安度因察觉圣弗朗西斯的晶化速度越来越快，立刻有意喊道：“不能再等了，等到他完成晶化，恢复自由行动能力，我们将失去所有机会！”

    “呵，现在才醒悟的话，不觉得有些晚吗？”

    老教宗的眼中闪过水晶般的诡异光泽，紧接着一道水晶壁垒，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的身躯彻底包裹，略有变调的嗓音，从水晶壁垒中低沉传出：“塞纳留斯，让我看看，你能化解几道精神风暴？”

    精灵神器重归沉默，塞纳留斯的虚影却大步狂奔，宛如一架钢铁战车不顾风暴势起，径直撞向了水晶壁垒，同时，引动精灵幻阵的自然之力，削减风暴威能，帮助雷诺成功突破精神封锁，拎着双刃战斧冲上水晶法阵，势大力沉的重重劈砍。

    轰轰！

    接连两道震耳欲聋的惊声爆响，却收效甚微，只在水晶壁垒上留下不深不浅的痕迹，一阵美轮美奂的华光闪过，好不容易打出的伤痕，竟是恢复如初，纵使数瓶溶解药剂紧随而至，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毕竟水晶壁垒并不具备活性，溶解药剂的抑制作用，失去了用武之地。

    安然无恙的老教宗透过水晶壁垒，看到众人的愕然神情，冷笑出声：“塞纳留斯，你现在还觉得我没有机会吗？”

    塞纳留斯用行动作为回答，树杈左臂猛然横扫，击打脚下的激活法阵，引起一闪而逝的璀璨火星，留下道道醒目伤痕，老教宗的神情立时微变，心中暗道，哪怕只是虚影，也不能小觑荒野半神的能力，犀利目光一眼便洞穿了水晶壁垒依托于激活法阵，破坏法阵，即可顺势削弱壁垒，等到法阵停止，壁垒自然消退，不过嘛，等到那个时候，他已然获得了新的身躯。

    察觉圣弗朗西斯的表情，恢复平静，也让安度因意识到，此时的局势趋向争分夺秒，在自然之力稳稳压制精神风暴的情况下，他先是指示狗头人地卜师和蘑菇贩子马克斯，放开手脚进攻水晶法阵，后又召唤出了琼斯、雷德等实力不俗的四阶随从，施展浑身解数，安度因更是亲自上阵，一道道威力强劲的暗影闪电，噼里啪啦的击打着法阵根基，增加水晶法阵的破坏进度。

    对此，圣弗朗西斯除了越发欣赏安度因的能力，倒也没有感受到形势紧迫，直到终于露面的马克斯真身，突然将一瓶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的瓶子，砸到了传奇战士古伊尔的身上。

    衣衫褴褛的邋遢狗头人，抹去了额头上的层层汗水，心有余悸的庆幸道：“大块头，算你命好，总算让我及时赶制出一瓶救命的东西，嗯~！味道真棒，不枉我花了这么多心血。”

    马克斯所说的救命之物，实际上是一瓶类似于圣水的药剂，早先，安度因通过扫描阿尔萨斯给弗丁使用的高纯度圣水，得到了【强效治疗药水】，而蘑菇贩子又在喝下数十瓶强效治疗药水后，得到了研发灵感，方才他躲在里边不出来，就是为了将灵感变为现实，非常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一声闷哼，伴随着淤血，自古伊尔的口中喷出，鲜血染红了獠牙，让兽人战士的面貌越发狰狞，蘑菇贩子却狠狠地闻了几口：“啧啧，真是好闻，你这家伙自打摆脱了奴隶封印，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好闻了！”

    “看在药剂的份上，我回头再让你知道闭嘴是什么意思。”

    古伊尔吐出口中血沫，大步流星的冲到壁垒近前，此时的他，实力固然没有恢复至传奇巅峰，却也让圣弗朗西斯露出忌惮之色，雷诺早已察觉兽人眼中的熊熊战火，随后心有灵犀的抛出了双刃战斧，古伊尔凌空握紧，随即腰身一转，庞大身影盖住了水晶壁垒中的老教宗，让空气的凄惨嚎叫，变为迎接回归的欢呼喝彩。

    轰！

    双刃战斧在空中划过粗犷弧线，宛若天降流星，以不讲道理的势头，轰击水晶壁垒的浑圆顶部。

    塞纳留斯一眼看出了激活法阵的重要性，古伊尔则瞬间找到水晶壁垒的薄弱所在，一斧子威，竟是险些将壁垒劈碎，清晰可见数道裂缝，从圆顶起始向八方散去，尽管没能完全攻破，却也无法立即愈合。

    听着周围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震响，心烦不已的老教宗，不得不一心三用，凝聚精神攻势消耗自然之力，调动法阵威能弥补壁垒缺陷，重新激发活体水晶削减自身压力。

    早先计划中，一具崭新的水晶身躯，不需要消耗多少活体水晶，所以就算明知安度因等人拥有溶解药剂，也不得不召唤人形水晶，减缓众人的破坏速度。

    此时，水晶身躯已然蔓延至胸膛区域，再过不久，他便可以恢复行动，倘若继续僵持，古伊尔势必提前攻破壁垒，因此，他必须额外付出一些代价。

    梦幻光辉再度出现，一道道人形水晶卷土重来，他们一经出现，便挥动凌厉双爪，疯狂的攻击着每一个敌人，虽然经久不散的溶解云雾，让人形水晶屡屡消融，却还是达到了老教宗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完成了安度因故意施压的计划。

    在确定圣弗朗西斯拥有底牌的情况下，安度因选择刻意施加压力，逼迫对方启用人形水晶，开足马力的盗取能量，而人形水晶的异常表现，终究引起了老教宗的注意：“激活法阵拥有循环效果，掉落在法阵范围内的活体水晶，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让他感受到磅礴能量流动到安度因的身上，仿佛黑洞一般，无穷无尽，这让老教宗觉得匪夷所思：“你的躯体素质再好，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种能力？”

    安度因笑而不语，只是闷头狂丢溶解药剂，既然圣弗朗西斯果真按照他的预期，使用人形水晶作为拖延手段，那么就说明他手中的底牌没有几张，而且下一张底牌的效果与代价，远非召唤人形水晶可以比拟，这表示着安度因可以肆无忌惮的搜刮能量，而老教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能量流失。

    他不可能选择停止，因为古伊尔的斧子，一旦失去掣肘，将会以更快的速度要了他的命。

    老教宗觉得安度因的笑容，分外刺眼，怒哼一声，想要用精神利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是近在咫尺的雷诺，却早已洞悉他的意图，大步横移，用强健体魄强行接下利箭，而后挑衅似的扬起下巴：“老教宗，你可以猜一猜，我能接下多少道精神冲击！”

    圣弗朗西斯面色微冷，因为雷诺说话的时候，他一连施展三道精神利箭，雷诺除了躲开要害，居然全数接下，看而且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说大话。

    站在后方的安度因，看到了老教宗无法看到的东西，雷诺的背后纹有探险者协会的标志纹身，每当雷诺遭到攻击，纹身标志便隐隐发亮，似乎在帮助雷诺减轻伤害，这也难怪他先前说自己有不少保命的底牌，看来这位探险会长，还真就准备向血牛发展。

    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斧劈砍，令圣弗朗西斯连忙调用法阵之力，弥补水晶壁垒，可是随着激活法阵破坏加剧，不仅壁垒强度屡屡削减，恢复速度也越发缓慢，而晶化进程才来到最后关头，整个头颅的转化过程这才刚刚开始。

    老教宗活动着变为水晶的下颌，提前适应自己的身体，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心性如水晶般冰冷，眼睛死死的盯着古伊尔和塞纳留斯——这两人让他最是棘手的敌人。

    “既然你们生生把我逼到绝路，那我就让你们也尝一尝绝望的代价。”

    圣弗朗西斯缓缓张开了水晶双臂，这般姿势，让安度因记起了教堂中的圣光雕像，老教宗的目光看向南方，语气中带着欣慰与回忆：“回来吧，我的老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教宗的声音，宛如雷霆，通过圣光雕像，传到了帝国中央的皇城所在，接着，一道金光划破虚空，从帝都教廷来到了要塞教堂，灌注于圣光雕像之中，本就刺眼无比的雕像圣光，越发明亮，而教堂之外却毫无改变，原因是要塞教堂仿佛活过来一般，为所有门窗挂起了黑雾幕帘，遮掩光芒。

    当古伊尔的战斧又一次凶狠斩下，水晶壁垒终于不堪强压，完全破碎，传奇战士凭空增力，为战斧送去强烈后劲，势要顺势砍掉圣弗朗西斯的头颅，可是他的双刃巨斧，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金光挡下，不仅如此，金光一出，传奇以下的召唤随从，立刻消失，而塞纳留斯的虚影，也由于自然之力迅速耗尽，缓缓消失，再也无法遏制威力恐怖的精神风暴。

    刹那间，占据扭转，失去强敌的老教宗，重新站在胜利高地，安度因等人则死死盯着金光闪闪的不明物体，试图看个究竟。

    雷诺蓦地骇然怒道：“这是庄严权杖！”

    闻言，安度因眉头紧锁：“难道教宗真的准备助纣为虐？他就算再怎么念旧情，也不应光明正大的相助暮光信徒！”

    “呵！”半块面颊都变作水晶的老教宗，冷笑一声，“我说了，这是我的老朋友，只不过早年间为了帮助……他，稳定太阳赐予的宝物，暂且让他保管了一段时间，眼下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安度因重重摇头：“不可能这么简单，教宗的实力非同寻常，就算庄严权杖与你有关，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回到你的手里，说来说去，他还是在帮你，或者说，他想要利用你达成他的目的。”

    “哼！安度因，到了现在才说这些，已经失去了意义，我可以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成功的话，我会在觊觎你的身体，失败的话，就要心甘情愿的接受命运。”

    即将完全晶化的老教宗，更加气定神闲，因为所有传奇强者的攻击，根本无法突破庄严权杖的防御，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获得了新的身躯。

    咔咔咔咔……

    激活法阵的梦幻光辉，突然在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中，支离破碎，随着圣弗朗西斯的转化完成，伤痕累累的激活法阵也失去了效果，水晶质地迅速晦暗，变成了普通碎石，碎裂开来，露出了藏在法阵之下的晶莹光芒以及澎湃能量。

    本以为功亏一篑的安度因，突然眸光大亮，只因为那些光芒来自还未耗尽的活体水晶，系统立刻统计出能量总数，堪堪达到了制作那件道具的最低限度，不用安度因命令，便开足了马力疯狂吸收。

    正享受水晶身体带来新鲜感受的老教宗，根本没有理会水晶消失，突然迈出一步，来到了雷诺面前，淡然问道：“刚刚是谁问我，能接下多少道精神冲击？”

    圣弗朗西斯没准备等到答案，因为在他刚刚发问的时候，雷诺便被他一脚踹飞，超脱传奇的他，不再受到身躯桎梏，实力绝对碾压传奇，抬手抓过庄严权杖，回身便与力量见长的兽人战士呼吸角力，一方轻松写意，一方气喘如牛，双方实力，高下立判。

    “你的实力，也不若如此。”老教宗的水晶瞳眸，看穿了古伊尔的一切，“但我非常希望，你能做出聪明选择。”

    “兽人，永不为奴！！”

    曾经的奴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却还是败在了圣弗朗西斯的手里，庄严权杖轻轻一挥，古伊尔便和雷诺一般，深深嵌入墙壁之中，胜券在握的老教宗并未停歇，权杖一横，直指安度因的眉心，透明眼眸露出晶莹神光：“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吗，亲爱的圣光化身？”

    话音未落，挡在安度因身前的狗头人地卜师，消失在权杖的威势之下，蘑菇贩子马克斯紧急顶到了安度因的身前，尽管面带痛苦，却还是倔强叫道：“就算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我也知道那一定臭的要死！”

    另一边的马克斯真身跟着笑道：“说的不错，这个老家伙换了身子，还是一样的尿性，臭到要人命！”

    哼

    一声冷哼，自老教宗的口中发出，两位马克斯不约而同吐出鲜血，但这无法阻止他们尽情数落，在此期间，系统疯狂的吸收着活体水晶，只要再过片刻，就能召唤出那件东西，然而圣佛朗西斯却发现了活体水晶的异常变化，他忽略了狗头人的叫嚣，向安度因质问道：“告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而安度因却反问道：“假如没有我的出现，你是不是还会寻找一具新的人类身体，比如阿尔萨斯？”

    “你怎么知道？”老教宗蓦地一愣。

    “因为你实在是强得有些不像话了。”安度因非常镇定的说出了他的推测，“按照我了解到的信息，你早就收集到足够的活体水晶，用于转化身躯，但你偏偏推迟到今天凌晨，显而易见，这是你有意而为，因为如果水晶身躯可以长时间使用，你肯定会立刻转化，将风险降到最低，你之所以等到现在，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水晶身躯无法坚持多久。”

    安度因一边诉说，一边关注着能量进度：“所以，你势必要寻找一副合适的人类身躯，卡莉娅公主的大婚，显然是个不错的机会。”

    “说的不错，我的确看中了阿尔萨斯的身躯，他和你都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当然，比你还是要差一些，随着本尼迪塔斯的背叛，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而这道水晶身体，也只能坚持半天左右，我本应等到正午时分，再开启计划，而改变这一切的，是你的出现。”

    看着蘑菇贩子一并消失，圣弗朗西斯露出了满意笑容：“既然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就当你默认好了，现在就成为我的新载体吧！”

    “我拒绝！”

    安度因十分郑重的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正如塞纳留斯所说，你已经失去了迎接未来的机会！”

    “大言不惭！”

    老教宗嗤之以鼻，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发自心底的敬畏，油然而起，他的反应快至巅峰，立刻向安度因释放了速度最快的精神利箭，可是一道来自安度因背后的滔天咆哮，却生生将利箭震碎。

    “你……总算是没让我失望啊……”

    安度因的嘴角轻轻勾起，双手猛地一拍，一道恍若来自亘古的石碑，便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是……”

    老教宗惊得说出不话来，双膝更是不受控制的缓缓跪地，安度因淡淡说道：“这是要你命的东西。”

    在泰坦遗骨面前，所有暮光信徒，全无葬身之地，但老教宗却还有自己的坚持，因为威严权杖不受镇压，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怒然笑道：“有庄严权杖，你怎么可能要了我的命！”

    “但是有真银圣剑，就说不定了！”

    安度因的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成功晋升传奇的艾德，拿着圣光右手赐予的正版圣剑，飞跃到老教宗的头顶之上。

    “传拉萨雷斯教宗口谕，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也应该去死了！”

    语毕，剑斩人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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